第33章 袁绍的雷霆之怒

　　张明远指挥的破交作战，如同附骨之疽，持续消耗着袁绍大军的精力与物资。虽未致命，但那无处不在的威胁与日渐迟缓的补给效率，终于越过了袁绍容忍的底线。

　　这一日，袁绍中军大帐内，气氛肃杀。谋士许攸因家族之人犯法被审配收治，正于帐外愤懑徘徊，而帐内，袁绍的脸色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黑山群贼，安敢如此！”袁绍将一份后方送来的、详细罗列了近期损失的牒报重重摔在案上，“韩猛是干什么吃的！区区流寇，竟让他束手无策！”

　　大将张合出列，沉声道：“主公，黑山贼寇狡诈异常，化整为零，专挑我防御薄弱处下手，一击即走。韩将军骑兵虽利，然其奔走救火，疲于奔命，难以根除。”

　　“根除？那就给他们来个釜底抽薪！”袁绍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看向另一侧一位面容刚毅、气质沉稳的中年将领，“高览！”

　　“末将在！”高览踏步而出，声如洪钟。

　　“命你率本部两万精兵，并调拨河北劲弩三千张，即刻离开官渡前线，西进太行！”袁绍的命令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你的任务只有一个——扫平黑山贼寇之后方巢穴，尤其是那张燕、张明远父子所在之主寨与后山！务必将其连根拔起，以绝后患！”

　　此令一出，帐内众人皆是一惊。在官渡与曹操对峙的关键时刻，分兵两万，而且是高览这等大将及其本部精锐，无疑会削弱正面战场的实力。这足见袁绍对后方袭扰已忍无可忍，决心不惜代价也要拔掉这颗钉子。

　　“主公！”谋士沮授急忙劝阻，“官渡相持，胜负决于呼吸之间，分兵乃兵家大忌啊！黑山贼寇不过疥癣之疾，曹军才是心腹大患！望主公三思！”

　　“疥癣之疾？”袁绍冷哼一声，“此疾已深入肌理，令吾寝食难安！若不根除，何以专心破曹？吾意已决，不必再言！高览，即刻出发！”

　　“末将领命！”高览抱拳，转身大步出帐点兵。

　　袁绍分兵两万，由大将高览率领，直扑太行山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很快便被活跃在敌后的飞狼营斥候探知，火速传回了黑山军主营。

　　消息传来，聚义厅内顿时一片哗然！

　　两万袁绍精锐！这绝非之前韩猛的巡逻骑兵或地方郡国兵可比，这是真正经历过战火洗礼的正规军，装备精良，战力强悍，并且是抱着彻底扫荡的目的而来！

　　张燕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他深知，黑山军虽经张明远整顿，战力提升，但若正面硬撼高览这两万精锐，胜算极其渺茫。太行山天险虽可倚仗，但对方兵力雄厚，完全可以分路并进，逐步压缩，最终将黑山军困死在山中。

　　“父亲，诸位叔伯！”张明远站了出来，他的声音依旧沉稳，但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高览此来，意在毁灭。我军绝不能与其正面交锋，必须避其锋芒！”

　　“避？往哪里避？”刘大头领猛地站起，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慌乱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气，“高览两万大军压境，这太行山虽大，又能躲到几时？当初若非……若非某些人一味招惹袁绍，袭扰什么粮道，又何至于引来如此雷霆之怒？如今大祸临头，却只说一个‘避’字？”

　　他虽未直接点名，但矛头直指张明远近期的行动。此言一出，孙头领等几位保守派头领也纷纷附和，厅内弥漫起一股恐慌和对张明远战略的质疑情绪。

　　“刘圭！”张燕厉声喝止，“大敌当前，岂是相互指责之时！”

　　张明远抬手，制止了父亲的呵斥，他目光平静地看向刘大头领：“刘叔，即便我军此前按兵不动，高览这两万大军就不会来了吗？袁绍欲一统河北，我黑山军据守太行，早已是其眼中钉，肉中刺！与其坐等其准备好一切后前来围剿，不如主动出击，乱其部署，为我军争取一线生机！”

　　他环视众人，声音提高：“如今之势，确是我黑山军生死存亡之秋！但危机之中，亦蕴含机遇！高览两万精锐离开官渡，曹操正面压力骤减，此乃我军为盟友创造出的决胜之机！只要我等能依托山险，将高览牢牢拖在太行山中，使其无法回援官渡，待曹公击败袁绍主力，高览这两万人，便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届时是战是走，主动权皆在我手！”

　　他再次将黑山军的存亡与官渡大战的全局捆绑在一起，试图将内部的恐慌转化为背水一战的决心。

　　“说得好听！如何拖住？”刘大头领并不买账，讥讽道，“高览不是韩猛，两万大军步步为营，飞狼营那些偷袭骚扰的把戏，还能奏效吗？届时各寨被逐一攻破，玉石俱焚，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正因其步步为营，我军才更需改变策略！”张明远目光锐利，迎向刘大头领的逼视，“不再是小股袭扰，而是 依托核心寨垒，梯次防御，节节抵抗！利用每一处隘口，每一座险寨，消耗其兵力，迟滞其兵锋！同时，飞狼营与机动部队并非无用，他们将穿插敌后，断其小股粮队，袭其疲惫之师，让高览每一步都付出代价，不得安宁！”

　　他转向张燕，拱手请命：“父亲！值此危难之际，更需号令统一，方能凝聚全力！孩儿请命，总领此次防御战事，调度各寨人马物资，共抗强敌！”

　　这是要借外部压力，彻底收回各寨的军事指挥权！

　　刘大头领等人脸色剧变，刚要反对，张燕已霍然起身，虎目含威，扫过全场：“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即日起，黑山军所有兵马，一应防御事宜，皆由讨逆校尉张明远全权节制！如有违令不遵，临阵退缩者，无论何人，军法从事！”

　　张燕的强势表态，暂时压下了所有杂音。张明远获得了前所未有的集中指挥权，但与此同时，带领黑山军度过这场浩劫的千钧重担，也完全压在了他年轻的肩膀上。

　　高览的刀锋已然逼近，内部的裂痕仍需弥合。张明远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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