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凤府休整承嘱托

　　楔子

　　深秋，寒雾裹着碎雪，在玄灵山脉深处翻涌，腐叶下，有植物毒刺泛着冷光，远处魂兽的低嚎穿透浓雾传来。陆小峰左腕的“共生印”突然收紧，右指“战契印”一阵刺痛，两枚青铜印记正疯狂预警未知危险。发梢的青芽缩成黯淡光点，却仍强撑着借植物根系探知：前方崖壁后，藏着既熟悉又陌生的魂力波动，那是能让他们暂避的生机，还是更深的陷阱？

　　第二十四章 凤府休整承嘱托

　　玄灵山脉深处的雾浓得能拧出水。

　　避雾珠的白光被压得只剩一团，落在地上也就够照亮两尺见方的范围。

　　路边枯树枝桠在雾里伸着，像无数只干瘦的手，看着就渗人。陆小峰走在最前面，右手按在背后的木剑柄上，指腹反复摩挲着粗糙的木纹——这三个月来，除了身边的战宠，也就这柄破剑能给点安全感了。

　　“雪球，前面探路，重点看地下有没有毒刺。”他弯腰，左手无名指轻轻碰了碰左腕的“共生印”，两枚印记同时亮起淡青色的微光，“凤契·唤雪！”

　　光点在掌心聚成一团，雪球“嗖”地一下踏光出来，雪白的毛上瞬间沾了雾水，结成细小的水珠。它没磨蹭，纵身跳到前面几步外，爪子扒开厚厚的腐叶，下面立刻露出几根泛黑的毒刺藤幼苗，这玩意儿只要踩上去，毒液顺着伤口就能渗进经脉，麻烦得很。雪球尾巴一甩，木系魂力凝成细刃，“咔嚓”几下就把毒刺齐根切断，又用腐叶把痕迹盖好，才回头对着陆小峰轻叫一声，意思是“可以走了”。

　　陆小峰赶紧扶着陆母跟上，陆母脸色比雾还白，每走一步都得靠在他胳膊上顿一顿，咳嗽声压得很低，却还是听得见胸口的闷响。发梢的青芽飘出一缕细藤，缠在陆母手腕上，淡绿色的治愈微光比平时暗了好几个度，前几天跟异形兽打架，这株凡阶中品的植物魂宠把魂力耗了个底朝天，现在连维持藤蔓舒展都费劲，更别说编个藤轿让陆母坐着了。“小峰，别管我，让青芽也歇会儿，它也累坏了。”陆母轻声说，伸手碰了碰那缕细藤，指尖能感觉到青芽传递来的微弱暖意。

　　青芽像是听懂了，细藤轻轻蹭了蹭她的手，又转向周围的方向，借着地下的植物根系探知动静，它现在能感知方圆几十丈内的风吹草动，就算是魂兽踩断根枯枝，都能精准捕捉到。这会儿藤蔓一会儿朝左扭扭，一会儿朝右晃晃，确认着周围没有危险，偶尔还会缠上陆小峰的袖口，像是在提醒他脚下的碎石。

　　“雪羽！”陆小峰抬头，右手拇指捏紧食指与中指的第二关节，指缝间绕起淡青色和莹白色交织的微光，“去！”

　　微光很快凝成半道鹤形符文，符文边缘还缠着青铜碎片的金线，随着“去”字落下，符文碎成光尘，雪羽“扑棱”着翅膀从光尘里飞出来，翅膀扇动带起一阵冷风，瞬间吹散了头顶的薄雾。它没有立刻落回肩头，而是振翅升到几丈高的地方盘旋——灵阶中品的它视力比常人好太多，能借着风力看清远处的动静，右翼虽然还留着前几天战斗的结痂伤口，却一点没影响动作。

　　没一会儿，雪羽左翼凝聚出一缕风刃，朝着左侧浓雾的方向虚斩了一下，又对着陆小峰叫了两声。陆小峰通过右手无名指的“战契印”接收到它传递的图像：左边几百米外有只凡阶下品的雾羽雀，正躲在树枝上梳理羽毛，没什么威胁。“雪羽，”他对着空中喊了一声，雪羽立刻敛翅落下，爪子轻轻抓着他的衣领，还不忘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脸颊。目前战宠中，雪羽己可以通过意识传送他看到的景象了，冰魄的灵智要差些，传回的景象模糊多了。

　　身后传来李青的咳嗽声，陆小峰回头，见李青扶着一棵枯树，腰腹旧伤处的粗布都渗着淡红色的血痕，脸色白得像纸，连站着都得靠树撑着。“李叔，要不要歇会儿再走？”

　　“不用……快到了。”李青摆了摆手，声音沙哑得厉害，右手下意识摸了摸胸口——那里是他的魂印所在，地阶高阶的裂山猿正待在里面休养。谁能想到，当年在江湖上人称“猴子李”的七级魂师，曾经有五只战宠，却在护着陆小峰母子从凤氏旧址逃到青风镇的路上，以及这几年暗地里与青风镇城主府的争斗中，死了四只，现在连最后一只裂山猿都召唤不出来，只能让它在魂印里慢慢养伤。

　　苏清月从布包里掏出个陶瓶，倒出一枚褐色的“凝魂丸”递过去：“李叔，先把这个吃了，能暂时稳住伤势。”她又帮李青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襟，转头走到陆母身边，帮她拢了拢外套的领口，“婉蓉姐，再坚持会儿，按李叔说的，洞府应该就在前面了，说不定里面还有能取暖的地方呢。”

　　陆母点了点头，勉强挤出个笑容：“辛苦你了清月，这一路多亏有你照顾。”

　　“跟我还客气啥。”苏清月笑了笑，又从布包里拿出块干硬的饼，掰成小块递给陆母，“先吃点垫垫肚子，不然一会儿没力气走。”

　　众人又走了半个多时辰，雪球突然停下脚步，对着前方的浓雾低吼起来，尾巴绷得笔直，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陆小峰心头一紧，右手立刻按在了木剑柄上，刚要召唤冰魄，发梢的青芽突然飘了出来，藤蔓朝着前方的崖壁方向剧烈扭动——不是危险，是熟悉的凤氏魂力波动！

　　“是洞府！”陆小峰又惊又喜，快步走到雪球身边，顺着它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浓雾深处隐约有一片崖壁，崖壁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蔓，跟周围的环境融在一起，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雪球窜到崖壁前，用爪子扒开几株藤蔓，露出一个半人高的洞口，洞口泛着淡淡的青色微光，跟他左腕“共生印”的气息隐隐呼应。

　　“终于到了！”李青扶着崖壁，长长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瞬间垮了下来，若不是苏清月及时扶了一把，差点直接栽倒。

　　陆小峰先钻进洞口，青芽的藤蔓立刻泛出青光，照亮了洞内的路。洞口的通道特别窄，只能容一个人侧身通过，蜿蜒着向前延伸，脚下的岩石地面被凿得很平整，能看出是人工处理过的痕迹。他走在前面，每隔几步就会回头看看陆母，生怕她不小心碰到洞壁。

　　就这样走了足足几百丈，前面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风声，紧接着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个不规则的空间！陆小峰停下脚步，青芽的藤蔓尽可能地舒展，把整个空腔都照亮了：这里最宽的地方能有好几丈，最长的地方得有十几丈，洞顶最高的地方能有两丈高，最矮的地方却得弯腰才能通过，整体空间足够几十个人同时住在里面，显然是当年凤氏子弟历练时特意凿出来的。

　　“他爷爷的！这么大地方！”陆小峰忍不住惊叹，伸手摸了摸旁边的洞壁，上面还能看到凿子留下的痕迹，“这要是早点找到，也不用在外面受那么多罪了。”

　　青芽的藤蔓也兴奋地扭动着，一会儿缠上洞里的石柱，一会儿又落在地上的岩石上，像是在探索这个新环境。最高兴是雪球，跑前跑后，一会儿钻进窄小的石缝里看看，一会儿又跳上旁边的岩台，对着陆小峰叫两声，像是在汇报“这里安全”。

　　“婉蓉姐，你慢点走，小心脚下。”苏清月扶着陆母走进空腔，看到眼前的景象也愣住了，“没想到山里还藏着这么好的地方，比我们之前住的山洞好多了。”

　　李青最后走进来，靠在洞壁上喘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这是当年凤氏专门为子弟历练准备的洞府，里面应该有储存的物资，还有生活用具，咱们先找找看。”

　　陆小峰点点头，让雪羽留在空中警戒，自己则带着雪球四处查看。他走到空腔的最里面，发现那里有个凹进去的地方，里面竟然藏着一个小水潭！水潭的水面泛着淡淡的热气，伸手摸了摸，水温竟然还带着暖意，显然是个天然的热泉眼。“这里有热泉！”他兴奋地喊了一声，“娘，清月姐，你们快过来看看，能洗手洗脸，还能喝点热水！”

　　陆母和苏清月走过去，看到热泉都露出了惊喜的表情。苏清月用随身带的陶罐舀了点水，尝了一口：“这水是甜的，还能直接喝，太好了！”她又舀了些水递给陆母，“婉蓉姐，你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陆小峰则继续查看，他发现空腔两侧的岩台上有不少人工凿出来的石槽，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一些陶罐。他打开一个陶罐，里面装着晒干的粟米，虽然有些受潮结块，却没发霉；又打开一个，里面竟是肉干——这些肉干颜色深浅不一，有的带着细密的纹理，像是野兔这类小型魂兽的肉；有的肉质紧实，还能看到细微的鬃毛痕迹，应该是野猪魂兽的；还有几串带着羽毛根的，显然是雾羽雀这类飞鸟魂兽的肉，甚至有几块肉干带着淡淡的鳞甲印记，大概率是低阶异形兽的肉，都是当年凤氏子弟猎杀低阶魂兽后处理晒干的，能长期存放。

　　“这里有粮食和肉干！”陆小峰拿起一块野兔魂兽的肉干，咬了一小口，虽然干硬，却带着淡淡的咸香，“这些都是低阶魂兽的肉做的，能填肚子，咱们接下来几天不用愁吃的了。”

　　他又在右侧的岩台旁边发现了几个用石头垒起来的厨灶，灶台上还放着几个破损的陶罐和陶碗，虽然大部分已经不能用了，但还有两个陶罐是完好的，刚好能用来烧水煮东西。“这里还能做饭！”他更高兴了，转头对着李青喊，“李叔，咱们今晚能喝上热汤了，用热泉水煮点粟米，再泡点肉干，肯定比干饼好吃！”

　　李青走过来，看着眼前的物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当年凤氏考虑得很周全，知道历练的子弟需要这些东西，特意储存了这么多低阶魂兽肉干，既容易猎杀，又能补充体力，还不用担心变质。”他顿了顿，又道，“小峰，你过来，我有件重要的事跟你说。”

　　陆小峰跟着李青走到旁边的岩台边，李青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布包得严严实实的东西，一层层打开，里面竟是一本泛黄的古籍，封面上写着“凤氏秘录”四个大字。“这是当年你娘带着你逃亡时，从凤氏旧址带出来的，一直由我保管着。”李青轻轻抚摸着古籍的封面，眼神里满是郑重，“里面记载了青铜碎片的秘密，还有凤氏当年的一些往事。”

　　陆小峰接过古籍，入手沉甸甸的，书页已经有些脆了，显然年代久远。“这里面写了青铜碎片的事？”他抬头看着李青，眼里满是疑惑，“我还以为只有我手上这一块呢。”

　　“你手上的只是其中一块。”李青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古籍里记载，当年凤氏鼎盛的时候，总共有五块青铜碎片，这些碎片合在一起，不仅能提升魂师的魂力，还能感知到稀有草药的位置，甚至能找到凤氏当年留下的宝藏。最美键的还永远不止这点。后来凤氏遭遇变故，碎片散落各地，你手上的是第一块，剩下的四块分别藏在玄灵大陆的不同地方，其中一块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寒晶洞’里。”

　　“寒晶洞？”陆小峰重复了一遍，心里默默记下这个名字，“那里面有什么危险吗？”

　　“寒晶洞里面只有凡阶上品的魂兽守护，以你现在的实力，再加上战宠的配合，应该能应对。”李青说道，“本来我想陪你一起去找紫灵草，彻底治好你娘的伤，但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这个样子，不仅帮不上忙，还会拖累你。”他顿了顿，又道，“而且紫灵草生长的地方肯定有高阶魂兽守护，你现在去太危险了，不如先去找青铜碎片，等你的魂力提升了，战宠实力提升了，我们一切都有保障了，再找紫灵草也不迟。”

　　陆小峰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他知道李青说得对，冲动解决不了问题，只有自己变强了，才能真正保护好娘和身边的人。“李叔，我听你的，先去找青铜碎片。”他握紧了拳头，眼神变得坚定起来，“等我拿到碎片，提升了魂力，就立刻回来找你们，然后一起去找紫灵草和魂愈花，治好娘的伤。”

　　“好小子，有担当。”李青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我和你娘，还有清月，会留在这里休整。清月懂医术，能帮我调理伤势，还能照顾你娘，据说清月的师傅有可能也在寻找我们，我们也可以找到苏师傅，到时，你娘的病就更不怕了！另外这里的粟米和魂兽肉干也够我们用一阵子了。等我们伤势好转，就按古籍上的记载去找你。”

　　他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递给陆小峰：“这里面是我之前在青风镇采购的东西，有解毒用的‘清毒散’，防胀气的‘辟秽丸’，还有几块压缩的干粮，能顶饿。”他打开布包，里面除了这些，还有一把磨得锃亮的短刀，刀身上刻着细小的花纹，“这把‘猎魂刀’是用凡阶上品魂兽的骨头做的，能斩破凡阶魂兽的鳞甲，你带着防身，遇到危险别硬拼，实在打不过就跑，知道吗？以后你还需要一个储物袋，现在你魂力还不够，我魂力还没有恢复无法给你。”

　　陆小峰早就想有个存放木剑，吃食的袋子了，木剑整天背在背后，身上还带个大石袋真的很不方便。

　　陆小峰接过布包和短刀，入手沉甸甸的，心里也暖暖的——他知道李青是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了他。

　　“好的李叔，我以后会有的，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小峰，过来让娘看看。”陆母走过来，伸手摸了摸陆小峰的脸，眼里满是不舍，却还是强忍着泪水说道，“外面危险多，你要记得按时吃饭，别冻着饿着，要是遇到打不过的魂兽，就赶紧跑，娘在这里等你回来，不用惦记娘。”

　　“娘，我知道了。”陆小峰看着娘苍白的脸，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他赶紧别过头，擦了擦眼睛，“娘，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等我拿到青铜碎片，就回来治好你的伤。”

　　苏清月走过来，递给他一个装满热泉水的竹筒：“小峰，这个你带着路上盛水用，是我师傅给我的。还有这个，是我之前采的草药，能止血消炎，你也拿着。”她顿了顿，又道，“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婉蓉姐和李叔的，我再想办法通知我师傅，等你回来，咱们再一起探索那个没去过的通道。”

　　陆小峰顺着苏清月指的方向看去，发现空腔的左侧还有一个通道，洞口被藤蔓挡住了，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子。“那个通道里面是什么？”他好奇地问。

　　“古籍里只提了一句，说那个通道可能是当年的逃生通道，里面还有一些开阔地，但具体是什么样，我也不知道。”李青说道，“等你回来，咱们再一起探索，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先找到青铜碎片。”

　　陆小峰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娘、李青和苏清月，深吸一口气：“那我过几天就走了，你们多保重，我会尽快回来的。”

　　几天后，几个人的临时洞府的一切，都被几人安排的妥妥当当的。陆小峰得走了！

　　临行前，他还是不太放心。

　　“李叔，我把雪球或者是雪羽给你们留下吧，既能警戒又能战斗。”“不要了，小峰”李青拉着陆小峰手，笑着道：“放心吧，我再过几天休息，魂力已回八九不离十了，我这裂山猿可是地阶上品战宠哦，小子，明白吗？唉！还是小了点。”

　　“嗯嗯”陆小峰难得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傻笑，暗池忖道，他爷爷的，我啥时候也搞个地阶魂宠！唉！

　　他召唤回在空中警戒的雪羽，让它落在自己的肩头，又对着发梢的青芽轻声说：“青芽，接下来还要辛苦你，帮我。”青芽的藤蔓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像是在回应“放心”。至于冰魄，他决定让它留在魂印里继续休整，毕竟接下来的路还长，得留着实力应对突发情况。

　　雪球一会儿跑没影，一会儿又跑回来，很是兴奋。雪球跟在他脚边，尾巴轻轻扫着他的裤腿，像是在为他送行。它哪里知道，它是也要和主人一起走的！陆小峰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临时的“家”——热泉还在冒着热气，石槽里的魂兽肉干和粟米散发着安心的气息，转身朝着洞口走去。他知道，前面的路肯定充满危险，但他有战宠相伴，有必须完成的目标，更有等着他回去的人，这些都足够支撑他走下去。

　　洞口的雾依旧很浓，但陆小峰的脚步却异常坚定。他握紧了手中的“猎魂刀”，感受着左腕“共生印”和右指“战契印”传来的温暖，心里默默想着：青铜碎片，我来了；娘的伤，我一定会治好！

　　“雪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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