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净化仪式

　　爆炸的冲击波让整个安全区震颤。

　　那明被气浪掀翻在地，右臂传来剧痛——一块碎片嵌入了肩膀。她咬牙拔出金属片，用领带简单包扎。控制室的天花板部分坍塌，但主要设备奇迹般地完好无损。

　　监控屏幕因断电一片漆黑，但备用电源很快启动，显示出中央广场的惨状——爆炸装置显然被低估了威力，半个广场成为废墟，尸体和伤员遍布各处。

　　死亡人数？那明站起身，拍去白大褂上的灰尘。

　　初步统计89人死亡，134人受伤。小六回答，视频播放中断于第37秒。

　　足够长了。37秒足以展示那明向水库投放病毒的无可辩驳的证据，但还不足以解释前因后果。幸存者们会知道她是始作俑者，却不明白为什么。

　　张原？

　　数据传输中断于79％。小六报告，他正在撤离通讯室，向东出口移动。

　　那明检查武器——一把随身携带的神经麻醉枪和两把手术刀。足够了。她快步穿过烟雾弥漫的走廊，向张原的逃跑路线截去。

　　安全区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部分人仍在废墟中挖掘幸存者，另一些人则组成愤怒的暴民，呼喊着那明的名字要她血债血偿。她避开主要通道，利用维修管道悄无声息地移动。

　　东出口的监控显示张原正在破解最后一道门锁。那明从阴影中现身，麻醉枪瞄准了他的后背。

　　停下。

　　张原的身体僵住，缓缓转身。他的灰色眼睛不再像以前那样空洞，现在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愤怒、悲伤，甚至一丝怜悯。

　　你本可以成为新世界的缔造者。他说，而不是刽子手。

　　那明扣动扳机。麻醉针呼啸而出，却在最后一刻被张原不可思议地闪开——半转化者的反应速度果然超出了设计参数。

　　我记起来了，那明。张原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情感，转化前的一切——你的演讲，关于优胜劣汰的新世界。我当时就反对，但你删除了我的记忆。

　　那明射出第二针，再次被躲过。张原开始向她逼近，动作如猎豹般流畅致命。

　　位面任务只是个借口。他继续道，你享受这种权力——决定谁生谁死的权力。

　　第三针。这次击中了张原的肩膀，但半转化者对神经毒素的抗性远超预期。他仅仅晃了晃身体就继续前进。

　　那明拔出手术刀。如果药物无效，那就物理摧毁——半转化者的致命弱点在后颈第三节脊椎处，一个精巧设计的安全开关。

　　张原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突然加速冲来。两人在狭窄的通道中搏斗，那明的刀锋划破他的脸颊，黑色血液渗出，但张原抓住她的手腕，轻易捏碎了骨头。

　　那明闷哼一声，左手抽出第二把刀刺向他的颈部。张原闪避不及，刀尖擦过安全开关，引发一阵痉挛。他踉跄后退，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理解？

　　你给自己也植入了控制芯片。他喘息道，这就是你从不怀疑位面任务的原因。

　　那明没有回答，抓住机会一脚踢向他的膝盖。骨头断裂的声音在通道中回响，张原跪倒在地，但手如铁钳般抓住她的脚踝。

　　看看周围，那明。他指向窗外，这就是你想要的新世界

　　透过破碎的玻璃，那明看到安全区陷入火海。幸存者们互相攻击，暴民摧毁他们曾经崇拜的一切，孩子们在废墟中哭泣。秩序崩溃，混乱统治一切。

　　一瞬间——仅仅一瞬间——那明心中闪过一丝疑问。但随即小六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位面任务优先级最高。优胜劣汰，不破不立。

　　她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手术刀精准刺入张原的后颈。半转化者的身体剧烈抽搐，然后瘫软在地，灰色眼睛渐渐失去神采。

　　系统重置。那明喘息着命令，密码：涅盘。

　　张原的眼睛再次睁开，但里面的情感光芒已经消失，变回那个机械服从的工具。

　　命令确认。他的声音恢复平板，等待指示。

　　那明扶着墙站起身，看向窗外的混乱。这其实是个机会——暴民清除了不稳定因素，火灾净化了腐败，剩下的将是真正适应新世界的强者。

　　涅盘协议她命令道，释放XT-13气溶胶，覆盖全区域。

　　张原毫无犹豫地执行命令。安全区的隐藏喷口开始释放无色无味的新一代病毒——这次不再区分标记，纯粹考验个体的天然免疫力。真正的优胜劣汰。

　　您也需要接种疫苗。张原递过一支注射器。

　　那明毫不犹豫地注入颈部。疼痛瞬间传遍全身，但很快转为一种奇异的清明感。她看向窗外，XT-13已经开始发挥作用——暴民们一个接一个倒下，只有极少数人还能站立。

　　预计存活率？

　　不超过5％。张原回答，但都是最强健的个体。

　　完美。那明走向出口，准备接收她的新世界。经过张原身边时，她没有注意到半转化者眼中一闪而过的异样光芒——芯片重置并不完全成功，一小部分记忆和情感仍深藏在他神经网络的某个角落。

　　就像病毒总会变异，生命总会找到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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