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陈卓的败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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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的风裹挟着铁锈般的腥甜，卷过皇城外的战场。陈卓的五万铁骑，来时如黑云压城，去时却似溃堤蚁穴。他单膝跪在泥水里，铠甲上的龙纹被血污浸染，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金芒。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混着唇边溢出的血，在泥地上砸出一个个暗红的小坑。
王爷！副将想要搀扶，却被他抬手制止。
陈卓缓缓起身，长剑拄地，剑穗上那颗东珠不知何时已经碎裂——就像他引以为傲的，在众目睽睽之下碎成了漫天光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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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雁坡，夜。
营帐刚扎稳，内帐就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王爷不是说此战必胜吗？！薛芷瑶掀翻案几，翡翠镯子在毡毯上滚出老远，我兄长还在三皇子手里，你让我如何向家族交代？
凝露夫人倚在帐门边，指尖绕着帕子：早说过二皇子不可轻信，王爷偏要一意孤行。她袖中滑落半块玉佩，正是当年陈卓赠她的定情信物，如今倒好，连退路都没了。
绮霞小主哭得梨花带雨，金丝绣的衣领被扯开一道口子：父兄若知我随败军逃亡......她突然扑向帐柱，不如死了干净！
侍女们手忙脚乱地去拦，钗环落了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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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帐内，灯芯爆了个火花。
陈卓盯着案上的地形图，墨迹被雨水晕开，像一张哭泣的脸。
报——！亲卫踉跄进帐，三皇子的追兵距此不足二十里！
又一声急报：粮草官卷了剩余军饷跑了！
第三声带着哭腔：后营......后营的娘娘们都在收拾细软......
陈卓突然笑了。笑声嘶哑，像钝刀刮过生锈的铁板。
那明就是在这时出现的。
她赤足踩过染血的地毯，每一步都在绒毛间留下浅浅的龙鳞纹。黑衣少女模样的龙神蹲在案前，金瞳倒映着陈卓惨白的脸。
第一次输？她递过酒葫芦，喝一口，能止痛。
陈卓没接。他伸手抹了把脸，掌心全是血和泥：前辈是来看笑话的？
那明指尖一挑，一缕龙气钻入陈卓眉心，我是来收债的。
陈卓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的黑血里竟有金色碎屑闪烁——那是溃散的气运残片。
帐外忽然传来喧哗。薛芷瑶尖利的声音刺破雨幕：本宫乃薛家嫡女！谁敢拦我？！
接着是车马辚辚的声音。凝露夫人竟连夜修书，向三皇子投诚。绮霞小主更绝，直接悬梁——虽然被救下，但颈间那道紫痕，比任何言语都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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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的营火奄奄一息。
那明坐在残破的军旗上，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旗杆。系统在她识海里刷出最新数据：
【男主气运值：17％（持续下跌中）】
【剧情崩坏度：63％】
【建议：及时止损】
陈卓独自站在坡顶，晨光将他影子拉得很长。那明忽然想起十年前初见时，少年王爷意气风发的模样——
前辈放心，这天下终将姓陈！
如今他背影佝偻，铠甲下的里衣还沾着昨夜吐的血。
那明轻巧地落在他身后：接下来去哪？
还能去哪？陈卓苦笑，败军之将......
不如跟我走？那明突然提议，云渊州还缺个养马的。
陈卓怔住了。他转头看向那明，龙神的金瞳在晨光中流转着奇异的光彩，既像嘲讽，又像......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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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溃军开始四散。
那明站在高处，看着曾经威风凛凛的铁骑变成流民。有人偷偷卸下铠甲，有人为半块干粮大打出手，更多人选择投奔追来的三皇子军队。
薛芷瑶坐着马车走了，临走前还卷走营里最后几匣珠宝；凝露夫人更绝，直接把陈卓的布防图抄录了一份当投名状；绮霞小主被娘家接走时，哭喊着要见王爷最后一面——也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
陈卓默默看着这一切。他卸了铠甲，换上身粗布衣裳，腰间却还挂着那柄镶玉的佩剑。
真狼狈啊......他喃喃自语。
那明不知从哪摸出个桃子，啃得汁水淋漓：习惯就好。她吐掉桃核，当年我被天雷劈落境界时，比你还惨。
陈卓突然问：前辈为何帮我？
谁帮你了？那明瞪大眼睛，我是来吃瓜的！她掰着手指数，看男主吃瘪、看后宫反目、看气运反噬......
陈卓又笑了。这次的笑里，竟带着几分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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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时，两人站在岔路口。
左边通往北境，右边去向云渊。陈卓的靴子已经破了洞，露出裹着脏布的大拇指。
那明变回小龙模样，盘在他肩上：想好了？
陈卓摸了摸腰间玉佩——那是柳清羽当年送的，如今只剩半块。
去云渊。他轻声道，至少......那里还有人等我。
那明翻了个白眼：等你养马呢！
她尾巴一甩，空间裂缝无声展开。陈卓最后回望了一眼落雁坡，那里躺着破碎的龙旗，像一只折翼的鹰。
风送来残兵断断续续的歌声：龙旗折......英雄末......
那明突然用尾巴尖戳了戳陈卓的脸：喂，别哭啊，你这模样......
陈卓抹了把脸，才发现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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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缝合拢的瞬间，系统提示音响起：
【主线任务更新：驯养云渊战马（0/100）】
【奖励：新的人生】
那明咧嘴一笑，露出尖尖的龙牙：走了，养马去！
而在他们身后，皇城的方向，新的风暴正在酝酿——三皇子与太子的决战，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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