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仓库对赌

　　深夜23:08，北外滩废弃仓库区的铁门在风中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那明站在锈迹斑斑的铁门前，月光像一把锋利的锯片，将黑暗割裂成碎片。她手腕上的银色纹路微微发烫，在皮肤下流淌着液态金属般的光泽。夜风卷起风衣下摆，露出腰间别着的七张扑克牌——每张背面都印着不同的烫金签名。

　　温度下降3.2度，湿度上升15％。小六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检测到空间扭曲，建议开启防护。

　　那明没有回答。她抬起手，指尖轻触铁门。刹那间，门上的锈迹如活物般退去，露出原本的金属光泽。门轴无声转动，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缓缓推开。

　　仓库内部比想象中空旷。月光从破损的顶棚倾泻而下，在水泥地面上画出几何形的光斑。中央堆叠的废弃集装箱上，一个身影静静坐着，黑斗篷垂落如瀑布，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

　　好久不见，Na。

　　声音响起的瞬间，那明的手指微微抽动。这个称呼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刺入记忆深处。斗篷人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裂纹的白色陶瓷面具——面具右眼处镶嵌着一颗机械义眼，齿轮状的瞳孔正以不规则的频率收缩扩张。

　　别用那个名字。那明抬起右手，指尖跃动着蓝白色的电弧，照亮了她紧绷的下颌线。

　　Joker轻笑一声，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电子设备特有的失真。他缓缓站起身，斗篷下摆扫过集装箱表面，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月光下，他的影子分裂成三个不同的形态：一个学者、一个战士、一个孩童。

　　规则很简单。Joker从斗篷内取出一枚古旧的硬币，拇指一弹，硬币旋转着飞向空中，十天内，如果你能说服十九人以上自愿离开现代世界，我们守夜人交出封印钥匙。

　　硬币在空中划出银色的轨迹，那明的目光紧盯着它的旋转。

　　反之，Joker接住下落的硬币，却故意让它从指缝滑落，硬币叮当落地，在水泥地面上旋转，你留下所有钥匙，并允许我们保留一条单向通道。

　　硬币最终倒下，朝上的一面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猫头鹰。

　　那明没有立即回答。她的目光扫过仓库阴影处——那里站着六个模糊的身影，各自戴着不同花色的扑克牌面具。方块J的无人机在顶棚缺口处盘旋，红桃K的指间转动着一把符文匕首。

　　如果我不赌呢？那明轻声问。

　　Joker打了个响指。

　　刹那间，整个仓库地面亮起幽蓝色的投影。三十七张全息照片悬浮在空中，每张都被刺目的红笔划上大大的。照片中的人有正在查房的苏芷、调试相机的林渊、深夜作画的艺术家、晨跑的退伍军人...

　　那我只好让他们提前意外身亡Joker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也算是一种...强制遣返。

　　投影变换，显示出一系列精心设计的：医疗事故、交通事故、高空坠物...每个方案都标注着精确的时间地点。那明的瞳孔微微收缩——她看到苏芷的照片旁写着8月15日03:15，手术室电力故障导致ECMO停机。

　　夜风突然变得凛冽。仓库角落的碎玻璃微微震颤，发出危险的嗡鸣。

　　成交。那明伸出手。

　　Joker似乎早料到这个回答。他轻轻一抛，那枚猫头鹰硬币划过弧线，落在那明掌心。接触皮肤的瞬间，硬币突然变得滚烫，边缘浮现出一圈细小的符文。

　　祝你好运，魔术师小姐。Joker微微欠身，面具的裂纹中渗出诡异的蓝光，顺便一提，第一个目标就在两条街外的便利店里——梅花7，你的老同学。

　　仓库的灯光突然熄灭。当那明再次点燃指尖的电弧时，Joker和他的守夜人已经消失无踪，只有地面上旋转的硬币证明刚才的一切并非幻觉。

　　她弯腰捡起硬币，发现反面不知何时多了一行小字：【Day 1:19/37】。

　　小六，那明握紧硬币，金属边缘陷入掌心，调出梅花7的资料。

　　空气中浮现出全息投影：

　　【代号：梅花7

　　现代身份：24小时便利店店员

　　魔法侧身份：前学院植物系优等生

　　特殊能力：可使植物加速生长

　　当前状态：重度抑郁，已停止使用魔法3年】

　　投影最后是一张监控截图——一个瘦削的年轻人正在便利店的冷藏柜前整理饮料，手腕上隐约可见枯萎的藤蔓纹身。

　　那明将硬币抛向空中，这次落下时，猫头鹰的一面朝上。她轻轻接住，转身走向仓库大门。

　　时间?

　　23:15。小六回答，距离第一个还有3小时59分钟。

　　那明的脚步突然加快。风衣下摆扫过地面的灰尘，扬起细小的漩涡。月光下，她的影子分裂成无数碎片，每一片都朝着不同的方向延伸，如同一个正在解体的星座。

　　便利店的门铃将在23:27分响起。而这场关乎两个世界命运的赌局，已经悄然开始了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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