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除夕守岁

　　（谷历腊月三十，桃源谷大雪初霁）

　　腊月的最后一天，雪下了一夜。

　　清晨推门，天地被厚厚的白棉裹住，连风都压低了声音。

　　老槐树垂着长长的冰凌，像一串串水晶风铃；梯田被抹平成一面巨大的银镜，映着微红的日头。

　　那明站在院口，哈出的白气在睫毛上结成细小的霜花。

　　四个孩子穿着新做的棉袄，像四只彩球滚进雪地，踩出“嘎吱嘎吱”的乐章。

　　姜麦先数脚印，姜米开直播，姜豆把雪团塞进竹篮，姜瓜则宣布：

　　“今晚守岁，雪就是最大的烟花！”

　　太阳刚爬上山脊，全家总动员“扫尘”。

　　大黄拖拉机披红挂彩，拖着自制雪犁，在晒场推出一条笔直的“迎宾道”。

　　孩子们举着长扫帚，把院子、屋檐、酿酒房屋顶的雪扫落；

　　雪堆被滚成三个雪人：

　　最大叫“谷仓”，中等叫“荷塘”，最小叫“鸡司令”。

　　雪人脖子上挂着腊肉、干鱼、红辣椒，像三位丰腴的门神。

　　直播间弹幕一片【NPC 家的雪人都有编制】。

　　那明把最后一筐新米抬进堂屋，米袋上压着一条红绸——“丰”字剪得方正。

　　傍晚，长桌从堂屋一直摆到院子。

　　桌面铺手工靛蓝蜡染布，中央是一尊黄铜暖锅，汤底用新米熬成米汤，奶白翻滚。

　　主菜：

　　· 腊肉冬笋卷，肥瘦相间，卷得紧紧；

　　· 越光米蒸蟹，蟹黄流油，米粒吸饱鲜味；

　　· 荷塘藕夹，塞肉炸酥，蘸椒盐；

　　· 烤全羊——大牛叔的压轴，外皮焦脆，里肉嫩粉；

　　· 孩子们最爱的“八宝米糕”，八种颜色，八种祝福。

　　每人面前一只小铜杯，杯里是刚出坛的桂花地瓜烧，酒面漂三粒枸杞，像三颗小太阳。

　　戌时整，杜夫子敲铜锣三声，封岁仪式开始。

　　祭台摆老槐树下：

　　· 三碗新米饭——敬天；

　　· 三杯桂花烧——敬地；

　　· 一条七斤整的腊猪头——敬祖先。

　　那明领孩子们焚香、鞠躬。

　　姜瓜奶声奶气念祝文：

　　“愿明年稻子比我高，鸭子下双黄蛋，直播十万赞！”

　　众人笑成一团。

　　礼毕，鞭炮炸响——大牛叔自制土鞭炮，声音震得雪粉簌簌落。

　　直播间弹幕被【新年快乐】刷屏，虚拟烟花与现实鞭炮交织成一片光海。

　　亥时，孩子们点亮守岁灯阵。

　　· 堂屋梁下，六盏油灯排成谷仓形；

　　· 院子四角，四盏风灯绘着稻穗、荷花、鸡雏、书卷；

　　· 雪人身上，缠满 LED 灯带，一闪一闪，像会呼吸的星星。

　　姜米把直播镜头固定在雪人头顶，360° 旋转，光带在雪面拉出长长的彩练。

　　弹幕刷：【NPC 家的灯阵赛博年味】

　　姜豆给每盏灯贴小星贴纸，灯一亮，星也亮。

　　姜麦则把算盘珠子拨得噼啪响，结算全年收成：

　　“稻谷 806 kg，腊肉 150 kg，酒 180 L，金币结余 4 万 2 千……”

　　算盘声混着鞭炮余音，像一支特别的岁除曲。

　　子时一到，雪停了，天空澄澈。

　　那明把白墙当幕布，用投影仪播放孩子们亲手剪辑的《桃源谷一年》——

　　春插秧、夏荷香、秋收打谷、冬酿雪，镜头里孩子们长高、晒黑、大笑。

　　观众席就是雪地，NPC 们裹着棉被排排坐。

　　当画面定格在四个孩子抱着新米奔跑时，雪幕上打出字幕：

　　“谢谢你，陪我们长大。”

　　直播间瞬间安静，随即被【泪目】【明年见】淹没。

　　姜瓜偷偷抹眼泪，被姜豆塞了一颗糖：“别哭，新年要笑。”

　　子时过，那明拿出四个绣金荷包，里头各装 88 金币。

　　“压岁钱自己管，但要先存进‘家庭公共基金’，明年买收割机。”

　　孩子们把荷包贴在胸口，像贴住一整年的好运。

　　姜麦又掏出第五只荷包，递给那明：“娘，这是给你的。”

　　荷包上绣着一朵稻穗，里头是 4 枚铜钱，分别刻着“风”“调”“雨”“顺”。

　　那明鼻尖一酸，把孩子们搂进怀里。

　　雪地上，五个影子融成一个圆。

　　零点的钟声来自老槐树——杜夫子亲手敲的铜锣，余音悠长。

　　孩子们围着火盆跳“火圈舞”：

　　姜米直播倒计时；

　　姜豆撒松香，火星迸溅；

　　姜瓜把雪团扔进火里，“嗤啦”一声化作白雾。

　　那明把最后一勺桂花烧浇在火炭上，火苗蹿起蓝紫色光柱，像一株瞬间绽放的烟花树。

　　她合掌许愿：

　　“愿来年谷穗低头，孩子们抬头，风继续吹，我们继续在田里唱歌。”

　　寅时，火盆余烬尚红。

　　孩子们把没放完的烟火棒插进雪人胸口，让它做一颗会发光的心。

　　那明把今晚剩下的米糕切成丁，装进五只竹筒，埋进米缸最深处。

　　竹筒外贴红条：

　　“己亥除夕，雪很厚，灯很亮，人很多，年很暖。”

　　直播间最后一条弹幕定格：

　　【明年，还来守岁。】

　　雪又轻轻落下，像给整个山谷盖上一层安静的年被。

　　那明吹熄最后一盏油灯，回头望——

　　屋檐下，腊肉仍在滴油；

　　雪人胸口，烟火棒一闪一闪；

　　五个孩子挤在稻草垛上，呼吸均匀。

　　她知道，真正的年不在鞭炮，不在美食，而在这一刻：

　　炉火不熄，孩子不醒，风雪在外，家在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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