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章 无名境·一剑封声

　　四月初七，晨雾如纱。

　　同福客栈外的“赔钱广场”被百晓生一夜之间改造成一座巨型擂台：三十六面大旗迎风招展，写着“问剑”“无名”“封声”等字，像一群张牙舞爪的猛兽。擂台中央，一张空白帖子静静躺着——正是那明曾撕过两次的“问剑帖”，第三次出现，终于有字：

　　＞ 三月初三，百派问剑，不来就炸店。

　　今日，补考。

　　考生：那明。

　　监考：百晓生。

　　交卷方式：拔剑。

　　＞ 【小六：检测到高危信号！百晓生本体降临，携带“无名境监考令”，强制宿主出手。拒绝则启动“炸店程序”。】

　　那明蹲在柜台后，正把“今日亏损目标”写成－1000 文，闻声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来了。”

　　辰时，百派齐聚，帐篷连营，彩旗飘展，像一场武林奥运会。

　　少林方丈、武当掌门、峨眉师太、魔教教主、六扇门总捕、苗疆圣女、东海鲸帮少帮主……全数到齐，连皇帝都派了观礼使——玄彻，带着十二苗疆长老，现场维持秩序。

　　百晓生现身，青衣负手，面容比观海峰还冷：“那明，问剑三次，你皆避战。今日，避无可避。拔剑吧！

　　全场目光刷地射向柜台。那明叹了口气，把黑板翻个面，写下：

　　【今日暂停营业，观看问剑免费，茶水自费，倒找 1 文】

　　然后她走出柜台，赤手空拳，站在擂台中央，环顾百派，声音不高，却能让每个人听见：

　　我无剑，也不想打。你们真想看？

　　百派齐吼：

　　那明无奈，抬手，轻轻一声——

　　声出口，像一滴墨落入清水，瞬间晕染天地。

　　风停了。大旗垂落，像被剪断线的木偶；鸟雀凝固，半空悬停；海浪悬在礁石上，忘了落下；百派弟子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连百晓生的衣角都僵在半空，像被无形玻璃罩住。

　　世界静音，只剩那明一声的余音，在每个人耳膜里轻轻回荡：

　　回去睡觉。

　　下一秒，长剑集体归鞘——锵锵锵锵连成一片，像一场金属暴雨，却被一只看不见的手强行按下。剑尖触鞘，声音也被吸走，只剩闷哑的闷响。

　　百派高手低头，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已离开剑柄，像被温柔却不可抗拒的力量，抚平杀意，按下骄傲，归于寂静。

　　静音持续十息。

　　十息里，世界像被按了暂停键：

　　方丈的胡子悬在半空，像被冻住的瀑布；

　　武当掌门的拂尘炸成蒲公英，却飘不动；

　　魔教教主嘴里的瓜子壳，悬成一颗黑色星；

　　百晓生的手指还保持请拔剑姿势，指节泛白，却弯不下去；

　　那明站在静止中心，赤手空拳，连衣角都没动。

　　十息后，声余音消散，世界重新播放——

　　风继续吹，鸟继续飞，海浪落下，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所有人心里都空了一块，像被悄悄挖走一块很重要的东西，却说不清是什么。

　　百晓生踉跄后退，面色比纸还白：这就是……无名境？没有剑，没有招，只有一声？

　　那明摊手：我早说，我无剑。你们偏要听响动，响动完了，回去睡觉。

　　百晓生仰天长笑，笑中带哭：我寻遍江湖，逼出无名境，结果……是让我静音？哈哈哈！好！好一个一剑封声！

　　他笑罢，整衣敛衽，朝那明深深一揖：考生交卷，监考退场。问剑结束，客栈不炸。

　　转身，一步一踉跄，消失在晨雾里，像被抽走脊梁骨。

　　百派静默三息，突然爆发雷鸣般掌声：

　　好！赔钱客栈实至名归！

　　以后年年团建，就定这儿！

　　静音剑，闻所未闻，长见识！

　　老板娘，能再一次吗？我想录下来当闹钟！

　　那明被掌声震得耳膜发痒，抬手示意安静，众人瞬间闭嘴，生怕再被。

　　她清清嗓子，道：问剑结束，各回各帐篷，今晚友谊烧烤，食材自带，酒水客栈出，价格——倒贴。

　　百派齐吼：好！倒贴万岁！

　　夜里，友谊烧烤。

　　少林带素羊，武当带灵鱼，峨眉带雪菇，魔教带烈火酒，鲸帮带整条蓝鳍金枪……那明定价：吃一口倒找 1 文，喝酒倒找 2 文，喝多了送战舰龙骨醒酒汤（成本 30 文）。

　　＞ 【小六：终极核算——

　　① 问剑门票：0（免费观看）

　　② 静音剑表演：0（无收费）

　　③ 友谊烧烤：－1500 两（食材免费，酒水倒贴）

　　④ 静音剑震撼值：＋1000（口碑爆棚）

　　⑤ 百派团建预约：已排到后年（赔钱预定）

　　合计：－1500 两（口碑亏损，无法折算银两，宿主自己开心就好）】

　　子夜，新楼三层。

　　那明趴在栏杆，看百派弟子围着灯塔跳舞，像一群会发光的沙丁鱼。她抬手，指尖放在唇边，轻轻一声：

　　嘘——

　　远处，百派弟子集体静音三息，然后笑成一团：

　　老板娘又来啦！

　　静音剑，晚安！

　　明年团建见！

　　笑声飘在月光里，像给江湖，写了一条新注脚：

　　剑可封声，

　　声可封剑，

　　赔钱封心，

　　友谊封底。

　　——

　　镜头拉远，天下第一赔金匾在月下闪光，像一块被声擦亮的——

　　赔钱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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