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3章 番外·秦柔绚

　　立春，京师南郊桃林初绽。秦柔绚把第一块匾额挂上校门——静云女学四字是她亲手所书，笔锋不再温婉，而是带着刀劈斧削的棱角。

　　女子要先学会把自己当，再当。她站在高台上，对台下三百名新生朗声开口，这里不教如何讨丈夫欢心，只教如何讨自己欢心：算账、营商、律例、骑射，样样都学！

　　课程表贴出，惊掉满京文士的笔：上午《九章算术》《元熙律》，下午骑射、商事、船务；夜里还有账簿实习——由她亲自带队，去码头、去集市、去官廨，真刀真枪做账。

　　第一批学员结业那年，金榜放榜：

　　- 第一名女进士：柳清，出身绣娘；

　　- 第一名女县令：陆蔷，曾是渔家女；

　　- 第一名女商曹：沈芍，父母皆是流民。

　　放榜日，秦柔绚站在贡院城楼上，看她们高头大马穿街过市，掷果盈车。她举杯，对天高呼：静云女学，今日才算真正挂牌！

　　秦雪把皇商副使金印交给她时，只说一句：商道即生道，生道即人道。秦柔绚回一句：那我便让女子，自己生、自己活！

　　她做的第一件事：开女商合股会。

　　- 三成股归女学基金，专供贫寒学生；

　　- 三成股归学员分红，让变；

　　- 四成股滚入商网，把分散的小摊、小船、小作坊，串成一条女行长龙。

　　第二件事：创女行船。

　　- 船号统一字旗，桅杆刷成胭脂红；

　　- 只招女水手、女账房、女杂役，男客止步；

　　- 船税年入三十万两，户部官员笑称：秦山长一艘船，抵西北一个卫所！

　　第三件事：定女商行规。

　　- 账簿公开，按股分红；

　　- 女工每日只劳作八个时辰，余下两个时辰必修读写算；

　　- 每艘船、每间铺，皆设女红急救箱——内置伤药、月事带、避孕丸。

　　五年后，字旗遍布运河；十年后，南洋海面上也扬起胭脂红。税入册上，秦柔绚的名字与二字并列，史官提笔：柔绚公，以商佐政，功盖一品，却不冠夫姓。

　　她当众说过：我再婚，不是嫁谁，是嫁给我自己的抱负。

　　求娶者众——

　　- 有宗室子弟，捧着金册来，她一句秦柔绚不做妾挡回，转身把对方封地里的女奴全数赎出，送入女学；

　　- 有青年才俊，捧着婚书来，她回一份合股契约：愿与我共营江山，再谈风月；不愿，请回。

　　她独居归己斋，斋名自取，意为归心于己。斋中无绣架、无胭脂，只有：

　　- 一张北疆地图，插满小红旗——女商驼队所到之处；

　　- 一架骑射用的铁胎弓，弓弦常换，常拉常新；

　　- 一排账簿，从女商合股第一册第七百三十册，本本有她朱笔批注。

　　她与秦雪，并称，却非救与被救，而是同行者——

　　- 一个掌朝政，一个掌商财；

　　- 一个开女科，一个开商股；

　　- 一个定律例，一个定行规。

　　少年明帝加冠那日，封她二人为：

　　- 秦雪：摄政亚父，掌政令；

　　- 秦柔绚：皇商亚父，掌财令。

　　金殿上，她佩剑而立，旒珠半掩，少年明帝举杯：

　　朕之江山，半在亚父手，理当拜！

　　百官跪倒，山呼海啸：千岁——千岁——千千岁！

　　她却侧首，对秦雪低语：恩姐，我们赢了——赢的是女子的笑声。

　　她可佩剑上殿，可直奏不拜。

　　一句运河改道，先迁女商，让工部连夜改图；

　　一句女塾不纳税，反给补贴，让户部咬牙割银；

　　一句女进士不入阁，我便不入朝，让内阁当场添椅。

　　史官写她：柔绚公，以商佐政，功盖一品，却不冠夫姓，当世奇女子也。

　　西域女商团入贡，不进皇宫，先赴，第一句话：

　　我们拜的是秦山长，不是皇帝。

　　少年明帝听后，大笑：朕之江山，半在亚父手，理当拜！

　　于是，金殿设双秦座，外邦使节，先拜摄政亚父，再拜皇商亚父，最后才拜皇帝。

　　满殿朱紫，无一人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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