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天呐！我起飞啦！

　　小黄瘫坐在冰冷的石桥上，青瓷刀从她颤抖的指尖滑落，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她的瞳孔涣散，金色的光芒早已黯淡，只剩下无尽的茫然。嘴唇微微颤抖着，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连一声呜咽都发不出来。

　　指尖还残留着巫玲儿脚踝的温度，那温热的触感仿佛烙印在皮肤上，挥之不去。指甲缝里还带着几丝血迹——是她用力过猛时，在巫玲儿白皙肌肤上留下的抓痕。那些殷红的痕迹像是一道道无声的控诉，刺痛着她的神经。

　　“都是我的错...”小黄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像是一缕即将消散的烟。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衣角，布料在掌心皱成一团，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如果不是我非要喂它...如果不是我...”

　　她的眼眶干涩得发疼，却流不出一滴眼泪。所有的泪水似乎都在刚才那声撕心裂肺的“前辈”中耗尽。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吞下了一把碎玻璃，刺痛从喉咙一直蔓延到胸腔。

　　夕阳的余晖洒在石桥上，为一切镀上一层血色。小黄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孤零零地投射在石板上，随着太阳的西沉而渐渐扭曲变形。那影子看起来如此陌生，仿佛不是她的，而是某个被抽空灵魂的躯壳。

　　她就这样瘫坐着，仿佛要化作石桥的一部分。时间失去了意义，耳边只剩下呼啸的风声，还有远处偶尔传来的、不知名生物的嘶吼。

　　大熊猫的尸体就躺在不远处，庞大的身躯已经开始腐败，散发出阵阵腥臭。但小黄连看都没看一眼，仿佛那只是一堆无关紧要的垃圾。她杀了大熊猫，但那又如何呢？巫玲儿前辈已经...

　　“我应该听她的话的...”小黄蜷缩成一团，将脸深深埋进膝盖。她的肩膀微微颤抖，如同寒风中一片摇摇欲坠的枯叶。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留下几道深深的红痕，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都是因为她。

　　都是因为她的一时任性。

　　都是因为她没能听进前辈的警告。

　　“我该回去报告了...”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却立刻被一阵剧烈的眩晕感击碎。小黄的身体猛地一晃，险些栽倒在地。直到这时，她才真切地意识到自己的状况有多糟糕——刚才的战斗早已超越了她的极限，全身的肌肉像是被无数细针扎穿，每一寸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更糟的是，随着最后一缕夕阳的余晖消散，整座古城开始苏醒。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诡异声响，像是无数沉睡的怪物正在黑暗中睁开猩红的眼睛。刺骨的寒意顺着石桥蔓延，冻得她裸露在外的皮肤泛起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小黄咬着牙，强撑着坐直身体。她的动作缓慢得像个百岁老人，每一个微小的移动都伴随着肌肉的剧烈抗议。颤抖的手指摸向腰间的战术包，取出那块薄如蝉翼的地图平板。

　　平板的屏幕在黑暗中亮起幽蓝的光，映照出她惨白的脸色。金色的瞳孔因为疲惫而失去了往日的神采，眼白布满血丝。她艰难地划开屏幕，指尖在触控板上留下几道歪歪扭扭的轨迹。

　　确定了位置后，她抬头望向黑漆漆的石桥另一端，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桥面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灰色，几处破损的缺口像是张开的血盆大口。更可怕的是，她隐约看到有什么东西在桥下的云雾中蠕动，时不时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声。

　　“必须...要离开这里...”小黄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站起来。她的双腿抖得像筛糠，刚迈出第一步就差点跪倒在地。她不得不扶着桥边的石柱，像蹒跚学步的婴儿般一点点往前挪动。

　　夜风呼啸着从耳边掠过，带来远处怪物低沉的嘶吼。小黄的狐耳警觉地竖起，捕捉着每一个危险的信号。

　　走到三分之一处时，一阵刺骨的疼痛突然从脚踝处炸开。小黄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右脚踝不知何时已经肿得像馒头一样大，皮肤呈现出不正常的青紫色。是刚才战斗时扭伤的吗？她居然到现在才感觉到...

　　“嘶...”她倒吸一口凉气，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剧痛顺着神经直冲大脑。但她不敢停下，更不敢发出声音，只能咬着嘴唇继续前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熟悉的机械嗡鸣声划破了夜空的寂静。

　　小黄猛地抬头，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如同流星般划破黑暗，稳稳地降落在她面前。爱丽丝的白色制服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喷气背包的尾焰在她身后渐渐熄灭，带起的气流卷起她金色的发丝。

　　“前...前辈...”小黄的声音哽咽在喉咙里，双腿一软就要倒下。

　　爱丽丝一个箭步上前，稳稳接住了她。那双总是冷静的蓝眼睛此刻盛满了复杂的情绪，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小黄肿胀的脚踝。

　　“别动。”她的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医疗包在她指尖弹开，一支淡蓝色的药剂被精准地注入小黄的伤处。

　　冰凉的药液渗入皮肤，瞬间缓解了火辣辣的疼痛。小黄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

　　“巫玲儿前辈...她...”小黄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为了救我...掉下去了...”

　　爱丽丝的手指微微一顿，但很快恢复了专业的动作。她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蓝眼睛里的光芒闪烁了一瞬，又迅速归于平静。

　　“详细说。”她简短地命令道，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停。消毒喷雾的细密水雾覆盖了小黄膝盖上的擦伤，绷带在她指尖如同活物般自动缠绕。

　　小黄断断续续地讲述了整个经过——从发现小熊猫，到喂食金元宝，再到遭遇大熊猫袭击...每一个细节都像刀子一样剜着她的心。说到巫玲儿坠落的那一刻，她的声音彻底破碎，只剩下无声的抽泣。

　　爱丽丝听完，沉默了片刻。她的目光落在小黄满是泪痕的脸上，突然问出一个奇怪的问题：“你的意思是，大熊猫是你杀的，她没对大熊猫用蛊惑？”

　　小黄明显一愣，泪水还挂在睫毛上，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困惑。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应该没有...她被我抓着脚踝，应该锁定不了大熊猫...”

　　话音未落，爱丽丝的嘴角突然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她伸手轻轻擦去小黄脸上的泪痕，指尖的温度让女孩不自觉地颤了颤。

　　“那就问题不大。”爱丽丝的声音突然轻松了几分，蓝眼睛里闪过一丝小黄读不懂的光芒。

　　还没等小黄反应过来，爱丽丝突然一个俯身，将她打横抱起。小黄惊呼一声，本能地环住爱丽丝的脖子。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爱丽丝的唇瓣突然贴近她的脖颈，在那片敏感的肌肤上狠狠吸了一口。

　　“唔...！”小黄浑身一颤，一股奇异的电流从被触碰的地方瞬间窜遍全身。她的狐耳“唰”地竖起，尾巴上的绒毛全部炸开，整个人像只受惊的小动物般僵在爱丽丝怀里。

　　爱丽丝抬起头，唇边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她的舌尖轻轻舔过唇角，像是在回味什么美味。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让小黄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前辈...你...？”小黄的声音细若蚊呐，脸颊烧得通红。

　　爱丽丝没有解释，只是调整了一下喷气背包的肩带。

　　那喷气背包发出低沉的嗡鸣，气流卷起地面的沙尘。她稳稳地抱着小黄，从石桥上一跃而下，蓝色的制服在月光下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小黄下意识地闭上眼睛，耳边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和爱丽丝平稳的心跳声。

　　当双脚重新接触地面时，小黄才敢睁开眼。眼前是一片乱石嶙峋的荒地，巨大的石块如同怪兽的獠牙般从地面突起，在月光下投下狰狞的阴影。爱丽丝轻轻将她放下，手指在她腰间不着痕迹地扶了一把。

　　“前面要步行了。”爱丽丝的声音依然冷静，但蓝眼睛在夜色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她的指尖轻轻划过小黄的脖颈，那里还留着刚才那个暧昧的印记，“小心脚下。”

　　小黄点点头，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微微收缩。她的脚踝已经不再疼痛，但走路时还是能感觉到隐隐的不适。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的痕迹，指尖触到一片微微发热的皮肤。

　　两人一前一后地在乱石间穿行。爱丽丝走在前面，蓝色的背影在月光下如同一盏明灯。小黄跟在她身后，小心地避开那些尖锐的石头。四周安静得可怕，只有她们的脚步声在寂静中回荡。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从右侧的岩缝中传来，像是无数细小的节肢动物在石壁上爬行。小黄警觉地转头，瞳孔在黑暗中骤然收缩——五、六只厄狼正如同醉酒般摇晃着走来，它们腐烂的脚掌踩在碎石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暗紫色的皮肤在月光下泛着病态的光泽。

　　最前排的厄狼突然停下脚步，腐烂的鼻翼剧烈翕动，露出森白的獠牙。小黄能清晰地看到它耳廓里蠕动的蛆虫，那些乳白色的幼虫在腐烂的皮肉间钻进钻出，带出粘稠的黄绿色脓液。她的心跳快得几乎要撞碎肋骨，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

　　爱丽丝的指尖突然贴上她的唇瓣，温热的掌心带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小黄看到前辈从医疗包的暗格里掏出一个明黄色的物体——那是一只做工粗糙的塑料尖叫鸡，圆滚滚的肚皮上还印着“生日快乐”的褪色字样，橡胶制成的鸡冠歪歪斜斜地耷拉着，在月光下泛着廉价的荧光。

　　“等...”小黄的声音被爱丽丝的手掌堵在喉咙里，化作一声微弱的呜咽。她的狐耳因为震惊而笔直竖起，耳尖的绒毛根根分明地炸开，尾巴不受控制地缠上爱丽丝的手腕，尾尖的毛发如同蒲公英般蓬松张开。

　　爱丽丝的蓝眼睛在阴影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她修长的手指抚过尖叫鸡鼓胀的腹部，指甲在橡胶表面留下几道浅浅的凹痕。下一秒，她手腕猛地一甩——

　　“喔————！！！”

　　刺耳的鸣叫声如同生锈的锯子切割金属，在寂静的峡谷中炸开层层音浪。五只厄狼同时僵在原地，腐烂的头颅以诡异的角度扭转，空洞的眼窝齐刷刷转向声源。它们腐烂的声带震颤着，发出类似玻璃摩擦的嘶吼，争先恐后地扑向声源处，腐烂的脚掌在石面上留下粘稠的黑色足迹。

　　小黄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直到爱丽丝冰凉的手指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尖才回过神来。

　　“前辈...为什么你的包里会有...”

　　“嘘——”爱丽丝突然倾身向前，修长的手指轻轻压在小黄柔软的唇瓣上。月光洒在她金色的睫毛上，在眼睑投下一片羽毛般的阴影。她的气息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在古城里偶然捡到的，感觉有用就带回来了...”

　　她的尾音微微上扬，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指尖在小黄唇上多停留了一秒，才恋恋不舍地收回。

　　小黄的耳尖瞬间烧得通红，尾巴不自觉地缠上爱丽丝的手腕。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前辈指尖的温度，那触感像是烙印般灼热。

　　“好了，”爱丽丝的声音忽然柔和下来，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她轻轻握住小黄的手，掌心传来令人安心的温度，“跟紧我。”

　　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为崎岖的岩壁镀上一层银辉。两个身影在嶙峋的怪石间快速穿行，爱丽丝的蓝制服在夜色中如同一盏微弱的灯，指引着前进的方向。小黄紧紧跟在她身后，尾巴始终缠绕着前辈的手腕，像是抓住唯一的浮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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