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忘本熊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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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石壁硌着后背,左臂传来的剧痛如同烧红的铁钎不断搅动神经,阿念背靠着潮湿的岩石,剧烈地喘息着,每一口呼吸都带着血腥味的灼热。汗水、血水和泥污混合在一起,从他额角滑落,模糊了视线。黑曜石般的眼睛里,之前的狠厉和冰冷已被生理性的痛苦和过度消耗后的虚脱所取代,只剩下顽强的、不肯熄灭的求生火焰。对面,三个趁火打劫的家伙呈半圆形围拢过来,脸上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毫不掩饰的贪婪。为首那个獐头鼠目的男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凶光毕露:“小兔崽子,还挺能蹦跶!”
话音未落,左侧那个身材矮壮、手持一对淬毒短刀的家伙率先发难!他矮身疾冲,如同贴地滑行的毒蛇,双刀一上一下,带着嘶嘶破空声,直取阿念的膝盖和持剑的右手腕!动作狠辣刁钻,显然是想先废掉阿念的行动和反抗能力!
阿念瞳孔骤缩,强忍着左臂钻心的疼痛,右脚猛地蹬地,身体借着反作用力向右侧硬生生平移半尺!同时右手半截桃木剑下意识地向上格挡——“当!”一声脆响,桃木剑与上路的短刀碰撞,火星四溅!巨大的力道震得阿念虎口发麻,本就裂开的虎口再次崩裂,鲜血瞬间染红了剑柄。而下路的那柄毒刀,则险之又险地擦着他的裤腿掠过,带起一片布料,冰冷的刀尖甚至在他小腿上划开一道浅痕,传来火辣辣的刺痛!
然而,攻击并未停止!几乎在矮壮男子出手的同时,右侧那个使链锤的瘦高个阴笑一声,手腕猛地一抖!那带着尖刺的沉重锤头如同毒蝎摆尾,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绕过正面,呼啸着砸向阿念的后脑勺!这一下要是砸实,瞬间就会脑浆迸裂!
前有短刀封路,后有链锤袭杀!阿念腹背受敌,避无可避!
生死关头,阿念几乎凭借本能做出了反应!他放弃了所有防御,身体如同被折断的竹子般猛地向前一俯!整个人几乎是贴着地面向前扑出!这个动作极其狼狈,甚至可以说是自寻死路——将整个后背空门完全暴露给了链锤!
但就在他俯身的瞬间,那原本砸向后脑的链锤,因为他的突然前扑,变成了擦着他的后背掠过!锤头带起的恶风刮得他后背生疼,衣服被撕开一道长长的口子!而他也借此险到毫厘的闪避,与正面的短刀拉开了些许距离!
“嗤啦!”链锤砸在阿念刚才位置的石壁上,碎石飞溅!
阿念趁此机会,单手撑地,一个狼狈不堪的翻滚,勉强拉开了与两人的距离,半跪在地,急促喘息,脸色苍白如纸。刚才那一系列电光石火的闪避,几乎耗尽了他最后的气力,左臂的伤口因为剧烈动作再次渗出鲜血,染红了半截袖子。
“啧,像只泥鳅!”使链锤的瘦高个收回锤头,有些不耐烦。
“垂死挣扎!”使短刀的矮壮男子冷哼一声,再次逼近。
而为首那个獐头鼠目的男人,一直冷眼旁观,此刻终于动了。他缓缓抽出了腰间的一把弯刀,刀身泛着幽蓝的光泽,显然淬有剧毒。他一步步走向阿念,步伐沉稳,带着一种猎人逼近猎物的压迫感。
“小屁孩,探险游戏结束了!”他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
阿念抬起头,汗水顺着睫毛滴落,黑曜石般的眼睛死死盯着逼近的刀锋,里面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被逼到绝境的、近乎疯狂的决绝。他右手紧紧握着那半截桃木剑,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身体微微颤抖,却依旧没有放弃抵抗的姿势。
“吱呜!吱呜!”毛球从阿念敞开的道童服前襟里掉了出来,看到主人浑身是血、被逼入绝境的惨状,发出凄厉而焦急的尖叫,黑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愤怒,小爪子死死扒着阿念的衣襟。
那为首的男人瞥了毛球一眼,不以为意,嗤笑道:“呵,还带着个小熊猫?也不怕忘本~”他根本没把这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熊猫放在眼里,只当是普通的小熊猫。
他不再废话,眼中杀机暴涨,弯刀划出一道凌厉的蓝光,直劈阿念的面门!这一刀速度极快,角度刁钻,封死了阿念所有闪避的空间!
避不开!也挡不住!
阿念的瞳孔中,那抹幽蓝的死亡之光急速放大!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一直垂在身侧的、颤抖的左手,不知何时已悄然摸入了符袋深处...
没有念咒,没有蓄力!在弯刀即将临体的最后一刹,阿念发出一声嘶哑的、榨干最后力气的怒吼,左手猛地从符袋中抽出,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不闪不避,迎着那劈来的弯刀,将那张明黄色、闪烁着刺目电弧的雷符,狠狠地、精准无比地拍向了为首男人的小腹——丹田气海所在!
“什么?!”那男人根本没料到阿念在如此绝境下还能反击,更没想到这反击如此诡异狠辣!他想要变招已来不及!
“啪!”
雷符结结实实地印在了他的腹部!紧接着——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猛然炸响!以符箓落点为中心,刺目的白色雷光如同狂暴的银蛇般瞬间爆发、炸裂!强大的冲击波呈环形向外猛烈扩散!
“呃啊——!!!”为首男人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叫,整个人如同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胸腹处的衣物瞬间碳化碎裂,皮肤变得焦黑!他整个人被这巨大的爆炸力轰得双脚离地,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后倒飞出去!
而更可怕的是,他倒飞的方向,不偏不倚,正好撞向了那个刚刚收回链锤、正准备再次进攻的瘦高个同伴!
“砰!”
两人重重地撞在一起!瘦高个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这蕴含雷电之力的“人肉炮弹”砸得骨断筋折,两人如同滚地葫芦般,一同狠狠撞在了后方坚硬的石壁上!
“咔嚓!”清晰的骨裂声令人牙酸!
雷光并未消散,反而顺着两人接触的部位疯狂窜动、传导!如同跗骨之蛆,瞬间将两人包裹成了一个巨大的、不断闪烁跳跃的电球!
“啊啊啊——!!!”
凄惨的嚎叫在通道内回荡,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绝望!两人的身体在高压电流下剧烈抽搐、痉挛,皮肤焦糊冒烟,散发出难闻的恶臭。短短两三秒后,嚎叫声戛然而止,电球消散,两具焦黑的、保持着扭曲姿势的尸体“噗通”一声摔落在地,已然气绝身亡!
一击,双杀!
然而,这石破天惊的一击,也彻底抽干了阿念最后的一丝力气和心神。雷符的反噬和灵力的瞬间枯竭,让他眼前一黑,喉头一甜,“哇”地喷出一口鲜血。他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只剩下微弱的喘息,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那半截桃木剑也脱手掉落在一旁。
整个通道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雷击过后空气中弥漫的焦糊味和臭氧味,以及阿念微弱如游丝的呼吸声。
唯一还站着的,是那个使短叉的矮壮男子。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电光火石间发生的剧变,两个同伴瞬间惨死,而那个看似必死无疑的小子,竟然在最后关头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反击!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但很快,这股寒意就被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种扭曲的狂怒所取代。他活下来了!而且,那个可怕的小子,现在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如同待宰的羔羊!
“杂种!!”矮壮男子反应过来,眼中瞬间布满血丝,暴怒取代了恐惧!他提着短叉,一步步走向瘫软在地、意识模糊的阿念,脸上露出了残忍而狰狞的笑容,“好东西不少啊~”
他不再有任何顾忌,走到阿念身边,抬起脚,厚重的靴底狠狠踹在阿念的肋部!
“咔嚓!”清晰的骨裂声再次响起!
“呃…”阿念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只能从喉咙里挤出痛苦的呜咽,鲜血从嘴角不断溢出。
矮壮男子似乎很享受这种虐杀的快感,他蹲下身,用短叉冰凉的叉尖拍打着阿念苍白染血的脸颊,声音充满了恶毒:“刚才不是挺横吗...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好东西!”
说着,他举起短刀,对准阿念唯一还能动的右臂肩膀,就要狠狠刺下!
就在这时——
“呜哇——”
一声尖锐到撕裂耳膜、充满了无尽悲伤、愤怒和绝望的哭嚎,猛地从旁边炸响!
是毛球!
它亲眼目睹了阿念被踹断肋骨、被羞辱、即将被虐杀的整个过程!那双黑亮的眼睛此刻被泪水彻底模糊,原本柔软的橙黄色绒毛因为极致的情绪激动而根根竖立!
矮壮男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尖嚎吓了一跳,动作一顿。他低头看着脚下这个还没他巴掌大、哭得浑身发抖的小毛团,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极度不耐烦和厌恶的神情。
“吵死了!小熊猫!”他骂了一句,根本没把毛球放在眼里,只觉得这玩意碍事。他随意地抬起脚,像踢开一块石子一样,将毛球踢飞出去。
毛球小小的身躯被粗暴地踢飞,在空中划过一道无助的弧线,重重撞在冰冷的石壁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然后软软地滑落在地。它蜷缩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机。
“哼,碍事的小东西。”矮壮男子啐了一口,注意力重新回到奄奄一息的阿念身上,脸上重新浮现出残忍的笑意。他甚至觉得刚才那一下有点可惜,没让这小熊猫亲眼看着主人被折磨死。
然而,就在他再次举起短刀,准备彻底了结阿念时——
异变陡生!
一股难以形容的、狂暴而古老的气息,如同沉睡了万年的火山,猛地从墙角那个看似失去生机的小毛团身上爆发出来!
“嗡——!”
低沉的嗡鸣并非来自声音,而是源于空间的震颤!矮壮男子骇然转头,只见原本蜷缩着的毛球,身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膨胀!柔软的橙黄色绒毛被撑开、拉长,转化为粗糙坚韧、色泽分明的厚实皮毛!娇小的四肢急剧拉伸,变得肌肉虬结,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爪尖弹出,如同弯曲的匕首,闪烁着金属般的寒光!
短短两三秒间,那只人畜无害的小熊猫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头体型庞大、几乎塞满了小半个通道、双眼燃烧着暴戾黄光、龇出森白獠牙的大熊猫。
“哦吼,变异了啊...”矮壮男子脸上的狞笑不减反增,猛地一脚踹在阿念的腰侧,将他像破麻袋一样踢向了大熊猫的方向!
“吼——!”
大熊猫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腥风扑面!它那双暴戾的黄瞳瞬间锁定了朝自己飞来的、浑身是血的身影。
阿念被这一脚踹得几乎昏死过去,身体不受控制地飞向那张开的血盆大口。在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他看到了那双熟悉的、此刻却充满陌生暴戾的眼睛。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本能的信任和...诀别?他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嘴唇翕动,发出几乎听不见的气音:
“毛球...别怕...”
这句话如同某种指令,又像是最后的安抚。
大熊猫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那狂暴的黄瞳中,闪过一丝极其短暂的、属于“毛球”的灵性挣扎。
接着,它高高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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