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竟然是零的特训？

　　与此同时，另一边。

　　爱丽丝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白色制服的下摆随着她的动作划出一道略显急促的弧线。

　　门在她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走廊的喧嚣。她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微微仰头，试图让过快的心跳平复下来。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自己的唇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某种柔软触感和一丝极淡的、属于小黄的清甜气息，与她惯用的消毒水味格格不入，却让她心跳失序。

　　“哟，我们的大护士长这是怎么了？”一个慵懒而略带戏谑的声音从办公室的休息区传来。

　　爱丽丝身体几不可察地一僵，迅速放下手，冰蓝色的眼眸恢复了一贯的冷静，看向声音来源。

　　薇薇安正优雅地斜倚在沙发上，一身紫袍衬得她肌肤胜雪。她手中把玩着那颗永不离身的水晶球，球体内紫雾氤氲，流转不定。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爱丽丝，目光尤其在她依然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脸颊和耳根处多停留了几秒。

　　“脸这么红…跑回来的？”薇薇安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还是说…终于被那个香香软软的小道士刺激到了，嫉妒得浑身发热？”

　　爱丽丝走到办公桌后坐下，动作刻意放缓，以掩饰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她打开光屏，假装处理文件，声音冷淡：“不关你的事。找我干什么？”

　　“没什么要紧事，本来想跟你核对一下下次任务的药品清单，看你一直没回来我就先对完了。”薇薇安耸耸肩，视线却依旧锁在爱丽丝身上，带着探究，“不过现在...我更好奇是什么让我们永远冷静自持的爱丽丝护士长，露出这副...嗯，春心荡漾的表情？”

　　她说着，指尖看似无意地在水晶球表面轻轻一划。

　　球体内的紫雾骤然加速旋转，模糊的画面一闪而过——昏暗的杂物间、紧紧相贴的两人、一个被强行压制却又难掩青涩回应的吻、以及那双震惊又迷蒙的金色瞳孔...

　　虽然只是一瞬，且画面模糊，但足以让薇薇安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其玩味，甚至带着几分发现新大陆般的惊奇。她轻轻“啧”了一声，拖长了语调：“原来如此~怪不得...不是嫉妒小道士，是已经下手了啊？真是...人不可貌相呢，爱丽丝。”

　　爱丽丝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薇薇安！”她的声音里带上了明显的愠怒和警告，指尖在光屏上敲击出清脆的响声，“未经允许窥探他人隐私，你的礼貌呢？”

　　“礼貌？”薇薇安轻笑出声，紫眸中闪过一丝讥诮，“比起在医院杂物间对下属用强的护士长，我觉得我的行为还算得上...文明？”她优雅地站起身，紫袍如水般拂过沙发。

　　她走到办公室门口，手搭上门把，又回头瞥了爱丽丝一眼，语气轻飘飘地，却像针一样扎人：“不过话说回来，感觉如何？比起我家玲儿那种需要慢慢培养、耐心调教的类型，这种清澈懵懂的直接采摘，别有一番风味吧？”

　　这话里赤裸裸的炫耀和对比，让爱丽丝的指尖猛地收紧。

　　薇薇安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轻笑一声，推门离去，留下满室若有若无的紫罗兰香气和一句意味深长的尾音：“祝您...享用愉快，护士长。”

　　办公室门轻轻合上。

　　寂静重新笼罩下来。

　　爱丽丝没有动，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坐姿，只是脸上的红晕早已褪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苍白。

　　她独自僵坐在冰冷的办公椅上，指尖无意识地蜷紧，薇薇安离去时那句“享用愉快”如同淬毒的冰棱，反复刺穿着她试图维持的冷静外壳。

　　另一边，逍遥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指尖转着车钥匙，慢悠悠地踱向零常待的那个训练室。刚推开门，一道黑影便悄无声息地贴近，带着熟悉的冷冽气息。

　　他几乎是本能地张开手臂，将人捞进怀里，下巴亲昵地蹭了蹭对方微凉的颈侧。“哟，零前辈~这么快就想我了？”他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慵懒笑意，手指不安分地在那紧实的腰线后轻轻划动，“是不是晚上...”

　　“别闹。”零的声音透过口罩传来，比平时更低沉，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逍遥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眼睛里的玩味被凝重取代，渐渐松开了拥抱。

　　“怎么了？”他压低声音，身体也微微前倾。

　　零的黑眸在阴影中显得格外深邃，他言简意赅：“牛马最近和‘独角羊’还有‘蓝鸡’的高层往来异常频繁。”他顿了顿，补充道，“私下抱怨很多，关于效率，关于...‘羊’的劣根性。”

　　逍遥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独角羊”和“蓝鸡”是超自然旗下的另外两家分公司，关系一向微妙，合作少，拆台多。

　　牛马虽然平时骂归骂，但主动频繁联系...这绝对不正常。再加上他最近的抱怨...

　　“老登这是...被那帮蠢货气疯了，打算亲自下场‘筛选’一下？”逍遥迅速做出猜测，语气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零微微颔首，眼神肯定了逍遥的猜测：“可能性极高。”

　　“操！”逍遥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忍不住低骂出声，似乎还想骂什么，但犹豫了一下还是闭上了嘴，“牛马在想什么？‘羊’是什么货色他不清楚？搞这种试炼，他就不怕...”

　　“怕就不会做了。”零冷静地打断他，黑眸中寒光微闪，“结合那个道士突然被提拔成特级员工来看，新人也会在内。”

　　小黄清澈懵懂得像张白纸，虽然杀了富海，但那种程度的刺杀只能说明她有了杀人的勇气。要是真正打起来，只怕会被当成鸡崽子。

　　另一个阿念怯生生软乎乎的像块小蛋糕，听说是道家的天才少年，但少年终究是少年，到底经历过什么，能做出什么，都是未知数。

　　一想到他们被扔进那种狼虎环伺、规则残酷的跨公司多队任务里，逍遥就一阵火大。“老登真会挑人吧...”

　　“特训。”零吐出两个字，目光锁定逍遥，“你来安排，强度拉满。尤其是实战和...脏套路。”他强调了一下最后三个字，显然对另外两家公司的作风极为忌惮。

　　“明白。”逍遥立刻应下，脸色严肃。这种时候绝不能掉以轻心。

　　“还有，”零继续道，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下次常规任务，我已经申请了我们四个一队。”

　　逍遥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是要在残酷的跨公司试炼到来之前，尽快让两个新人适应他们的节奏，尤其是零和他自己的战斗风格，培养最基本的默契和信任。

　　“知道了。”逍遥重重点头，眼神锐利起来，“我会盯紧的。”他必须确保在那场该死的“筛选”开始前，尽可能让那两个小家伙多几分保命的资本。

　　零不再多言，只是深深看了逍遥一眼，没来由的来了一句：“你怎么看小黄？”

　　逍遥被零这没头没尾的问题问得一愣，眼睛里的锐利和凝重瞬间被浓浓的困惑取代。“啊？怎么看？”他下意识重复了一遍，手指挠了挠自己耀眼的黑发，“不就...新人小可爱吗？运气好到爆，胆子时大时小，撸起来手感...呃，我是说，看起来挺好欺负的？”

　　零的黑眸静静地看着他，口罩下的声音平稳无波，却抛出了一个冰冷的事实：“你在第一次被天王抓起前，有了多少次任务经历？”

　　后者彻底愣住了，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零的黑眸在阴影中显得格外幽深，他抓起一边的文件丢在桌上，平静地陈述：

　　“第一次被天王抓起，是你的第42次任务，此前已完成47次模拟实战评级全优，精神抗压测试评级为A。即便如此，首次遭遇天王时——”

　　他微微停顿，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逍遥身上。

　　“肾上腺激素水平超标300%，事后肌肉震颤持续42分钟，并有连续3晚的睡眠障碍。战斗录像显示，你有至少两次无效攻击和一次因恐慌导致的位移失误。”

　　“而小黄，”零的语调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对比力量，“入职第二天遭遇天王，无任何前置训练。根据爱丽丝的医疗报告和战斗记录仪数据分析，其心率峰值仅138，激素水平虽有提升但始终处于可控阈值。更值得注意的是，”零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审视，“她在极端压力下表现出近乎本能的战术规避选择，虽然生涩，但有效。后续心理评估显示，无显着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症状，仅有轻度焦虑，恢复速度远超基准线。”

　　零的目光透过口罩，似乎能穿透逍遥玩世不恭的表象。

　　“她携带摸金符，确实提供了物理层面的防御。但精神层面的稳定性和适应性…逍遥，这并非运气所能解释。她的‘底色’，或许比你想象的…要冷得多，也硬得多。”

　　逍遥脸上的慵懒笑容彻底消失了。他靠在冰冷的金属墙面上，头发垂落额前，眼睛里没了戏谑，只剩下冰冷的锐利和一丝被数据掀开老底后的凝重。

　　训练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零又拿出另外的文件，“还有巫玲儿遇险那次。”零的声音依旧平稳，但每个字都像冰冷的秤砣，沉沉落下，“精绝古城，石桥。小熊猫变异，巫玲儿被击落桥下。”

　　他调出一段模糊但足以看清情况的战斗记录影像。画面中，小黄半个身子探出桥外，一只手死死抓着巫玲儿的脚踝，另一只手抠着桥面凸起，指节因极度用力而泛白扭曲。变异后的大熊猫在她身后咆哮，利爪带着撕裂风声一次次拍向她毫无防护的后背。

　　“摸金符连续触发，免疫致命伤，屏蔽了痛觉，这没错。”零的指尖点在数据流上，“但你看这里——”

　　影像放大，聚焦在小黄的脸上。汗水浸湿了她的鬓发，脸色因脱力和冲击而苍白，嘴唇甚至被自己咬出了血痕。但那双金色的瞳孔里，没有崩溃的恐慌，也没有麻木的承受，而是一种近乎凶狠的执拗，一种“死也不放手”的狠劲，亮得惊人。

　　“屏蔽痛觉，不代表屏蔽恐惧，更不代表能无视生物本能地松手自保。”零的黑眸转向逍遥，目光如手术刀般精准，“在那种情况下，普通人，甚至很多受过训练的员工，第一反应是蜷缩自保，或者至少会因恐惧而松手。但她没有。”

　　“她抓住了，并且抓到了最后。直到巫玲儿伴生蛊的攻击，才让她本能的松了手。”零关闭影像，训练室内重回寂静，“这不是运气，逍遥。这是骨子里的东西——一种远超她表面表现的冷静和一种...近乎偏执的韧性。”

　　“摸金符保护了她的身体，但抓住巫玲儿的，是她自己。”

　　逍遥没有接话，双手撑在桌子上，低着头，翻看那些惊人的数据。

　　他一直以为那小新人只是个运气好点、需要人护着的小可爱，偶尔炸毛也挺有趣。却从未想过，在那副看似柔软易碎的外壳下，可能藏着这样一种冰冷而坚韧的内核。

　　零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给他消化的时间。

　　过了好一会儿，逍遥才缓缓抬起头，脸上惯有的玩世不恭已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和凝重。

　　“我知道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一股沉下去的力量，“特训我会安排好。”

　　零微微颔首，似乎早就料到他的反应，他没有说话，只是抬手，几不可察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转身，黑色风衣下摆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训练室。

　　留下逍遥一个人站在原地，再次拿起那些文件。

　　他轻轻咂了下嘴，低声自语，语气复杂：

　　“小看你了啊…新人。”

　　另一边，逍遥担心着的两人却在...

　　阿念盘腿坐在病床边的地毯上，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小黄。他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块嫩黄色的布丁，小勺子挖起最中间颤巍巍的一小块，急切地递到小黄嘴边。

　　“姐姐，快！这口最甜了！”他的声音软糯，带着不容拒绝的期待，两根小辫子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小黄忍不住轻笑，顺从地低下头，张口含住那勺布丁。清甜的奶香瞬间在舌尖化开，她满足地眯起眼睛，金色的瞳孔在阳光下像融化的蜜糖。

　　“嗯，真的好甜。”她轻声说着，指尖自然地伸过去，轻轻擦掉阿念嘴角沾到的一点奶沫。

　　阿念的脸颊瞬间红透了，像熟透的苹果。他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脖子，却下意识地蹭了蹭小黄还未收回的指尖，像只被顺毛抚摸的小猫，发出极轻的、哼唧般的满足气音。

　　“那、那再吃一口！”他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鼓励，又急急忙忙地去挖下一勺，动作急切得差点把布丁戳歪。

　　小黄的心软成一滩水。她看着少年专注又笨拙的样子，看着他眼底纯粹得不掺一丝杂质的欢喜和依赖，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喂她吃布丁这一件最重要的事。

　　窗外或许风起云涌，未来或许危机四伏，但在此刻，这片被阳光浸透的小小病房里，只有布丁的甜香和少年毫无保留的、全心全意的倾慕，构筑起一个短暂却无比坚实的温柔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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