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天塌了！冲我来的

　　“您好...”小黄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柔软和恭敬。

　　莫里斯的笑容加深了几分，眼角的纹路舒展开来，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人欣慰的画面。他缓步走进办公室，白色实验服的衣摆随着步伐轻轻晃动，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阿念站在小黄身侧，黑曜石般的眼睛微微睁大，死死盯着莫里斯的脸。他的两根小辫子无意识地轻轻晃动，眉头微蹙，似乎在努力回忆什么。这个叔叔...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那张温和的笑脸，那身白色的衣服，还有那双眼睛...但具体在哪里，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记忆像是蒙了一层纱，模糊不清。

　　就在阿念出神的片刻，他怀里的小熊猫毛球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

　　“吱...吱吱！”毛球发出一连串惊恐至极的细小尖叫，圆滚滚的身体拼命往阿念怀里钻，爪子死死抓住他的衣襟，力道大得几乎要撕破布料。那双平日里湿漉漉的黑眼睛此刻瞪得溜圆，瞳孔缩成针尖大小，里面盛满了纯粹的、近乎本能的恐惧。

　　“毛球？怎么了？”阿念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连忙低头查看。小熊猫的反应太过异常，他甚至能感觉到小家伙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像是要炸开一般。

　　毛球没有理会阿念的安抚，反而更加拼命地往他怀里缩，恨不得把自己整个埋进去。它甚至开始发出一种低沉的、如同幼兽哀鸣般的声，浑身毛发炸起，尾巴紧紧夹在后腿间，完全是一副遇到天敌的应激状态。

　　阿念困惑地抬头，看向莫里斯——毛球的异常反应似乎就是从他进门开始的。但这位叔叔看起来如此温和无害，为什么会把毛球吓成这样？

　　莫里斯似乎注意到了阿念的视线，他微微转头，目光落在阿念和他怀里瑟瑟发抖的小熊猫身上。那双浅灰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近乎玩味的光芒，但很快又被温和的笑意取代。

　　“这位小朋友是...”莫里斯的声音依旧轻柔，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

　　“这是阿念，我弟弟。”小黄连忙介绍道，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地想要在这位陌生来客面前表现得得体一些。

　　“弟弟？”莫里斯微微挑眉，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随即了然地点头，“原来如此。很可爱的孩子。”他的视线重新落回阿念身上，笑容和煦，“你的小宠物似乎很怕生？”

　　阿念张了张嘴，想说毛球平时并不怕生，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总觉得这位叔叔温和的笑容下藏着什么让他本能地想要保持距离的东西。他只能僵硬地点点头，手臂不自觉地收紧，将毛球护得更紧了些。

　　办公室的另一侧，莉莉正安静地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怀里抱着那个破旧的兔子玩偶布布。她白色的绷带覆盖着眼眶，却仿佛能“看”到莫里斯的一举一动。当莫里斯的目光扫过她时，她的身体微微前倾，表现出一种微妙的、近乎期待的姿势。

　　莫里斯注意到了她的反应，缓步走到她面前，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坐着的莉莉平齐。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更加平易近人，丝毫没有长辈的架子。

　　“莉莉，对吗？”他的声音比刚才更加柔和，像是怕惊扰到什么，“我记得你。”

　　莉莉苍白的小脸微微仰起，绷带下的“视线”准确地落在莫里斯的脸上。她没有说话，但抱着布布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安娜的紫眸骤然收缩，指尖无声地攥紧了咖啡杯。瓷杯与托盘相碰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脆响，在这突然凝滞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

　　她几乎是本能地上前半步，紫袍的下摆如流水般拂过莉莉的椅背，以一种看似随意却精准的姿态，将自己置于莉莉与莫里斯之间。

　　“博士。”安娜的声音依旧清冷平稳，如同冰面下的暗流，听不出丝毫波澜，“莉莉最近在进行新的感官训练，不宜过度刺激。”

　　她的指尖不着痕迹地搭上莉莉的肩膀，力道轻柔却不容抗拒地将女孩往自己的方向带了带。莉莉的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反抗，任由安娜将她半掩在身后。布布玩偶暗红的右眼在阴影中无声转动，对准了莫里斯的方向。

　　莫里斯的目光在安娜脸上停留了一瞬，浅灰色的瞳孔深处闪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愉悦的光芒，仿佛早就预料到她的反应。他直起身，白色实验服的下摆随着动作泛起细微的涟漪。

　　“安娜，你还是这么护短。”他的声音带着长辈般的纵容，指尖却若有似无地掠过莉莉发顶上方一寸处的空气，如同在抚摸一只看不见的猫，“放心，我只是来关心一下新晋的特级员工们。”

　　她的紫眸微微眯起，面上却不露分毫：“您亲自前来，是我们的荣幸。”

　　莫里斯轻笑一声，目光转向小黄，仿佛刚才的试探从未发生。他的视线扫过她颈侧被高领制服遮掩的、若隐若现的红痕，又掠过她略显凌乱的发丝，眼底的兴味更浓。

　　“听说你单杀了精绝女王？”他温声问道，语气如同在询问今天的天气，“用的是...独角兽圣剑？”

　　小黄的心跳陡然加速。莫里斯的声音明明温和如春风，却让她后颈的寒毛根根竖立。她下意识地看向安娜，后者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只是...运气好。”小黄轻声回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纽扣。

　　莫里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从实验服口袋中取出一个精巧的银质怀表。表盖弹开的瞬间，一缕幽蓝色的光晕流转而出，在空气中勾勒出模糊的独角兽轮廓——与小黄昨日召唤的圣剑如出一辙。

　　安娜的瞳孔骤然紧缩！

　　“真巧。”莫里斯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我年轻时也见过类似的...童话。”

　　怀表“咔嗒”合拢的刹那，办公室的灯光诡异地闪烁了一瞬。莉莉怀中的布布玩偶突然剧烈颤抖起来，暗红的右眼渗出丝丝黑雾；阿念的毛球发出一声凄厉的呜咽，彻底缩进阿念深处；就连安娜的紫袍都无风自动，仿佛有无数无形的丝线正在绷紧。

　　莫里斯恍若未觉，将怀表收回口袋，转身向门口走去。

　　“期待你们在联合试炼中的表现。”他背对着众人摆了摆手，白色衣角消失在门缝中的最后一刻，一句轻语飘了进来——

　　“尤其是你，0702。”

　　“博士请留步。”

　　零、爱丽丝和薇薇安的身影如三道无声的阴影，同时出现在走廊尽头。他们的脚步整齐划一，仿佛被某种无形的丝线牵引着，在莫里斯即将离去的瞬间，恰好封住了他的去路。

　　零站在最前方，黑色风衣的下摆纹丝不动，口罩上方那双深邃的眼睛微微低垂，姿态恭敬却不卑微。他右手抚胸，行了一个标准的公司礼，声音透过口罩传出，低沉而平稳：“博士大人亲自莅临，属下未能远迎，实在失礼。”

　　爱丽丝站在零左侧半步的位置，白色制服一丝不苟，冰蓝色的眼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绪。她微微颔首，声音清冷如常：“医疗部已备好最新的数据报告，若博士需要，随时可以查阅。”

　　薇薇安立在右侧，紫袍的流纹在走廊灯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她优雅地欠身，水晶球在指尖无声旋转：“占卜室也已准备好星象推演，静候博士指示。”

　　莫里斯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浅灰色的瞳孔在三人之间缓缓扫过，嘴角依然挂着那抹温和的笑容，但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疑虑。这三人出现的时间太过精准，姿态又过于完美，就像...就像一场精心排练过的表演。

　　“不必多礼。”莫里斯的声音依旧和煦，仿佛长辈对待心爱的晚辈，“我只是顺路来看看新人，你们不必如此紧张。”

　　零微微侧身，让出通道，动作流畅得如同演练过千百次：“博士日理万机，能抽空指导新人，是他们的荣幸。”他的语气恭敬至极，却让莫里斯莫名感到一丝违和——零向来寡言少语，今日却反常地多说了几句场面话。

　　爱丽丝不动声色地上前半步，白色制服的下摆恰好挡住了莫里斯望向办公室内部的视线：”新人经验尚浅，若有不足之处，还请博士明示。”

　　薇薇安的水晶球微微亮起，紫眸中闪过一丝诡谲的光芒：“博士的行程向来宝贵，不如移步占卜室，让我为您推演接下来的吉时？”

　　莫里斯的目光在三人之间来回游移，那种违和感越发强烈。这三人的表现太过完美，完美的就像...就像在刻意拖延时间。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怀表，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不必了，我需要去一趟假身实验室。”

　　零的黑色风衣下摆纹丝不动，口罩上方那双深邃的眼睛微微眯起，声音透过布料传出：“博士，关于假身实验室的量子稳定器...”

　　“不必了。”莫里斯温和地打断他，白色实验服的袖口随着抬手动作露出一截金属腕表，“新批次还在调试阶段，暂时不对外开放。”他的目光扫过三人，嘴角挂着不变的微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拒绝。

　　爱丽丝冰蓝色的瞳孔微微收缩，指尖在医疗平板上无意识地收紧。薇薇安的水晶球内紫雾翻涌，又迅速归于平静。

　　就在这微妙的对峙中，办公室的门缝悄悄扩大了一寸。

　　“那个...”

　　一个细弱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小黄栗色的发丝先探出门框，接着是半张小心翼翼的脸，鞋尖抵在门槛上，欲进又止。她的手指绞着衣角，金色瞳孔里盛满了好奇与犹豫：“我...我也想去看看假身装备是怎么做的...”

　　莫里斯转身的动作顿住了。他浅灰色的眼眸落在小黄身上，瞳孔深处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暗芒——像是实验员看到培养皿中突然变异的菌落，又像收藏家发现了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

　　“0702。”他的声音突然轻柔了几分，白色实验服随着前倾的动作泛起细微褶皱，“你对假身技术感兴趣？”

　　小黄点点头，不自觉地咬了咬下唇。她没注意到身后安娜骤然绷紧的指尖，也没看到零口罩上方猛然蹙起的眉头，只是单纯被好奇心驱使着向前半步：“爱丽丝前辈说...我们平时用的都是假身...所以我想知道...”

　　莫里斯笑了。那笑容比先前任何一次都要真实，眼角的纹路舒展开来，像看到猎物主动走入陷阱的猎人。他缓缓从口袋里取出那枚银质怀表，表链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正好。”怀表在他掌心翻转，表盖弹开时发出清脆的“咔嗒”声，“今天有一批新假身正在激活，你想看的话...”

　　“博士。”零突然上前一步，黑色风衣的下摆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0702的适配测试还未完成，贸然接触原型机可能—”

　　“零。”莫里斯的声音依旧温和，却让走廊温度骤降，你是在质疑我的判断？

　　空气瞬间凝固。爱丽丝的指尖无声地滑向腰间的医疗包，薇薇安的水晶球表面泛起一圈细微的涟漪。

　　小黄困惑地眨了眨眼，目光在众人之间来回游移。她不明白为什么气氛突然变得这么紧张，只是本能地感到一丝不安，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莫里斯的目光始终锁定在她身上。见她退缩，他忽然放缓语气，像哄孩子般晃了晃手中的怀表：“只是参观而已，不会疼的。你只是想知道假身装备怎么制作的，对吗？”

　　怀表表面的幽蓝光芒映在小黄脸上，那双金色瞳孔不自觉地追随着光晕，如同被蛊惑般缓缓点头。

　　“乖孩子。”莫里斯满意地合上表盖，转身向走廊深处走去，白色衣摆如同引路的旗帜，“跟我来。”

　　零的黑色风衣下摆纹丝不动，如同凝固的阴影。他目送着小黄跟随莫里斯离去的背影，直到那抹栗色发梢彻底消失在走廊拐角的黑暗中。口罩上方，那双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瞳孔深处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锐芒。

　　安娜站在办公室门口，紫袍的流纹无风自动，如同被激怒的毒蛇般缓缓游走。她的目光从走廊转向室内——阿念正抱着瑟瑟发抖的毛球，黑曜石般的眼睛里盛满了困惑与不安，莉莉也蜷缩在角落

　　“老大，”安娜的声音压得极低，紫眸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你刚才为什么不阻止？”

　　零没有立即回答。他缓缓抬手，黑色战术手套的指尖轻轻按在耳麦上，声音透过口罩传出，低沉得如同深渊中的闷雷：

　　“你会心疼一个实验室吗？”

　　无线电那头传来一阵轻微的电流杂音，接着是一个沉闷的、仿佛从极远处传来的男声，简短而干脆：

　　“如果杀了莫里斯的代价是一个实验室，那你随便造。”

　　这简单的几个字，却让走廊里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

　　零的指尖从耳麦上移开，黑色风衣的下摆随着他转身的动作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他看向爱丽丝，眼神罕见的出现了复杂的情绪，“你最好祈祷你家的崽子，能弄出点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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