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妥协的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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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灏云把所有案卷细细看完以后,和新任巡抚分了工。王灏云主要负责审理高李氏一案,而上一任按察使的死因则交给巡抚程含章来探查。
这几日,王灏云一直在提审相关涉案人员,高家的妾室刘氏,李氏的丈夫高秉贤,还有李氏的丫鬟秋香,三人的供词完全对得上,一口咬定李氏是自尽。李氏上吊的时间、地点,自尽时候的姿态,所有细节的描述,三人都说得一模一样。
王灏云直觉上觉得不对,而且第三次验尸的河北仵作又做出了不同的结论。所以王灏云决定对尸体进行第三次蒸检。
这一决定,遭到了新任巡抚程含章的反对。
蒸检验尸被视为“惨拆骸骨,厌污三光”的惨烈之事,非迫不得已而不可为之。《钦定吏部处分则例》亦有规定:“检尸毋得三检,如违例三检者罚俸一年。”
可是王灏云认为,非三蒸尸骨不足以确定死因,哪怕因此受罚,他也在所不避。
更何况,此案件已经是钦案,当初王惟询来的时候就已经决定要第三次蒸检尸骨,只是还未来得及实行。如今第三次蒸检属于迫不得已,并不算“违例”。
可是程含章就是不吐口,因为他是巡抚,品位职权均在按察使之上,又是这次案件的主要负责人,王灏云无法绕过他直接三蒸尸骨,事情就这么耽搁下来了。
而前任按察使的死因调查却似乎进行得十分顺利。不过短短十几天,就调查清楚了。巡抚程含章将调查结果发给王灏云,要求联名上奏。
程含章拿出官场上大事化小、救生不救死的惯性做法,称黄鸣杰确实是对王惟询声音大了些,拍了一回桌子,但是也实在到不了逼迫他性命的地步。王惟询完全可以上奏辩驳,据理力争,因为这点事就轻生自缢,实在是他心理素质不好。现在黄鸣杰已经被革职了,建议对他的处理也就到此为止吧。
严恕如今正帮着王灏云处理来往的文书,他看到了巡抚程含章的奏折的抄本,差点气死,第一时间去书房找王灏云了。
“先生,若按照程中丞如此上奏,那王惟询真就是白死了。”严恕不忿。
“那你又能如何?其实在程含章审理此案之前,我就知道八成是这个结果。”王灏云说。
“可是……王惟询不是刚入官场的人,他之前在湖北任上也处理过不少刑名案子,颇有几分干练的名声。再说,他青年得志,二十三岁考上进士,通过馆选成为庶吉士,然后三十出头就做到了湖北按察使,可谓官运亨通。这样的人怎么会到河南不过一个多月,就直接求死?里面必然有隐情。”严恕分析道。
“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知?但是你有证据么?黄鸣杰逼死人命的证据在哪里呢?如今王臬台的随从、幕僚已经众口一词,当时参与案情讨论的河南官员也纷纷作证,都说黄鸣杰除了语气不好以外,并未做过什么过分的事。你上下嘴唇一碰,就敢说他逼死人命?”王灏云问。
严恕一窒,的确,他没有任何证据。
“那……您打算和他联名上奏么?”严恕问。
“我除了联名上奏,还有别的选择么?”王灏云苦笑。
“可是……如果将王臬台的家仆、侍从、幕僚隔离起来,分开细细审问,我就不信完全找不到一点证据。”严恕说。
“哈,你真是想让我一来就把河南官场全部得罪完啊。”王灏云摇头。
“先生,为何您在淮安的时候能冒着生命危险为李禹昌出头,如今却不愿意调查出王惟询的自尽真相呢?”严恕不解。
“因为李禹昌是被谋害的,而王惟询确乎为自尽。他是三品按察使,有专奏之权。无论巡抚如何逼迫,他只要持身正,意志坚,就能周旋到底。但是他选择了自尽,那即使有天大的委屈,他自己也要承担很大一部分责任了。”王灏云说。
“您说……会不会是河南官场给他做了什么局,然后拿住了把柄,威胁于他?”严恕的思路越来越发散了。
“一个月内,抓到足以迫他自尽的把柄?”王灏云问。
“额……也不是不可能吧。毕竟王惟询青年得志,可能之前没受过什么挫折,对官场的鬼蜮手段不太了解。”严恕说。
他不禁想到了上辈子在《大明王朝1566》里看到的杭州知府高翰文,他觉得这个王惟询和高翰文的背景很像么,都是翰林院出来的,很年轻的时候就科举得志,是容易被人家做局的吧?
王灏云有些无奈地看严恕一眼,说:“你不要想太多,没有证据的事,不要乱说。”
严恕只好停止了猜测,说:“是。”
“不过……他程含章要我联名上奏,也没那么容易。我会要他同意三蒸尸骨,才在他的这份奏折上签名。先拖一拖吧。”王灏云说。
严恕听他老师说这话,有些惊讶。王灏云这是在做交换,以他在王惟询案子上的退让,换取程含章同意蒸检尸骨。
三品按察使自尽这种大事,居然能用来交换么?
虽然王灏云这么做也是为了破案,不是为了私利,但是严恕还是有点疑问。
王灏云似乎看出了严恕的疑问,说:“做官么,就是在烂泥滩里打滚,你要一身干净是绝对不可能的。只是注意别让自己变成污泥就行了。”
“先生,那为什么当初你在南赣的时候,宁可承担‘谋逆’这么大的罪名,也要抗上呢?”严恕决定彻底把这里面“妥协”的分寸问问清楚。
“因为当时南赣的百姓真的承担不起那样的摊派。如果强行征收贡赋,好不容易镇压下去的匪患立刻又会成燎原之势。我当时是不得不抗上。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王灏云说。
“可是……这谋逆大罪实在是……”严恕觉得,那太过惊险了吧?
“不至于真的定我谋逆的,那只不过是内阁向我施压的手段罢了。再说,你以为朝中无人与我通讯息?无人保我?这怎么可能呢?”王灏云一笑。
“那您当时还向我爹托孤?”严恕问。
“我不过是做好最坏的准备。凡事未虑胜,先虑败,总不会错的。”王灏云说。
严恕听了,觉得王灏云说的有理,但是又说不清哪里有些不对劲,只好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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