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灵植园预警

　　灵植园的晨雾浓得像化不开的棉絮，沾在草叶上凝成水珠，一滴滴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湿痕。

　　璐瑶拎着灵脉尾水的陶罐，刚走到蜜灵花王旁，脚步就顿住了——往日里总泛着暖金的花，今天像被抽走了所有生气。

　　她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花瓣。

　　不是往常的柔韧，而是发脆，指尖刚一用力，就蹭下点细碎的花屑。

　　花王的金纹暗得发黑，像蒙了层洗不掉的煤烟，连最外层的叶片，都蔫蔫地往花茎里卷，边缘泛着枯褐色。

　　“怎么会这样……”璐瑶轻声嘀咕，把陶罐口对准花根，慢慢倾斜。

　　灵脉尾水顺着陶罐沿往下滴，刚渗进土里，花王突然剧烈地颤了颤，原本扎在土中的根须，竟猛地往回缩——像是在躲避什么极可怕的东西，土缝里隐隐飘出一缕冷涩的气息，刺得她指尖发麻。

　　灵葫“嗖”地从她袖袋里窜了出来，青金纹路亮得刺眼，比之前任何一次预警都要急。

　　它绕着花王转得飞快，葫芦口朝下，尖声“吱呀”叫着，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转了三圈，它突然往灵脉坡的方向飞，飞出去两步就停住，回头冲璐瑶摆了摆葫芦口，又叫了一声——是催她赶紧去查，晚了就来不及。

　　璐瑶攥紧了沈清玄留下的护灵玉，那玉还是温的，是上次守灵脉时一直带在身上的，能隔住浅淡的煞气。

　　她快步跟上灵葫，脚边的凝露草被踩得弯下腰，草叶上的露珠没了往日的淡绿光泽，蒙着一层灰雾，滴在手上竟带着点冰凉——这不是晨露该有的温度，是晶煞的冷意。

　　“这里的土肯定被动过。”璐瑶走到灵脉坡的中腰，蹲下身，指尖刚碰到地面新翻的土块，就猛地缩了回来。

　　土块里藏着细碎的晶渣，指甲盖大小，捏碎后涩味立刻沾在指缝里，和昨天使者留下的蚀脉符气息一模一样，只是更浓、更烈。她把护灵玉裹在指尖，小心地扒开土层，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

　　半张巴掌大的符纸慢慢露了出来，符纸是深黑色的，上面刻着玄晶门特有的三角晶纹，纹路比之前见过的三品蚀脉符刻得更深，每一道纹路上都裹着黑绿色的晶煞，正顺着土缝一点点往地下钻——方向丝毫不差，直对着护灵阵的阵眼石。

　　“是四品蚀脉符……”璐瑶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她在沈清玄的残魂记忆里见过这种符，比三品的煞气烈三倍，专门啃噬灵脉阵眼，三天内不挖出来，阵眼石会被蚀穿，整个护灵阵都会崩。

　　她刚想伸手把符纸撬出来，灵葫突然冲过来，用葫芦身撞开她的手，尖声叫着往后退，青金纹路都在发颤——符纸表面的晶煞“滋滋”地冒出来，沾到旁边的一根细草，那草叶瞬间就枯黑了，连半点挣扎的时间都没有。

　　“不能硬碰，会被煞毒沾到。”璐瑶咬了咬牙，把护灵玉垫在符纸的边缘，慢慢往下撬。

　　玉片刚一接触符纸，就泛出淡青色的光，把晶煞挡在了外面，可她的手腕还是隐隐发麻——这煞气太烈，隔着护灵玉都能渗进来，要是直接碰，手怕是要废了。

　　好不容易把符纸用护灵玉裹好，塞进随身的布袋里，坡下突然传来赵辰的吼声，震得草叶都晃了晃：“谁在那鬼鬼祟祟的？！给我出来！”

　　璐瑶抬头往坡下看，晨雾里模模糊糊显出个熟悉的身影——是灵脉派的李三，上次勾结玄晶门被抓，关了半个月才放出来，怎么敢又来？

　　李三正猫着腰往草垄里钻，手里攥着两张叠在一起的符纸，慌慌张张地往土里塞，连头都不敢抬。

　　“李三？！”赵辰扛着铁剑，跑得飞快，铁剑擦着草叶，发出“唰唰”的响。他冲到李三身后，铁剑“当”地一声横在李三身前，剑刃离李三的脖子只有半寸，“你还敢来？上次关在戒律堂没受够罪是不是！”

　　李三吓得腿一软，“噗通”就跪了下来，手里的符纸掉在地上，正好落在刚翻的土坑旁，黑绿色的晶煞立刻冒了出来。他慌忙想去捡，被赵辰一脚踩住手背，“咔嚓”一声轻响，李三疼得惨叫起来，眼泪混着冷汗往下掉：“疼！赵师兄别踩！我错了！我错了！”

　　“捡什么捡？这符是玄晶门给你的吧？”赵辰蹲下身，揪起李三的衣领，把人提起来半寸，眼神里全是怒火，“说！是不是你帮玄晶门埋的这些符？护灵阵的脉络是不是你漏给他们的？！上次你就勾结他们，这次还敢来害灵脉！”

　　李三的脸疼得发白，嘴唇哆嗦着，话都说不完整：“是……是玄晶门逼我的！他们抓了我娘，把我娘关在晶矿洞里，说我不照做，就、就杀了我娘……”

　　他突然往地上一趴，“咚咚”地磕头，额头撞在土块上，立刻红了一片：“赵师兄我真的不敢了！我带你去找剩下的符纸，全给你们挖出来！别送我去戒律堂，我娘还等着我救……”

　　璐瑶摸出传讯符，指尖捏着符纸，指节都泛白了——她得立刻告诉林宇，灵脉坡不仅有符，还有内鬼，情况比想的更糟。

　　符纸刚捏碎，林宇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很稳，却带着点急促：“我在往回赶，刚到山门，楚清月已经去符堂研究四品蚀脉符的解法了，你们别碰煞，等我回来处理。”

　　“林宇，我们找到李三了，他招了是玄晶门逼的，还说能找剩下的符纸。”璐瑶赶紧回话，目光扫过灵脉坡的深处，晨雾还没散，不知道还有多少符埋在土里，“灵葫能辨煞，我们先搜，你快点回来。”

　　传讯符化作光点消失，灵葫突然又尖声叫了起来，青金纹路对着坡顶的方向闪——它感应到了新的煞气，就在阵眼石附近。

　　“赵辰，你看住李三，别让他跑了，也别让他碰任何土坑，煞毒沾到就完了。”璐瑶抱起灵葫，它的纹路比刚才暗了点，是刚才撞符纸时耗了灵气，“我去坡顶搜，灵葫能指方向，你让弟子们别乱走，跟着我指的地方挖，小心点。”

　　赵辰应了声，喊来两个守坡的弟子，用藤条把李三的手反绑在身后，又捆在旁边的槐树上：“看好他！他敢动一下，就用剑鞘敲他脑袋！”

　　李三趴在地上，不敢抬头，只是哆哆嗦嗦地指了个方向：“那边……坡顶阵眼石旁边，还有两张，埋得深，玄晶门的人说，要埋在最靠近阵眼的地方……”

　　璐瑶抱着灵葫往坡顶走，每走两步就停一下，等灵葫确认方向。

　　灵葫的葫芦口时不时往下指，每次指的地方，土面都有新翻的痕迹。走到离阵眼石还有两丈远的地方，灵葫突然停住，对着一块半埋在土里的石头叫——石头下面，正泛着淡淡的黑绿光。

　　“就在这下面。”璐瑶蹲下身，让弟子用探灵铲轻轻挖开土。

　　挖了半尺深，一张完整的四品蚀脉符露了出来，符纸下面还压着块碎晶矿，晶矿正往符纸里输煞气，让符纸的威力更烈。弟子刚想用铲子碰，被璐瑶拦住：“用护灵玉垫着，别碰符纸本身。”

　　弟子赶紧摸出护灵玉，小心翼翼地把符纸和碎晶矿一起撬出来，包好放进布袋。

　　璐瑶数了数，已经搜出四张符了，李三还在往下指：“那边草垄里还有一张……玄晶门的人让我埋五张，说这样阵眼肯定能蚀穿……”

　　搜完第五张符，天已经亮透了，晨雾散了大半，灵脉坡的土坑被弟子们标记出来，每个坑旁都插着根小木棍。

　　璐瑶抱着灵葫坐在坡边的石头上，往它嘴里滴了点灵脉尾水——它的纹路终于亮了点，不再发颤。她摸了摸布袋里的符纸，五张，全是四品蚀脉符，每张都够毁一阵眼，玄晶门是真的想毁了护灵阵。

　　“师姐，楚师姐让人传讯，说解法有眉目了，让我们把搜出来的符纸送两张去符堂，她要比对纹路。”一个小弟子跑过来，手里捏着张空白传讯符。

　　璐瑶点头，从布袋里挑了两张煞气最淡的，用护灵玉裹好，递给弟子：“告诉楚师姐，小心点，别被煞毒沾到，要是不行就等林宇回来。”

　　弟子刚走，林宇就快步走了过来，身上还带着点山门的风，他蹲下身，摸了摸璐瑶手里的灵葫：“灵葫没事吧？看你传讯时慌的。”

　　“没事，就是耗了点灵气，喝了尾水缓过来了。”璐瑶把布袋递给他，“搜出五张四品蚀脉符，全埋在阵眼附近，李三招了是玄晶门逼的，抓了他娘要挟。”

　　林宇打开布袋，看了眼裹着玉的符纸，眉头皱得更紧：“四品符，金煞果然来了，玄晶门里，只有他能制出这么烈的煞符。”

　　他站起身，往绑着李三的槐树走，赵辰跟在后面，手里还攥着铁剑：“李三，玄晶门的驻地在哪？金煞带了多少人？晶矿洞具体在什么位置？”

　　李三抬头，眼神躲闪：“驻、驻地在西边的黑风坳，金煞带了二十多个弟子，晶矿洞就在坳里，我娘被关在洞最里面……”

　　他怕林宇不信，又补充道：“洞门口有两个穿黑袍的弟子守着，手里拎着晶纹刀，你们去了一定能看见……”

　　林宇蹲下身，盯着李三的眼睛：“我可以带你去救你娘，但你得说实话——玄晶门除了埋符，还有什么计划？三天后他们要怎么突袭？”

　　李三的身子抖了抖，声音更低了：“他们、他们说三天后一早，金煞会带弟子攻阵眼，用晶煞阵困住我们，再让其他人去毁灵植园的花王……说花王是灵脉的根，毁了花王，灵脉就完了……”

　　璐瑶听到“毁花王”，心里一紧，赶紧往灵植园的方向看——花王的金纹还是暗的，刚才只顾着搜符，忘了回去看它。

　　林宇看出她的担心，拍了拍她的肩：“你先回灵植园守着花王，别再耗灵气，这里有我和赵辰处理。”

　　他顿了顿，又对赵辰说：“你带两个弟子，押着李三在坡下等着，我去符堂找楚清月，商量怎么破晶煞阵——三天时间，得把所有准备做足。”

　　璐瑶点点头，抱着灵葫往灵植园走，脚步比来时慢了些。

　　灵植园里的草叶还是蔫的，蜜灵花王的金纹没再暗下去，却也没亮起来，像在勉强撑着。她蹲在花王旁，把剩下的灵脉尾水全浇在花根上，轻声说：“别怕，符纸都找到了，我们会守住你的，守住灵脉。”

　　灵葫飘到花王的花瓣上，青金纹路泛着柔和的光，往花王身上输了缕灵气——它也在帮着花王恢复，哪怕自己的灵气还没补够。

　　璐瑶摸了摸怀里的护园令，令牌上的纹路和花王的金纹隐隐呼应，她突然想起沈清玄说的“灵植为脉，守脉为心”——花王和灵脉是连在一起的，守住花王，就是守住灵脉的根。

　　坡下传来赵辰训斥李三的声音，还有弟子们整理工具的动静，符堂方向隐约飘来符纸的墨香——所有人都在忙，都在为了守住灵脉拼劲。

　　璐瑶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摸出灵植秘录翻到“灵草共生”那一页——光靠破煞符不够，她得再练练这术，万一三天后花王再出事，她得有办法护住它。

　　灵葫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飘到她手边，蹭了蹭她的指尖，青金纹路闪了闪——像是在说“我陪你练，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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