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黛玉持剑问宝玉

　　林晓穿越修真界成了黛玉表哥，本以为手握剧本能轻松通关。 谁知这世界处处透着诡异——贾宝玉竟欠下巨额灵石贷款，薛宝钗成了放贷女王。 更离谱的是，拍卖会上竟出现“通灵宝玉”限量手办，引发全城疯抢。 林晓看着手中长剑陷入沉思：这剧情崩得连曹公都不认识了，不如一剑劈了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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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苏城西，万宝楼。

　　三层环形结构，雕梁画栋，穹顶镶嵌着数百颗夜明珠，将下方照得亮如白昼。此刻，人声鼎沸，灵光隐现，一场规格极高的拍卖会正在进行。

　　林晓坐在二楼一间临栏的雅阁内，手边灵茶已微凉。她穿着一身素净的月白道袍，青丝仅用一根玉簪松松绾住，与楼下那些珠光宝气、环佩叮当的女修相比，显得格格不入。她目光扫过楼下黑压压的人头，又掠过对面雅阁里隐约可见的华服身影，最后落在自己面前那柄横置于膝上的古朴长剑。

　　剑名“青霜”，是她那便宜师父，姑苏林家那位常年见首不见尾的剑修长老，在她筑基成功时随手赐下的。剑身隐有寒气，不算顶尖，但足够锋利。

　　来到这个诡异的修真界越久，林晓就越觉得需要一柄足够锋利的剑。不仅斩妖除魔，必要时，或许也能斩断一些令人心烦意乱的牵扯。

　　比如，那位名义上的表哥，贾宝玉。

　　思绪刚落，楼下拍卖台中央，那位身着绯红长裙、嗓音能勾魂夺魄的拍卖师嫣然一笑，玉手轻扬，两名身着薄纱、体态婀娜的女修便捧着一个紫檀木长盒，步履袅袅地走上台前。

　　“接下来这件拍品，有些特殊。”拍卖师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并非攻伐利器，也非护身秘宝，却与近日里闹得满城风雨的那桩‘公案’……颇有些关联呢。”

　　她故意顿了顿，吊足了全场胃口，才缓缓打开盒盖。

　　刹那间，一道温润祥和的清辉自盒中流淌而出，驱散了楼内些许浮躁之气。那清辉中央，静静躺着一枚玉佩。玉佩质地似玉非玉，闪烁着五彩流光，正面刻着“通灵宝玉”四个古篆，背面则是“莫失莫忘，仙寿恒昌”八个小字。雕工精致到了极点，连玉身内里那丝若有若无的氤氲灵气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林晓端着茶盏的手猛地一顿，几滴微凉的茶水溅出，落在她的手背。

　　通灵宝玉？！

　　她瞳孔微缩，死死盯住那枚在拍卖师手中缓缓转动的玉佩……手办？

　　这世界，果然又在她以为已经足够荒谬的底线上，狠狠蹦跶了一下。

　　台下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热烈的议论声。

　　“是它！竟是那‘通灵宝玉’！”

　　“贾家公子伴生之物？不是说早已随他失踪了吗？”

　　“糊涂！这分明是仿品！没听拍卖师说吗？乃‘千机阁’诸位炼器大师，根据流传出的留影璧影像，耗费心血，一比一复刻而成，据说内里还封存了一缕模拟其神韵的‘先天清灵之气’，长期佩戴，有温养神魂、驱除心魔之奇效！”

　　“嘶……千机阁出品？那必是精品了！”

　　“起拍价，五千下品灵石！”拍卖师红唇轻启，报出一个让大厅中不少散修倒吸凉气的数字。

　　然而，对于二楼雅阁中的贵宾们，这仅仅是个开始。

　　“六千！”

　　对面雅阁，一个略显轻浮的声音率先响起，帘幕微动，露出半张年轻男子的脸，眼神炽热。

　　“七千！”隔壁雅阁，一个苍老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跟上。

　　“八千！此物与我家少主有缘，还请诸位给个面子！”斜对角，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朗声道。

　　“面子？在万宝楼，只认灵石，不认面子。九千！”轻浮声音嗤笑一声，再次加价。

　　林晓面无表情地看着下方这场闹剧。通灵宝玉……手办？还温养神魂，驱除心魔？那蠢物若真有此等神效，贾宝玉何至于落到如今这步田地？她心底泛起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烦躁。

　　价格一路飙升，很快突破了一万五千下品灵石的大关，竞拍者只剩下对面那轻浮男子和斜角度的管家。

　　就在拍卖师即将落锤时，一个清冷、带着几分娇憨，却又蕴含着不容置疑财力的女声，自林晓斜对面一间始终垂着厚重帘幕的雅阁中传出：

　　“两万。”

　　整个万宝楼瞬间安静了一下。

　　是薛宝钗。她甚至没有露面，只凭两个字，就让刚才还争得面红耳赤的两人偃旗息鼓。那轻浮男子悻悻地哼了一声，没再开口。管家也沉默下去。

　　拍卖师脸上笑开了花：“两万下品灵石！恭喜甲字三号阁的贵宾！”

　　雅阁内，林晓垂下眼睑，看着膝上青霜剑冰冷的剑身，映出自己此刻模糊而略显苍白的脸。薛宝钗……她拍下这“通灵宝玉”的手办，是想做什么？留念？还是……嘲讽？

　　没等她细想，那绯衣拍卖师又用她那特有的、能撩拨起人心最深处贪婪的语调，笑吟吟地开口：“‘通灵宝玉’虽神异，终究是身外之模拟。接下来这件拍品，或许更能解诸位道友的燃眉之急，尤其是……与贾府有旧，或是对那桩‘灵石贷’有所关注的诸位。”

　　她轻轻拍了拍手，一名侍从双手捧着一个银盘上前，盘上覆盖着红色丝绒，绒布上，只放着一枚巴掌大小，造型古朴的青铜钥匙。

　　“此钥，关联着贾家那位衔玉而生的公子，贾宝玉，以其未来五十年修行资粮及人身自由为抵押，向我万宝楼借贷的巨额灵石，其中部分，更是由薛家大姑娘宝钗姑娘个人担保。如今还款之期将近，贾公子踪迹不明，此笔债务连同滞纳金，利滚利之下，具体数额嘛……”拍卖师掩口轻笑，眼波流转，“妾身亦不好言说，总之是一个天文数字。”

　　“此钥，便是那笔债务的‘抵押权凭证’！持此钥者，有权在债务到期未偿时，依法追索抵押物，亦即——贾宝玉其人未来五十年的归属！”

　　“起拍价，一万下品灵石！”

　　楼内再次哗然，这次哗然中，却带着更多难以言说的兴奋、贪婪与审视。拍卖一个人，一个曾经名动姑苏的天才？哪怕他如今落魄，这话题本身就足够刺激。

　　林晓握着剑柄的手指，一根根收紧，指节泛出青白色。胸腔里那股无名火，烧得她喉咙发干。她早知道这事，但从别人口中如此赤裸、如此商品化地被拍卖，还是让她感到一种生理性的不适。

　　竞价再次展开，比刚才争夺“通灵宝玉”手办时，更多了几分隐秘和残酷。参与的多是些背景复杂的势力代表，价格在沉默而激烈的交锋中缓慢攀升。

　　当价格达到一万八千灵石时，那个清冷娇憨的女声再次响起，依旧平淡无波：

　　“两万五。”

　　又是薛宝钗。

　　她不仅要了“通灵宝玉”的仿品，连贾宝玉这笔烂账的抵押权，也要一并收回囊中？

　　这一次，沉默持续了更久。似乎在权衡与薛家，与这位手段莫测的宝姑娘作对的代价。

　　拍卖师环视四周，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开始倒数：“两万五千灵石，第一次……两万五千灵石，第二次……”

　　就在锤音即将落下的前一刻，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全场。

　　“三万。”

　　出声的，是二楼另一间雅阁。帘幕掀起一角，露出一张俊朗却带着几分阴鸷的脸，锦衣华服，腰间佩玉，身后站着两名气息沉凝的护卫。

　　有人认出来，低呼：“是王家的王仁少爷！”

　　“王家？哪个王家？”

　　“还有哪个？就是那个出了位嫁入贾家的姑奶奶的王家！论起来，这贾宝玉还得喊他一声表兄呢！”

　　“表兄？那他这是……”

　　“嘿，亲兄弟明算账，何况表亲？贾家如今就是个空架子，这债务抵押权到了王家手里，操作空间可就大了去了……”

　　王仁似乎很享受这种瞩目，他朝着薛宝钗雅阁的方向拱了拱手，笑容有些虚伪：“宝钗妹妹，对不住了。按理说，这笔债你薛家担保，你出面收回也是应当。只是嘛……宝玉终究是我姑姑的命根子，我这做表哥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流落在外，受人钳制吧？这份‘心意’，还是由我王家来尽更合适些。”

　　他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底下却是一片心照不宣的低笑。谁不知道王家与贾家早因利益纠葛生了嫌隙，王仁此举，落井下石、趁机拿捏的意味远大于什么亲戚情分。

　　薛宝钗的雅阁内一片沉寂，帘幕纹丝不动，让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拍卖师脸上的笑容更盛：“丙字七号阁贵宾出价三万灵石！还有没有更高的？”

　　王仁志得意满地扫视全场，目光掠过林晓所在的雅阁时，微微顿了一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

　　林晓缓缓端起那杯早已凉透的灵茶，凑到唇边，却没有喝。冰凉的瓷壁贴着她的指尖，稍稍压下了心头那簇越烧越旺的火苗。

　　她知道王仁为何看她。在场所有人，包括王仁，包括薛宝钗，恐怕都认为，最该出手拿下这抵押权的，应该是她林晓。贾母疼她，视她如亲孙女，她与贾宝玉更是自幼一同长大，情分非比寻常。于情于理，她似乎都不能坐视贾宝玉被王仁这等小人拿捏。

　　可是……

　　三万下品灵石，不是一个小数目。她虽是林家嫡系，又是剑修长老亲传，但修行资源大多靠自己争取，林家也不会任由她挥霍。为了一个把自己作到这般田地的表哥，掏出全部身家，去填这个明显是坑的无底洞？

　　值吗？

　　她脑海中闪过贾宝玉那张脸，曾经灿若星辰的眸子，如今不知蒙上了多少尘埃。想起他曾经天真烂漫地说“女儿是水做的骨肉”，想起他因为丫鬟打碎个扇坠就大发雷霆，想起他挥霍无度，四处借贷，最后竟连自身都抵押了出去……

　　愚蠢，天真，不负责任。

　　凉茶入喉，苦涩冰凉，一路滑入肺腑。

　　拍卖师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最后的催促：“三万灵石，第三次……”

　　王仁嘴角已经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

　　“三万……零一百。”

　　一个平静无波，甚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女声，打断了拍卖师的落锤。

　　声音来自林晓的雅阁。

　　全场瞬间落针可闻。所有目光，惊愕、不解、玩味、探究，齐刷刷地聚焦到那间素净的雅阁。连薛宝钗那边的帘幕，似乎都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王仁脸上的笑容僵住，猛地转头看向林晓，眼神阴沉：“林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晓放下茶盏，抬起眼，目光清凌凌地扫过王仁，最后落在拍卖师身上，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今天天气不错：“没什么意思。万宝楼的规矩，价高者得。我出三万零一百灵石。王表哥若是有意，可以继续加价。”

　　她只加了一百。

　　赤裸裸的，敷衍的，甚至带着点羞辱性的，加了一百。

　　仿佛在说，我不是非要这东西，只是单纯不想让你那么轻易得到。

　　王仁脸色瞬间铁青，胸口起伏，显然气得不轻。他死死盯着林晓，牙关紧咬。再加价？为了一个烂账抵押权，超出三万灵石，还要同时得罪明显态度不明的薛宝钗和这个不知深浅的林晓？他是来趁火打劫的，不是来当冤大头的！

　　“……好，很好！”王仁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狠狠一甩袖，坐了回去，不再出声。

　　拍卖师也愣了一下，才赶紧反应过来：“三、三万零一百灵石！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成交！恭喜丁字九号阁的贵宾！”

　　锤音落定。

　　一场风波，以一种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方式，暂时平息。

　　林晓没有理会四面八方投射来的各种目光，径直起身，对侍立一旁的林家侍女吩咐了一句：“去办理交割。”

　　她拿着那枚冰冷沉重的青铜钥匙，和那个装着“通灵宝玉”手办的紫檀木盒（薛宝钗在她拍下抵押权后，便派人将手办送了过来，言明“此物与林妹妹更为相配”），离开了喧嚣的万宝楼。

　　回到林家安排给她在姑苏城内的临时居所——一处清幽小院。屏退左右，林晓独自坐在静室中。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青霜剑上，泛起森森寒光。

　　她先拿起那枚青铜钥匙，在指尖摩挲。冰冷的触感提醒着她，她刚刚买下了一个怎样荒唐的“所有权”。贾宝玉的未来五十年……想想就让人觉得胸闷。

　　随手将钥匙扔在桌上，发出“哐当”一声轻响。

　　她又打开那个紫檀木盒。“通灵宝玉”手办在月光下流淌着温润虚假的光辉，那“莫失莫忘，仙寿恒昌”的字样，此刻看来更像是一种讽刺。

　　通灵宝玉？先天清灵之气？

　　她想起自己穿越之初，体内那点与这世界格格不入的异样感，似乎也曾被某些高人隐晦地提及，与什么“先天之气”有关。难道……

　　一个荒谬的念头划过脑海。

　　她下意识地运起体内灵力，尝试去接触那手办玉佩。

　　就在她的灵力触及玉佩核心那缕被模拟出的“先天清灵之气”的瞬间——

　　异变陡生！

　　那玉佩猛地爆发出远超之前的璀璨光芒，一股精纯、古老、仿佛源自天地初开的庞大气息轰然爆发，瞬间冲垮了玉佩本身的禁制！

　　“咔嚓！”

　　精美的“通灵宝玉”手办，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表面瞬间布满了裂纹！

　　与此同时，林晓只觉识海轰然巨震，一道模糊不清、似乎蕴含着无尽玄奥信息的碎片流光，顺着她的灵力，强行闯入了她的眉心！

　　“唔！”

　　她闷哼一声，眼前一黑，只觉得头痛欲裂，无数纷乱的光影和扭曲的符文在脑海中炸开，冲击着她的神识。

　　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那剧烈的冲击感才缓缓平息。

　　林晓脸色苍白，额角渗出细密冷汗，她扶着额头，喘息着看向桌上那枚已然彻底碎裂、灵气全无的玉佩残骸，眼神惊疑不定。

　　那根本不是普通的仿品！里面封印的，也绝不是什么模拟的“先天清灵之气”！

　　千机阁……他们到底知不知道他们复刻的是个什么东西？还是说，这根本就是一个意外？

　　她强忍着神识的不适，尝试去捕捉脑海中那些碎片信息。信息残缺得厉害，大部分无法理解，但其中似乎夹杂着一些关于“气运”、“因果”、“命格替换”……甚至“世界壁垒”的只言片语！

　　这些词语，让她心脏狂跳。

　　难道这个世界的错位与崩坏，并不仅仅是因为她的穿越带来了蝴蝶效应？背后还隐藏着更深的、关乎世界本质的秘密？而这秘密，竟阴差阳错，与这块本该属于贾宝玉的“通灵宝玉”仿品产生了联系？

　　她猛地站起身，在静室内来回踱步。

　　贾宝玉的债务，薛宝钗的深意，王仁的觊觎，如今再加上这“通灵宝玉”手办隐藏的惊天秘密……所有的线索，似乎都缠绕成了一个巨大的、危险的漩涡。

　　而她，已经身在其中。

　　林晓停下脚步，目光再次落在桌旁那柄青霜剑上。

　　月光下，剑身映照出她此刻坚定而冰冷的眼神。

　　原先，她只想斩断麻烦，独善其身。

　　现在看来，怕是做不到了。

　　这崩坏的剧情，这错位的世界……

　　或许，真的只有用手中之剑，才能劈出一条路来。

　　她伸出手，紧紧握住了冰凉的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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