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暗夜微光

　　当鲁智深在栖霞山腹砸碎“抽元化龙阵”玉柱引发的灵气暴动光柱尚未完全消散，姑苏城西北邪炉废墟的余烬仍在夜色中飘着缕缕青烟时，远在太湖雾隐岛外围的深蓝锦袍尊者，却看着手中接连碎裂的两枚本命感应玉符，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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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废物！都是废物！”

　　尊者掌心劲力一吐，玉符碎屑化为齑粉。他面前躬身禀报的下属大气不敢出，额头冷汗涔涔。

　　“城西‘血怨工坊’被连根拔起，主持的阴骨老道魂灯已灭，所有炼制中的‘蚀魂寒晶’与‘怨灵血髓’尽数被毁，连地脉阴火都被引动反噬，彻底废了！”尊者声音嘶哑，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怒，“栖霞山节点更甚！‘抽元化龙阵’中枢被暴力摧毁，引发灵脉反冲，山腹半塌，至少三年内无法再行抽取！主持的金锋校尉重伤逃回，带去的三十名精锐折损大半！”

　　他猛地转身，望向姑苏城方向，眼中寒光闪烁：“戴宗、鲁智深、武松、张顺、李俊……还有那个林晓！好一个梁山！好一个‘天罡地煞阵’！我倒是小觑了这帮草莽匹夫，更小觑了那林晓小儿！他的‘游戏道纹’竟能运用到这般地步？！”

　　尊者很清楚，这两处据点被毁，损失远不止明面上的设施与人员。城西工坊是逆命盟在江南炼制特定阴毒邪力、进行某些“禁忌试验”的重要基地之一，许多稀缺“材料”与独门手法毁于一旦。栖霞山节点则是东宫“龙气蕴脉”计划的关键一环，旨在为未来可能的“大事”积蓄精纯且带有肃杀征伐之意的地脉灵力，如今节点被毁，计划至少推迟数年，更严重打击了东宫在江南隐秘布局的威信。

　　“梁山这群人，行事看似粗豪，实则章法森严，配合默契，更兼有林晓那诡谲道纹辅助，如虎添翼。”尊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快速分析，“他们选择这两处同时动手，绝非偶然。一则打击我方与东宫最敏感、最核心的非法勾当与战略布局，彰显其‘替天行道’立场，占据道义高地；二则测试我等反应，试探虚实；三则……恐怕也是在为后续更大动作扫清外围障碍，尤其是切断可能与太湖遗藏相关的邪力与灵力供应线。”

　　他沉吟片刻，对下属厉声道：“传令！所有外围据点进入最高戒备，非核心人员暂避。加派人手，严密监控林府及梁山好汉可能出没的一切区域。另外……给东宫那边递个话，就说‘鱼儿已凶猛，渔网需加牢’。三日后雾隐岛之约，请他们务必派出真正有分量的人物，带上足够分量的‘礼物’！”

　　“是！”下属如蒙大赦，躬身退下。

　　尊者独自立于窗前，望着窗外太湖上越来越浓的雾气，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窗棂。“林晓……梁山……看来，原先那点代价，是请不动你们了。也好，那就让这太湖之水，来得更浑浊一些吧。”

　　东宫行辕，气氛同样压抑。

　　玄骨上人调息完毕后，与影卫统领再次密会。听完栖霞山与城西据点几乎同时遇袭的详细报告，影卫统领周身的气息冷得如同万年寒冰。

　　“梁山……竟真敢如此！”他声音平淡，但其中蕴含的杀意让密室温度都下降了几分，“公然袭击朝廷秘密工程，破坏灵脉节点，此乃谋逆大罪！还有那逆命盟的邪魔工坊……哼，虽死不足惜，却也给了对方口实。”

　　玄骨上人沉声道：“统领，梁山此番行动，狠辣果决，配合精妙，绝非乌合之众。尤其那鲁智深破坏栖霞山阵法的手段，刚猛暴烈中带着难以言喻的精准，似有阵法之力加持；城西那边，武松的伏魔道意对阴邪克制极强，戴宗与林晓的配合更是神出鬼没。看来，他们那‘天罡地煞阵’虽未完全展开，但小规模配合已颇具威力，更有林晓道纹优化辅助，不容小觑。”

　　影卫统领沉默片刻，道：“殿下已知晓此事，十分震怒。令我等务必在雾隐岛之局中，将此獠彻底解决，夺其金丹，搜其魂魄，务必弄清梁山介入的深层原因及那‘游戏道纹’的全部奥秘。至于逆命盟……暂时合作的必要性依然存在，但事后如何，另当别论。”

　　他看向玄骨上人：“雾隐岛‘九曲迷踪煞灭大阵’布置得如何了？”

　　“逆命盟那边传来消息，核心阵眼已基本就位，正在调试。届时会将林晓等人引入阵中，借助遗藏外围禁制与阵法本身之力，进行绝杀。不过……”玄骨上人略有迟疑，“据逃回的金锋校尉称，梁山那伙人中，似有精通水战与御水之道的厉害角色（指张顺、李俊），太湖之上，恐生变数。”

　　影卫统领冷哼一声：“无妨。届时我自有安排。你且去准备，三日后随我一同前往雾隐岛。此次，决不能再有失！”

　　姑苏城，林府。

　　气氛与敌对两方的压抑惊怒截然不同。水榭之中，虽经一夜激战，众人脸上带着疲惫，却难掩振奋之色。

　　鲁智深将最后一口酒灌下，抹了把嘴，声若洪钟：“痛快！真他娘痛快！那劳什子抽灵气的柱子，砸起来手感甚好！可惜让那领头的金丹小子溜了，不然洒家连他一起砸了！”

　　武松擦拭着戒刀，沉声道：“城西那邪炉已彻底焚毁，擒杀邪修头目一名，筑基期邪修七人，炼气期二十余人。解救出被囚禁、尚存一息的凡人十四名，低阶修士三名，均已妥善安置。缴获邪法典籍、部分未及销毁的阴毒材料若干，已封存。”

　　张顺补充道：“我与李俊兄弟在太湖边接应时，感知到雾隐岛方向阵法波动有明显增强，且有多股陌生气息在岛周围水域活动，戒备森严了许多。”

　　戴宗听完汇报，微微颔首：“两处皆告功成，打击了敌焰，救出了部分无辜，更获取了对方罪证与部分情报，行动可谓圆满。然则，经此一夜，敌我矛盾已彻底激化，再无转圜。对方在太湖的布置必然加速，且会更加狠辣。”

　　林晓经过调息，脸色好了许多。他开口道：“戴宗哥哥所言极是。我以道纹复盘两处战斗，对方反应虽有些措手不及，但其组织性与底蕴不容小觑。尤其东宫在栖霞山的工程，虽被破坏，但其背后谋划恐非仅此一处。逆命盟损失了重要工坊，必会疯狂报复。三日后雾隐岛之约，恐是龙潭虎穴。”

　　“龙潭虎穴又如何？”鲁智深瞪眼道，“正好一并端了！”

　　戴宗摆摆手：“鲁达兄弟勇猛可嘉，但敌情不明，不可大意。林兄弟，你且说说，以道纹推演，对方在雾隐岛可能布下何等杀局？我等又该如何应对？”

　　林晓闭目凝神，脑海中“解析”、“模拟”、“优化”三道核心道纹缓缓运转，结合已知情报（逆命盟擅长阵法与诡道、东宫影卫精于合击与袭杀、太湖遗藏外围禁制复杂、对方必欲除自己而后快等），开始进行复杂的推演。无数可能性分支在他心湖中展开、碰撞、湮灭……

　　片刻后，他睁开眼，眼中银辉流转：“推演显示，对方有八成以上概率，会依托雾隐岛特殊地形与可能存在的遗藏外围禁制，布设大型复合阵法，以困杀为主，辅以伏兵突袭。阵法属性可能与水、雾、幻、煞相关。其首要目标必然是我，次则为破坏或干扰我梁山兄弟之间的阵法联系。应对之策，关键在于‘破阵’、‘反伏’、‘聚力’三点……”

　　他详细阐述了自己的推演结果与初步应对构想。戴宗、武松、鲁智深、张顺（李俊已返回太湖边继续监控）认真聆听，不时补充细节，商讨战术。

　　最终，一个针对雾隐岛之局的初步应对方案逐渐成形。虽然前途凶险，但众人眼中并无惧色，只有越发凝练的战意与兄弟同心、其利断金的坚定信念。

　　夜色渐褪，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

　　姑苏城经历了一个不平凡的夜晚，暗流汹涌的表面之下，正邪双方的力量对比与心态，已悄然发生了变化。救出的那些微弱生命，如同暗夜中的点点微光，虽然渺小，却昭示着抗争与希望的存在。

　　而更大的风暴，正在太湖的晨雾之后，缓缓酝酿。

　　（第六卷第十一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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