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窃天蚀脉

　　凄厉的金芒如同垂死星辰最后的爆闪，在林府水榭的“同波符”上最后一次急促跃动后，彻底熄灭了。 戴宗、张顺、李俊在太湖深处遭伏，李俊身中“玄阴重水煞”重伤的消息，伴随着韩青、时迁小队遇袭的详情，以及林府昨夜惊心动魄的刺杀，如同三道冰冷的铁索，紧紧绞住了所有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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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微光艰难地穿透姑苏城上空愈发浓重的不祥阴云，却照不进林府此刻沉郁的氛围。水榭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与压抑的沉默。

　　鲁智深将最后一股精纯的金刚煞气从武松右肋伤口处逼出，看着那暗紫色的毒血渐渐转为鲜红，才长出一口气，但脸色也苍白了几分。武松盘坐调息，额头冷汗涔涔，那阴毒虽除，经脉受损与气血亏虚却非一时能愈。林晓更是面如金纸，强行中断疗伤并施展道纹偏转“蚀魂刺”，让他丹田内的星煞剑丹光芒黯淡，道纹运转迟滞，伤势比之前更重三分。

　　戴宗与张顺携着重伤昏迷的李俊，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悄然返回。李俊气息微弱，周身笼罩着一层粘稠如墨、不断试图往他七窍与毛孔里钻的“玄阴重水煞”，张顺正以自身精纯水灵之力勉强护住其心脉，但煞气顽固，步步紧逼。

　　韩青肩头裹着厚厚的纱布，寒毒虽被时迁以独门手法暂时封住，但一条手臂已无法用力。时迁身上也添了几道伤口，神色疲惫而凝重。

　　一夜之间，梁山好汉与林家力量几乎人人带伤，战力折损严重。敌人精准而狠辣的反扑，取得了他们预期的效果。

　　“这帮杀千刀的腌臜泼才！”鲁智深一拳砸在石桌上，桌面顿时布满裂痕，他眼中怒火与后怕交织，“专挑咱们最弱、最散的时候下手！若不是林兄弟机警，武松兄弟悍勇，洒家回来得及时……”

　　戴宗面色沉静，但眼底深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与冰冷。他仔细检查了李俊的伤势，又询问了各方遇袭细节，沉默良久，方缓缓开口：“对方此次反击，并非盲目泄愤。其目的明确：一为杀伤我有生力量，挫我锐气；二为试探我虚实与应变；三……恐怕是为其真正的杀招，争取时间与创造条件。”

　　“真正的杀招？”张顺抬起头，他因持续为李俊输送灵力而声音微哑，“戴宗哥哥是指……”

　　“灵脉。”戴宗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姑苏城及周边太湖区域，“此前，他们窃取黛玉姑娘部分命格金钗之气，我等只知其阴毒，可用于害人或增强某些邪法威力。但结合逆命盟一贯行事风格与其在太湖、栖霞山的所作所为，我怀疑，他们窃取这蕴含特殊‘贵’‘灵’之气的命格之力，其最终目的，恐怕远不止针对个人。”

　　林晓强撑着坐直身体，闻言心中一动，嘶声道：“戴宗哥哥的意思是……他们想用这窃取来的、与天地气运有微妙关联的‘伪命格’之气，作为‘钥匙’或‘引子’，去腐蚀、污染、乃至……掌控姑苏地界的灵脉？”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灵脉乃一地灵气根源，修行之基。若灵脉被邪法腐蚀污染，轻则灵气驳杂稀薄，修行受阻；重则地气紊乱，引发天灾，甚至改变一地之气运，生灵涂炭！

　　“极有可能！”戴宗眼中寒光闪烁，“逆命盟谋夺太湖遗藏，东宫欲以龙气侵染江南地脉，两者虽有分歧，但在‘掌控力量根源’这一点上，未必不能达成暂时的、更深层的妥协。以窃取的金钗命格之气为媒介，结合逆命盟的阴邪阵法与东宫掌握的龙气秘术，他们很可能正在酝酿一个更大的阴谋——直接侵蚀姑苏乃至太湖区域的灵脉核心！一旦成功，他们便掌握了此地的‘灵枢’，进可滋养自身、培育邪兵、加速遗藏破解，退可挟灵脉以令四方，甚至……在必要时，引爆或彻底污染灵脉，与我等同归于尽！”

　　这个推测令人不寒而栗。若真如此，对方的图谋与狠毒，远超之前想象。

　　仿佛是为了印证戴宗这可怕的猜想，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首先感应到的是张顺与正在运功疗伤的林晓。张顺对水脉灵气变化最为敏感，林晓的“星煞剑丹”与“游戏道纹”则对天地能量异动有着超乎寻常的洞察力。

　　两人几乎同时身体一震，骇然望向姑苏城西南方向——那里是太湖水域与陆地的交界处，也是几道主要地脉灵枢交汇的敏感区域。

　　“灵脉……在哀鸣！”张顺失声道，他感受到原本平和流淌的地下水脉与天地灵机，突然变得紊乱、浑浊，一股极其隐晦却无比歹毒的“锈蚀”与“阴腐”之力，正如同滴入清水中的墨汁，沿着灵脉网络缓缓扩散！那力量中，赫然夹杂着一丝令他既陌生又隐隐觉得熟悉的“伪贵气”，正是被邪法浸染扭曲后的金钗命格气息！

　　林晓则“看”得更清晰。在他的“解析”视界中，西南方向的天地灵气背景，正被一层淡金色中透着污秽黑气的奇异“薄膜”缓缓覆盖、渗透。这“薄膜”并非实体，而是一种高明的、借助命格之气与地脉联系发动的诅咒性阵法场！它所过之处，纯净的灵气被“污染”，变得惰性、沉重，甚至隐隐带着侵蚀修行者根基的恶意。更可怕的是，这污染正顺着灵脉，缓慢而坚定地向姑苏城及周边区域蔓延！

　　“他们……开始了！”林晓声音干涩，带着难以抑制的愤怒与一丝惊悸，“以窃取的命格之气为引，邪阵为体，正在腐蚀灵脉根基！照此速度，不出七日，姑苏城及太湖沿岸的灵气环境将彻底恶化，修行变得事倍功半，长期滞留甚至可能损伤道基！寻常百姓虽无直接感知，但地气被污，必生疫病，草木凋零，百业衰颓！”

　　“什么？！”鲁智深霍然起身，双目喷火，“这帮断子绝孙的王八蛋！竟敢行此绝户之计！”

　　武松也按着伤口站起，脸色铁青：“必须阻止他们！找到那个阵法的核心，毁掉它！”

　　戴宗脸色阴沉得可怕：“对方选在此时发动，正是算准了我等新遭重创，无力立刻组织大规模反击。此阵发动隐蔽，影响深远，且核心必然防护严密，甚至可能本身就是个陷阱。”

　　他看向林晓，语气沉重：“林兄弟，你伤势最重，但……眼下恐怕唯有你的‘游戏道纹’，能最快解析出这腐蚀阵法的核心原理、能量流转关键节点，乃至其可能的阵眼位置。我们需要找到那个‘点’，然后……”

　　“然后，集结我们现在能动的所有力量，赌上一切，去斩断它！”林晓接过话头，眼中虽然疲惫，却燃起了决绝的火焰。他知道，这不仅是为了黛玉，为了林家，更是为了姑苏城千千万万的生灵，为了脚下这片土地的未来。

　　“可是林兄弟你的身体……”韩青担忧道。

　　“无妨。”林晓咬牙，取出一枚烟雨门此前赠送的“云霭护心丹”服下，又对张顺道，“张顺哥哥，请助我一臂之力，引一缕最精纯的太湖水面初阳灵气给我，助我暂时稳住丹元。”

　　张顺点头，施展神通，一缕紫气东来般的精纯生机被引入林晓体内。林晓盘膝坐下，不再顾忌伤势，将全部心神沉入“游戏道纹”。

　　解析，开始！

　　目标：那正在缓慢腐蚀姑苏灵脉的、融合了窃取命格之气的邪恶诅咒大阵！

　　这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也是一场在重伤状态下、向未知邪恶发起的智力与意志的冲锋。

　　水榭中，众人屏息凝神，为林晓护法。窗外，姑苏城上空，那层淡金污黑的“薄膜”似乎又厚重了一丝，天地间弥漫开一股令人心头发闷的、不详的滞涩感。

　　真正的浩劫，已然拉开序幕。

　　（第六卷第十四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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