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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针锋相对,暗藏机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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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花诗会,因黛玉与林晓的先后惊艳表现,气氛被推至一个高点。赞誉之声未绝,觥筹交错间,看似雅致和谐的帷幕下,一丝不谐之音却悄然泛起。

  一位坐在薛宝钗斜后方、之前林晓留意到的黑袍枯槁老者,忽然干咳一声,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林黛玉姑娘才情高绝,老朽佩服。不过……”他浑浊的眼珠转动,看向黛玉手中那支依旧紫光莹莹的“梦萦海棠”,“适才姑娘诗中‘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之句,固然精妙,却令老夫想起一桩古之公案。”

  众人目光被他吸引。这老者号“枯木叟”,是姑苏修真界一位以学问驳杂、性情古怪着称的散修,修为不明,但资历颇老,常有些惊人之语。

  黛玉心中一紧,面上却依旧沉静,微微颔首:“愿闻其详。”

  枯木叟慢条斯理道:“古有传说,有那精魅之属,最擅‘偷借’他物精华灵韵,以补自身不足,伪装仙姿。尤以花木之精为甚。林姑娘此句,固然是诗家奇想,但落在某些心疑之人耳中,或恐生些不必要的联想……呵呵,老朽妄言,姑娘莫怪。”

  这话可谓诛心!表面是讨论诗句用典,实则暗指黛玉之才、其引动花魂之能,或许并非天生灵性,而是类似“精魅”般“偷借”外物而来?甚至影射其身世不清?

  堂内气氛骤然一凝。不少目光在黛玉和枯木叟之间逡巡,有人皱眉,有人若有所思,亦有人露出看好戏的神色。

  黛玉脸色微微发白,纤细的手指攥紧了衣袖。她性子敏感,如何听不出其中恶意中伤?但骤然被如此当众刁难,又是涉及这等虚妄污蔑,一时竟不知如何辩驳,只觉一股委屈与寒意涌上心头。

  薛宝钗眉头微蹙,正欲开口缓和,她身旁那位气质高华的女修却轻轻按了按她的手,示意暂且观望。

  王熙凤眼波流转,似笑非笑,并未出声。

  主位上的朱重八,依旧面带笑容,仿佛没听出弦外之音,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

  枯木叟见黛玉不语,眼中闪过一丝得色,继续道:“老夫并非质疑姑娘,只是忽然想起一桩旧闻。听闻数十年前,姑苏城外曾有‘绛珠仙草’化形之说,亦是天赋异禀,善感花木,后却不知所踪,疑是遭了天妒,或是……本源有亏?不知林姑娘可曾听闻?”

  这已近乎赤裸的指控!将黛玉与传说中的精怪并提,暗示她可能非人,或其天赋来路不正。

  黛玉身子晃了晃,眼中已浮起一层水光,却强忍着不肯落下。她天性骄傲,何曾受过如此当众折辱?

  就在此时,一个清冷平静的声音响起,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细微的议论:

  “枯木前辈博闻强记,令人钦佩。不过,前辈似乎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林晓缓缓站起身,手中依旧握着那支冰蓝的“幽谷冰兰”,眼神淡然地看向枯木叟。

  “哦?林晓姑娘有何高见?”枯木叟眯起眼睛。

  林晓向前走了两步,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前辈提及‘偷借’之说,乃精魅小道,损人利己,终非正道。然天地造化,万物有灵,交感共鸣,本是自然之理。黛玉妹妹之诗,感花之魂,抒己之怀,乃是灵性相通,心意相投,何来‘偷借’?譬如明月映水,水纳月华,乃是交辉,岂是湖水偷了月光?”

  她顿了顿,继续道:“至于前辈所言之‘绛珠仙草’旧闻,晚辈孤陋,未曾详知。但即便真有仙草本源化形,亦是天地钟灵毓秀所生,秉持自然之道生长。其善感花木,正是本性纯真,与万物亲和。若因天赋异禀便遭猜忌,岂非如因美玉生辉而疑其非石?大道至公,唯德与才,方可长久。”

  这番话,有理有据,不卑不亢,既驳斥了“偷借”污蔑,又将黛玉的天赋引向“灵性相通”、“天地钟灵”的正道,更暗讽枯木叟以貌取“才”、心思狭隘。

  “说得好!”那位手持龙头拐杖的老儒忍不住赞道,“林姑娘此言,方是正理!诗道亦是心道,心正意诚,方能与万物共鸣。枯木道友,你着相了。”

  枯木叟脸色微沉,冷哼一声:“伶牙俐齿!然则,共鸣之说,虚无缥缈,如何证实?焉知不是某种……秘术伪装?”

  这便是胡搅蛮缠了。林晓眼神微冷。她知道,对方或许并非针对黛玉本人,而是受人指使,或想借机试探打压。今日若不能彻底化解,日后此类流言必将困扰黛玉。

  她心念电转,忽然展颜一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前辈既然要‘证实’,晚辈不才,愿以这手中冰兰,与前辈……共证一番‘交感共鸣’之理,如何?”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这林晓,竟要与枯木叟这明显不怀好意的老修士当场“斗法”印证?

  朱重八眼中兴趣更浓,身子微微前倾。刘基捻动念珠的手指也停了下来。

  枯木叟先是一愣,随即怪笑:“如何共证?莫非林姑娘也要学令妹,吟诗一首,引动花魂?那可未必人人信服。”

  “非也。”林晓摇头,目光扫过堂中众人,朗声道,“诗词乃心意抒发,信者自信,疑者自疑。晚辈斗胆,请诸位暂且移目窗外。”

  众人不解,但好奇心都被勾起,纷纷依言望向水榭之外,正对着一片开满各色灵荷的池塘,午后的阳光斜照在水面与荷叶上。

  只见林晓缓步走到水榭窗边,将手中那支“幽谷冰兰”轻轻置于窗台阳光之下。她并未吟诗,也未动用明显灵力,只是伸出右手食指,指尖凝聚起一点极其微弱的、清蒙蒙的灵力光点。

  然后,她以指为笔,凌空对着窗外池塘方向,看似随意地划动。指尖灵力光点随之拉伸出纤细的光线,在空中勾勒出简单却流畅的轨迹——并非文字,而是几道弧线,几个交点。

  与此同时,她以神识极其精微地操控着那一缕灵力,模拟着阳光穿过不同介质时的折射、散射效应,并悄然引动空气中弥散的、属于“幽谷冰兰”的冰寒灵气,以及池塘水汽、荷叶清香等自然气息。

  这一切,皆基于她对现代光学原理的粗浅理解,以及对灵力波动、自然灵机敏锐感知的结合!

  在众人眼中,奇景发生了!

  窗外斜射的阳光,在林晓那看似随意的凌空勾勒下,仿佛被无形的棱镜“梳理”过一般,竟在水榭与池塘之间的空中,折射、汇聚、交织出一片朦胧而璀璨的七彩光晕!光晕之中,更有点点如冰晶似雪尘的微光闪烁,那是冰兰寒气与水汽的微观体现!

  更妙的是,这片人为“制造”的绚丽光晕,其形态、色彩流动,竟隐隐与窗台上那支真实“幽谷冰兰”的花型、冰蓝光泽产生奇妙的呼应!仿佛那支冰兰的“精魂”被光影放大、投射到了空中!光晕散发出纯净、凛冽又带着生命感的意蕴,虽不如黛玉引动花魂那般“灵性”,却更直观、更“可视”地展现了“物”与“境”、“灵”与“象”之间,可以如何通过特定的“理”与“法”去“交感”与“共鸣”!

  这不是幻术,因为并未虚构景象;这也不是单纯的法术,因为它蕴含了某种对自然之“理”的理解与应用。这是将现代科学认知,以修真手段进行了一次精妙的“可视化”演绎!

  “这……这是何等手段?”青玄道长再次忍不住起身,目中异彩连连,“并未强行催发花木灵性,而是以灵力模拟、引导自然天光、水汽、寒意,重构其‘意韵’与‘理趣’!此法……暗合‘道法自然’之妙谛!虽不涉高深修为,却需对灵力、对万物细微之理有极精妙的掌控与悟性!”

  刘基缓缓吐出一口气,看向林晓的目光已不仅仅是欣赏,更带上了深深的探究与思索。此女所为,已超乎寻常修真者对“术”的运用范畴。

  朱重八抚掌大笑,声震屋瓦:“妙!妙不可言!林姑娘真乃奇才!不吟诗,不作赋,却以光影为言,以自然为证!枯木道友,此等‘交感共鸣’,可还‘虚无缥缈’?可还需‘秘术伪装’?”

  枯木叟脸色青白交加,看着窗外那逐渐消散、却已深植人心的瑰丽光晕,半晌说不出话。他本想刁难黛玉,却引出了林晓这般匪夷所思的反击,此刻再胡搅蛮缠,便是自取其辱了。他只得干巴巴地道:“林姑娘……手段新奇,老夫……开眼了。”说罢,颓然坐回,不再言语。

  一场风波,被林晓以这般惊艳且“讲理”的方式,消弭于无形。

  堂内众人再看林家姐妹的目光,已截然不同。黛玉是灵性天成的才女,而林晓,则是智慧与手段俱佳、且底蕴神秘的奇女子!姐妹二人,一柔一刚,一内秀一外显,相得益彰。

  黛玉望向林晓,眼中水光未退,却已化作满满的感激与依赖。薛宝钗看着林晓,神色复杂,不知在想什么。王熙凤则笑得更加明媚,眼底精光闪烁。

  诗会继续,但后续环节,再无人敢轻易寻衅。气氛在朱重八的引导下,重新变得热烈和谐。

  待到日影西斜,诗会渐入尾声。朱重八宣布诗会圆满结束,并邀诸位稍作歇息,园中已备好茶点,可随意游赏。

  众人散开,三三两两在园中漫步交谈。

  林晓正与黛玉低声说话,那位面白无须的管家模样的中年人悄然走近,躬身道:“林晓姑娘,我家主人有请,于‘见山楼’单独一叙。”

  来了。林晓心道。她安抚地拍了拍黛玉的手,对青茗使了个眼色,让她陪着黛玉,自己则对管家点了点头:“有劳带路。”

  “见山楼”位于拙政园西北角,是一座三层小楼,登楼可远眺园外姑苏城的万家灯火,亦可俯瞰园中大部分景致,位置极佳。

  林晓被引至三楼一间宽敞雅致的书房。室内陈设古朴,书籍字画不少,但最显眼的是墙上悬挂的一幅巨大的《九州堪舆图》,并非当今朝廷颁布的版本,其上山川地貌、城池标注更为细致,甚至还有一些闪烁着微光的特殊标记。

  朱重八负手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暮色。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脸上已无宴席上的豪爽笑容,而是带着一种深沉难测的平静。

  “林姑娘,请坐。”他指了指窗边的紫檀木椅,自己也在主位坐下。管家悄无声息地退下,带上了门。

  “朱老板单独相召,不知有何指教?”林晓依言坐下,神色平静。

  朱重八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仔细地打量着林晓,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她的外表,直窥内里。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林姑娘今日所为,着实令朱某大开眼界。那光影证道之法,看似新奇,实则暗含至理。绝非寻常修真传承所能教,亦非闭门苦修可得。姑娘年纪轻轻,有此见识与手段……不知师承何处?或者说,姑娘的‘道理’,从何而来?”

  他问得直接,毫不掩饰探究之意。

  林晓心中微凛,面上却不动声色:“晚辈些许微末伎俩,不过是平日修炼时,偶观天地万物,胡思乱想所得,让朱老板见笑了。师承乃是家师‘青竹剑’,朱老板想必知晓。”

  “青竹剑……”朱重八念了一遍,笑了笑,不置可否,“青竹剑道友的剑术,朱某素有耳闻,快、灵、诡、变。但姑娘今日所展,似乎……并非纯粹剑道,亦非幻术,倒像是……融合了一些非常独特的‘格物致知’之理。此等‘格物’之法,朱某只在一些极为古老、甚至可能并非此界的残卷秘闻中,见过零星记载。”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紧紧锁住林晓:“姑娘可知,这天地之大,并非只有我们眼前这一方世界?混沌初开,清浊分判,或许有万千界域并存,犹如星辰罗列。不同的界域,不同的‘道理’,不同的……‘人’。”

  林晓心中剧震!他果然知道!至少,他怀疑自己并非此界“原装”之人!他是在试探,还是已经有所确定?

  她强自镇定,迎上朱重八的目光:“朱老板所言,玄奥莫测,晚辈修为浅薄,难以理解。世界之外是否另有世界,非晚辈所能揣测。晚辈只知,大道三千,皆可成道。无论道理从何而来,若能明心见性,印证己道,便是有用之理。”

  “好一个‘有用之理’!”朱重八忽然哈哈大笑,笑声中带着某种畅快与深意,“林姑娘果然非比寻常!见识、心性、应变,皆属上乘!朱某平生最爱结交的,便是姑娘这等人物。”

  他站起身,走到那幅巨大的《九州堪舆图》前,背对林晓,声音变得低沉而富有野心:“此方天地,看似广袤,实则格局已定,如同一潭死水。世家垄断,宗门壁垒,资源固化,上升无门……无数英才,困于浅滩。朱某不才,却想效仿古之圣王,涤荡污浊,再立新天!让这天下,真正成为有德有能者居之,有志者皆可奋起的天下!”

  他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林晓:“这需要新的道理,新的力量,新的……人。林姑娘,你身上,有朱某所需要的那种‘新’。你可愿,与朱某共谋一番大业?朱某可保证,绝不会亏待姑娘,你所求之道,所需之资,朱某皆可尽力满足。”

  这是赤裸裸的招揽,甚至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

  林晓沉默片刻,起身,对朱重八行了一礼:“朱老板志向高远,晚辈佩服。只是晚辈修为尚浅,见识有限,且身为林家子弟,师命在身,恐难立刻决断。且朱老板所谋甚大,涉及天下,晚辈一介女流,实不知能有何助力。”

  她没有立刻拒绝,也没有答应,而是以退为进,同时点出自己的“束缚”(林家、师门),观察对方反应。

  朱重八似乎对她的回答并不意外,反而露出一丝欣赏的笑容:“无妨。朱某并非要姑娘立刻表态。只是今日一见,忍不住吐露心声罢了。姑娘且回去,慢慢思量。这姑苏城,这天下,很快会有大变化。到时,希望姑娘能做出明智的选择。”

  他走回书案,拿起一个早就准备好的锦盒,递给林晓:“今日诗会,姑娘力挽狂澜,维护令妹,更展露不凡。此物,算是朱某一点心意,或许对姑娘有些用处。”

  林晓接过,打开一看,里面并非灵石珍宝,而是一枚巴掌大小、非金非玉、形似龟甲、上面刻满密密麻麻细密符文的黑色令牌,令牌中心,有一个小小的“玄”字。

  “此乃‘玄字令’。”朱重八解释道,“持此令,可在朱某名下所有商行、钱庄调动部分资源,获取一些非公开的信息渠道,亦可在危急时,向朱某设在各地的暗桩求援一次。权当是朱某对姑娘的……投资。”

  这礼,不可谓不重,也充满了掌控与监视的意味。

  “晚辈愧领。”林晓收起锦盒,神色平静。

  “去吧。令妹想必等急了。”朱重八挥挥手,重新望向窗外暮色。

  林晓告辞退出“见山楼”。下楼时,她能感觉到背后那道深沉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

  暮色四合,拙政园华灯初上。林晓走在回廊中,手中握着那枚冰凉的“玄字令”,心中波澜起伏。

  朱元璋的野心,远超她想象。他对“世界之外”的认知,也远超此界常人。他看中了自己的“特殊性”,欲招揽利用。而自己,则在他的局中,又看到了更深一层的可能。

  合作?利用?还是最终的对立?

  前路更加迷雾重重,但也似乎……有了一线主动破局的微光。

  她加快脚步,朝着黛玉等待的方向走去。无论如何,在这个错位的世界,她不再是孤身一人。有了需要守护的人,有了初步的盟友,也有了……与“真龙”初步接触的资本。

  真正的风浪,或许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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