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决战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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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幕:惊雷传至**

  时值八月中,草原的盛夏已透出些许肃杀的凉意。王庭金帐,这座象征着草原至高权柄的巨大营帐,此刻却如同一个压抑的火药桶。

  帐内,浓郁的酥油茶香和马奶酒的醇烈气息,竟被一股无形的铁锈与血腥味压了下去。狼皮地毯上,那份染血的羊皮卷静静躺着,上面用朱砂勾勒的文字,像一道道狰狞的伤口,刺穿着每一个在场草原贵族的眼睛——龙城陷落,巴特尔战死,察哈尔部主力尽丧,北境三路大军已于狂风原完成会师!

  “废物!一群废物!”

  一声低沉的咆哮,如同受伤的雄狮在舔舐伤口时发出的威胁。王座之上,身着金狼王袍的铁木真,脸色依旧带着重伤后的苍白,嘴唇也因失血而略显干裂。但那双鹰隼般的眼眸,此刻却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烈焰。他胸口那道由萧北辰留下的剑伤,隔着厚厚的绷带,似乎又在隐隐作痛,每一次心跳都带来一阵耻辱的悸动,提醒着他那个白衣少年带给他的、此生从未有过的惨败与羞辱。

  “整整一个夏天!从春末到秋初,我草原的雄鹰,竟被一个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驱赶得如同丧家之犬,连龙城这根嵌在南部草原的钉子都丢了!巴特尔……枉我称他为草原的猛虎!”铁木真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带着刺骨的寒意,他的手紧紧攥着王座的纯金扶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帐下,各部首领、万夫长们如同被冻住的雕像,连呼吸都放得极轻。有人额角渗出冷汗,有人下意识地避开了大汗那扫视过来的、如同实质刀锋般的目光。空气中弥漫的压抑与怒火,几乎让人窒息。唯有角落里燃烧的牛油火把,偶尔发出“噼啪”的爆响,更添几分焦躁。

  沉寂中,老成持重的王叔脱里,抚着胸前花白的胡须,缓缓出列,他的声音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沙哑,却试图抚平这即将爆炸的气氛:“大汗息怒。察哈尔部血战至最后一人,巴特尔英勇战死,他们用鲜血证明了对大汗的忠诚。此战虽败,却也极大消耗了北境军的兵力与锐气。那萧北辰看似势大,一口气吞下龙城,兵锋直指狂风原,实则已是强弩之末。其战线拉长,补给困难,后方新定之地人心未附。此时,正是我草原雄鹰振翅反击,将这入侵者撕碎的绝佳时机!”

  铁木真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强行将那翻涌的气血和更深的、对萧北辰那诡异左眼与强悍剑术的一丝忌惮压了下去。他毕竟是雄踞草原数十年的枭雄,深知愤怒解决不了问题。脱里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熄了他部分怒火,却点燃了更冷静、更残酷的战意。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帐中诸将,这一次,不再是纯粹的愤怒,而是带着审视与决断。“王叔说得对。”他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稳,但更添了几分玉石俱焚的决绝,“萧北辰,欲以我草原儿郎的鲜血和白骨,铸就他北境的基业,妄想将那北辰之星,永远悬挂在我草原的天空之上!本王,便要让这颗星,彻底陨落在这狂风原上!让他知道,这片土地,谁才是真正的主宰!”

  他猛地站起身,虽然身形因伤势微晃,但那股席卷全帐的霸气却陡然提升到了顶点。

  “传令——”

  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在金帐之内,也通过传令兵,迅速传向草原的每一个角落。

  “第一,王庭汗令:召集草原各部所有能战之兵,凡十五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男子,皆需持弓跨马,自带刀箭,向王庭集结!怯战者,灭族!”

  “第二,命乃蛮部太阳汗、克烈部脱脱汗,即刻率本部最精锐的铁骑,全速东进,十日之内,必须抵达狂风原北指定位置,与王庭亲军汇合!延误者,视同叛逆!”

  “第三,征调所有部落存粮,集中所有箭矢、刀枪、皮甲!此战,倾尽草原所有,不死不休!”

  “第四,派出使者,警告西边那些摇摆不定的墙头草,此战若敢袖手旁观或心怀异志,待本王收拾了北境,下一个就是他们!”

  一道道命令,如同无形却比狼烟更急促的号角,自王庭金帐汹涌而出,化作滚滚洪流,席卷向广袤草原的每一个部落,每一座帐篷。平静的草原瞬间沸腾起来,无数部落开始了前所未有的躁动。马蹄声如雷鸣般响起,打破了牧场的宁静,骑兵们在头人的呼喊声中集结,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发出阵阵嘶鸣,仿佛感应到了即将到来的血腥。妇孺老人默默地收拾着行装,将风干的肉条和奶疙瘩塞进出征亲人的行囊,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与决绝。一场规模空前,决定草原命运的风暴,正在这片古老的土地深处疯狂酝酿、积聚着力量。

  **第二幕:北辰定策**

  几乎在同一时间,千里之外的狂风原南部,那座刚刚被北境军攻克并重新命名为“定北堡”的古堡帅府内,气氛同样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帅府中央,巨大的沙盘几乎占据了整个厅堂。沙盘之上,代表北境势力的蓝色旗帜已然覆盖了整个南部区域,甚至越过狂风原,插上了原本属于草原的龙城。然而,目光投向北方,那大片大片的区域,仍被象征草原联军的黑色小旗所占据。更令人不安的是,根据最新情报,那些黑色标志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增加,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如同在沙盘上汇聚起一片令人窒息的、不断扩大的乌云,带着吞噬一切的威势,压向那一片孤军深入的蓝色。

  “主公,暗辰卫最新急报。”诸葛明手持一份刚刚译出的密报,快步走到沙盘前,他的眉头紧锁,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铁木真震怒,已下达最高级别的汗王征召令。乃蛮部先锋三万铁骑、克烈部两万五千精锐已离开驻地,全速东进。王庭本部最精锐的八万金狼骑正在完成最后集结。加上各部征调兵力,初步预估,敌军总数将超过二十五万,甚至……可能达到三十万之众。”

  “三十万?”赵铁鹰倒吸一口凉气,粗犷的脸上肌肉绷紧,“铁木真这是把棺材本都掏出来了!连刚能拉开弓的少年和头发花白的老人都征召了,他这是要拼命!”

  潘龙沉稳的脸上也布满了阴云,他沉声道:“我军自出关以来,连战连捷,士气确实高昂。但连续数月作战,将士们身心俱疲,伤亡虽及时补充,但新兵需要磨合。目前我军总兵力,即便算上后勤辅兵,亦不足十五万。敌众我寡,几近一倍!而且此次是草原倾巢而来,无论是兵力、气势,都远超以往任何一战。主公,此战……必将是我北境自立国以来,最为艰难、最为残酷的一役,关乎国运!”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投向了主位上那个一直沉默的身影。

  萧北辰身披常服,并未着甲,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他左眼之中,那深邃的星辉缓缓流转,仿佛倒映着沙盘上那片不断扩大的黑色区域,又仿佛穿透了沙盘,看到了远方那烟尘滚滚、人马喧嚣的草原联军大营。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极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沙盘的边缘,发出“笃、笃”的轻响,在这落针可闻的帅府内,如同战鼓的前奏。

  良久,那敲击声戛然而止。

  萧北辰缓缓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冷静,扫过帐中每一位核心将领的脸庞,诸葛明的睿智,潘龙的沉稳,赵铁鹰的勇悍,离火的专注,华清的温婉,梵眼的阴郁……每一张脸上,都写着凝重,但更写着信任与决绝。

  “铁木真携倾国之兵而来,是为复仇,雪龙城之耻,巴特尔之仇。”萧北辰的声音平稳响起,听不出一丝波澜,却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力量,“但更深层的原因,是他看到了我北境的威胁,看到了他草原霸权的动摇。他是在求生。他深知我北境新定,根基未稳,后方尚有隐忧,欲以此雷霆万钧之势,毕其功于一役,将我北境精锐彻底扼杀在这狂风原上。”

  他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所以,此战,避无可避,也无需再避!”

  他伸手指向沙盘上那片蓝色区域,声音陡然提升,带着金属般的铿锵:“敌军势大,号称三十万,看似泰山压顶。然其仓促集结,来自数百部落,心思各异,号令难通,不过是凭借铁木真个人威望勉强捏合在一起的乌合之众!其后勤补给更是巨大隐患,倾尽存粮,意味着他们无法持久!而我军——”

  他的手指重重落在定北堡的位置:“虽疲惫,虽兵力处于劣势,但我军上下同欲,令行禁止,如臂使指!我们拥有他们无法比拟的纪律、协同和坚韧!我们背靠定北堡,拥有完善的防御工事和精良的器械!此战,便是要在这片名为狂风原的土地上,依托我们的意志与智慧,打断草原骑兵引以为傲的脊梁!让铁木真的金狼大纛,从此再无南顾之力!让这片广袤的北方,真正成为我北境子孙后代安居乐业的家园!”

  一番话,如同在沉闷的夏日投下惊雷,驱散了众人心头的阴霾,点燃了血液中的豪情。

  “主公英明!”众将齐声应道,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起来。

  萧北辰微微颔首,不再多言,开始下达具体指令,语速快而清晰,不容置疑:

  “诸葛先生,由你总揽全局,即刻根据沙盘地形,拟定详细作战方略。依托定北堡及周边丘陵、河流,构建三层纵深防御体系,每一层都要有独立的支撑点和反击能力。”

  “潘龙将军!”

  “末将在!”潘龙踏前一步,声如洪钟。

  “你部步兵为主,负责构筑主营及左翼防线。深挖壕沟,加高垒墙,设置多重拒马、陷坑。我要你的防线,如同磐石,任凭敌军浪潮冲击,岿然不动!”

  “遵命!”

  “赵铁鹰将军!”

  “飞羽骑随时可战!”赵铁鹰眼中战意熊熊。

  “飞羽骑一分为二。一部轻骑,由副将统领,游弋右翼开阔地带,利用机动性护卫侧翼,袭扰敌军,并警惕敌军迂回包抄。另一部主力,由你亲率,作为全军最锋利的锋矢,隐藏于主营之后,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妄动!你的任务,是在最关键的时刻,给予敌人最致命的一击!”

  “得令!”赵铁鹰舔了舔嘴唇,仿佛已经嗅到了鲜血的味道。

  “离火。”

  “属下在。”负责军械打造的离火上前。

  “将所有投石机、床弩、破军弩集中调配,划分射界,重点防御区域,我要形成交叉火力,让敌军每前进一步,都付出血的代价!火药储备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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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主公,足够支撑一场高强度大战,已按计划配置到各远程阵地和特种部队。”

  “很好。华清先生。”

  “老夫在。”医官之首华清拱手。

  “设立前线大型医营,将所有医师、药师、护工集中使用。划分轻重伤区,储备足够药材。我要你保证,尽可能多的受伤将士,能得到及时救治!”

  “老朽必竭尽所能。”

  “梵眼。”

  阴影中,暗辰卫统领梵眼如同鬼魅般微微欠身。

  “暗辰卫全力运作。我要知道敌军每一支重要队伍的准确位置、主将的性情习惯、他们粮草囤积之地、甚至各部之间的矛盾!所有情报,第一时间呈报诸葛先生与我!”

  “是。”

  一道道指令,如同精准的齿轮,将北境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彻底激活,每一个环节都开始高速而有序地运转起来。紧张,但不慌乱;凝重,却充满力量。

  **第三幕:山雨欲来**

  接下来的数日,整个狂风原南北,化作了两个对比鲜明却又同样恐怖的巨大兵营。

  北方,草原联军的营地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覆盖了目力所及的所有丘陵与平地。无数帐篷杂乱无章地搭建着,各式各样、色彩斑斓的部落旗帜在风中狂舞,仿佛一片移动的森林。人马喧嚣鼎沸,战马的嘶鸣声、战士的呼喝声、牛羊的叫声、车轮的嘎吱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片混乱的交响乐。数以万计的战马奔腾、踩踏,扬起的尘土直冲云霄,将半边天空都染成了昏黄色,连阳光都变得黯淡。粗犷的牛角号声此起彼伏,带着原始、野性与暴戾的气息,仿佛来自远古的呼唤。

  在那片喧嚣的中心,一处地势较高的坡地上,铁木真的金狼大纛高高矗立,迎风招展。大纛之下,铁木真身披金甲,在一众王庭高手的簇拥下,冷漠地俯瞰着他那庞大而略显混乱的军队。他的目光越过茫茫原野,投向南方那道隐约可见的、依托古堡建立的防线,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只有偶尔掠过的一丝血红,暴露着他内心压抑的滔天恨意。

  南面,北境大营则呈现出另一种景象。肃杀,沉默,却秩序井然。营垒以定北堡为核心,如同一个巨大的、层层嵌套的军事堡垒群,向外严密地延伸。深深的壕沟一道接着一道,底部插满了削尖的木桩。夯土垒砌的营墙高大坚固,上面遍布垛口和射击孔。密密麻麻的拒马桩和铁蒺藜,如同荆棘丛林,覆盖了营前的大片区域。一座座高高的箭塔如同沉默的巨人,矗立在防线关键节点,监视着远方。

  士兵们沉默地在军官的口令和旗号指挥下,高效地忙碌着。有人还在奋力挖掘,加固最后一段壕沟;有人则在仔细检查着手中的弓弩箭矢,擦拭着刀锋枪尖;工兵们喊着号子,将最后几台重型投石机和床弩推上预设的炮位,调整着射角和配重。空气中,弥漫着新翻泥土的腥气、钢铁的冷锈味,以及隐隐的火药和油脂的气息,构成一种独特的、属于战争前奏的味道。

  两股同样庞大、同样凝练的杀气,在狂风原这片古老的土地上空无形地碰撞、挤压、摩擦。天空中的飞鸟早已绝迹,连原野上最常见的鼠兔都躲入了洞穴深处,不敢露头。风似乎也变得粘稠而沉重,吹拂在脸上,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铁锈味,仿佛已经预见到了即将到来的鲜血盛宴。

  夜色降临,双方的营地都化作了地上的星海,灯火绵延数十里,与天上的银河遥相呼应。但在那片璀璨之下,是无数双警惕的眼睛和紧绷的神经。巡哨的骑兵队伍如同幽灵般在黑暗的原野上穿梭,马蹄包裹着厚布,尽可能不发出声响。偶尔,双方最外围的游骑会不期而遇,黑暗中立刻爆发出短暂的、激烈的金铁交鸣之声,以及临死前的惨嚎。溅起的血花迅速被浓重的夜色吞没,尸体被同伴默默拖回。这些微不足道的小规模接触,如同暴风雨来临前,云层中偶尔窜动的微弱电蛇,是那场即将到来的毁灭性风暴的微缩预演。

  **第四幕:最后的宁静**

  决战前夜,亥时末。

  萧北辰摒退了左右亲卫,独自一人,踏着冰冷的石阶,登上了定北堡最高处的望楼。

  夜风凛冽,带着草原深处吹来的寒意,将他未束的黑发和身后的战袍吹得猎猎作响。他扶着垛口,极目远眺。

  左眼之中,星辉无声流转,视野被极大地增强和延伸。北方,草原联军连绵不绝的营地灯火,如同地狱入口燃烧的无边磷火,又像是无数嗜血野兽的眼眸,密密麻麻,一直延伸到视野的尽头,带着一种令人绝望的磅礴压力。而南面,脚下己方大营的灯火,虽然相对集中,范围远不如北方,却排列得井然有序,暗合章法。每一处光源,都代表着一支严阵以待的部队,一个坚固的支撑点,透出一股经过千锤百炼的、钢铁般的坚韧与纪律。

  在这极致的动与静,混乱与秩序的对峙中,萧北辰的心绪反而异常平静。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飞出去,越过千山万水,回到了一年多前的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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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在镇北侯府灵堂之上,于众多宾客面前,面无表情撕碎与林氏婚书的纨绔世子……

  那个在众人或鄙夷或怜悯的目光中,毅然走入家族尘封密室的孤独身影……

  那个在北境边关,第一次亲手斩下敌人头颅,在血与火中完成蜕变的青年将领……

  一幕幕画面在脑海中飞速闪过,恍如隔世。如今,他已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世子,而是手握十数万雄兵,威震北境,令草原枭雄铁木真都为之震怒、倾力来攻的北境之主!他站在了这片决定命运的土地上,即将与这片土地上最强大的敌人,进行一场决定未来数十年北方格局的战略决战。

  肩上的担子,重若千钧。脚下是十数万将士的性命,身后是北境数百万百姓的期盼,还有那沉眠于地下、未能亲眼见到北境强盛的父亲与祖父的遗志。

  夜风吹拂,带着刺骨的凉意,却让他的大脑愈发清明。眼神中的些许飘忽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北极星般恒定不移的坚定。

  他微微仰头,望向那璀璨而神秘的星空,仿佛在与冥冥中的存在对话,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父亲,祖父……你们看到了吗?北辰,已经走到了这里。你们当年未能彻底实现的梦想,未能守护住的边疆,将由北辰,用手中的剑,用麾下的儿郎,用这北境的意志,来完成,来守护,来开拓!”

  “这北境的天空,注定要由北辰之星来照耀。任何试图遮蔽它的阴霾,都将被彻底驱散!”

  他知道,明天,脚下这片看似平静的原野,将被滚烫的鲜血浸透,将被无数的尸骸铺满。喊杀声将取代寂静,刀光剑影将撕裂长空。这将是他人生中,迄今为止最残酷、最艰难的一战。

  但他心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一往无前的决绝。因为这是他选择的道路,是北境崛起必须踏过的尸山,必须渡过的血海。唯有经历这最残酷的洗礼,北辰之星,才能真正光耀北方,永不坠落。

  **第五幕:风暴前奏**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寅时初。

  北境中军大帐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萧北辰已披挂整齐。那身特制的明光金甲在灯火下流转着冷冽的光泽,甲叶上的每一道纹路都仿佛蕴含着力量。北辰剑并未悬挂在腰间,而是横置于他身前的帅案之上,古朴的剑鞘遮掩不住那内敛的锋锐之气,人与剑,仿佛都已调整到了最佳状态。

  帐下,诸葛明羽扇纶巾,眼神锐利;潘龙全身重甲,如同山岳;赵铁鹰轻甲在身,矫健如豹;离火、华清、梵眼等人也各就其位。所有北境的核心文武,皆肃立帐中,目光齐聚于主位之上的萧北辰。

  帐内安静得可怕,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众人压抑的呼吸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引而不发的张力,仿佛一张拉满的强弓,箭矢随时可能离弦。

  最后一遍确认整体的作战计划,推演可能出现的各种变故及应对方案。

  最后一遍检查各军、各部的人员、装备、士气、物资储备情况。

  最后一遍接收暗辰卫关于敌军最新动向的汇报——草原联军已在前半夜开始埋锅造饭,人马活动频繁,预计在天亮后不久,便会发起第一波进攻。

  所有的一切,都已准备就绪。所有的目光,都交织在一点,等待着那个最终的命令。

  帐外,天地间一片万籁俱寂。连往日夜间呼啸的风,都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停止了。这是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仿佛整个世界的声音都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只有战马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偶尔从马厩方向传来几声不安的响鼻,以及士兵们紧握兵器时,金属与掌心摩擦的细微声响,还有那成千上万人压抑着的、沉重的呼吸声,汇聚成一种低沉的、如同海潮般的背景音。

  所有人都明白,当东方地平线上第一缕苍白的光芒刺破这浓重的黑暗时,当太阳如同巨大的血色眼球般缓缓升起时,那场注定要席卷一切、吞噬无数的战争风暴,将轰然降临,无可阻挡。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如同沙漏走向终点。

  终于,端坐于帅案之后的萧北辰,缓缓地、坚定地站了起来。他的动作并不快,却带着一种千钧之力,瞬间吸引了帐内所有的目光,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寂静。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缓缓扫过诸葛明、潘龙、赵铁鹰……每一张或儒雅、或粗犷、或冷峻、或温婉,却同样写满了坚毅与忠诚的面孔。

  “诸位,”

  他的声音响起,并不高昂,却清晰无比,每一个字都如同敲击在众人的心鼓之上,带着一种斩断犹豫、破除迷惘的力量,在这黎明前的最后黑暗中回荡。

  “多年的准备,数月的征战,无数的牺牲……所有的这一切,都将在今天,得到一个答案。”

  “北境的命运,我们的理想,子孙后代的安宁,皆系于此战!”

  “我,与你们同在!北境的军魂,与你们同在!”

  他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最终吐出了那四个重若山岳的字:

  “决胜,就在今日!”

  帐外,东方天际,第一线微光,终于撕裂了沉重的夜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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