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水师初战

　　第一幕：商路隐忧

　　北海的初冬，湖面边缘已凝结起一层薄如蝉翼的冰凌，在灰白的天光下泛着冷冽的微光。主航道尚未封冻，墨绿色的水流依旧承载着南来北往的船只，但寒意已随着北风渗入骨髓。

　　这条新开辟的“北海—色楞格河”水路，本是连接西域毛皮、北方森林药材与南方朔方关的生命线。可近来，商路要冲“鬼见愁”峡谷却成了商贾们的噩梦。

　　“又一支商队被劫了。”北海郡守将一份染着冰水的急报放在潘龙案头，“是西域来的胡商，十二车貂皮、三箱雪莲，全没了。人在郡府外哭诉，说再不敢走这条水路。”

　　潘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开始冰封的湖面。他指节分明的手按在窗棂上，青筋微微凸起。“第几起了？”

　　“本月第五起。”郡守声音低沉，“商路受阻，税收尚在其次。更严重的是，北境刚建立的商业信誉正在崩塌。西域商人已经开始传言，说我们北辰军护不住水路。”

　　“鬼见愁......”潘龙重复着这个地名。那处峡谷水道狭窄如咽喉，暗礁如獠牙，水流湍急如奔马，两岸峭壁猿猴难攀。陆路军队在那里寸步难行，成了河盗天然的庇护所。

　　他转身，目光锐利如刀：“速报定北堡：陆路清剿难以奏效，请水师出击，打通水路！”

　　第二幕：临危受命

　　北海船坞，寒风裹挟着冰粒拍打着战船的帆缆。沈擎站在码头尽头，看着麾下官兵在结着薄冰的甲板上操练。这位从陆军转任的水师统领，眉宇间比半年前多了几分水战将领特有的沉稳。

　　“统领！定北堡急令！”传令兵踏着结霜的木板跑来，递上盖着北辰印的信函。

　　沈擎拆开蜡封，目光扫过纸面，眉头渐渐锁紧。他转身面向训练场，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码头：“全体军官，即刻议事！”

　　水师指挥舱内，炭火盆驱不散冬日的寒意。沈擎将命令放在桌上：“主公军令，命我水师剿灭‘鬼见愁’河盗，打通色楞格河商路。”

　　舱内一阵骚动。原飞羽骑出身的水战营都尉雷猛猛地一拍桌子：“终于轮到咱们了！在马上能砍翻草原蛮子，在船上照样收拾几个水耗子！”

　　而新招募的水手长陈老四却面露忧色：“沈统领，鬼见愁那地方，我年轻时跑船去过。水道窄得只容一船通过，暗礁密布，水流急得能掀翻小艇。咱们这些船，都是为湖战设计的，进那峡谷，怕是......”

　　“怕什么！”雷猛梗着脖子，“不就是条河沟子？”

　　沈擎抬手压下议论，目光扫过众人：“雷都尉勇气可嘉，但陈水手长说得在理。此战，是我北辰水师成立以来首次独立作战，也是首次河道作战。”他顿了顿，声音凝重，“只许胜，不许败。然水战非同陆战，勇气需与智谋并重。此战关键，在于料敌在先与协同配合。”

　　第三幕：料敌先机

　　接下来的三天，沈擎并未贸然进兵。他亲自挑选了五名精明干练、通晓胡语的水手，命他们伪装成渔夫和小贩，沿色楞格河上下游查探。

　　“记住，你们的任务是看清，不是作战。”沈擎为最后一个水手整理着破旧的渔夫装束，“活着回来，把情报带回来。”

　　同时，他通过潘龙请求暗辰卫协助。五日后，各方情报汇总到沈擎案头。

　　匪首“黑鱼”，本名乌洛兰，原是色楞格河上的渔霸，能闭着眼睛画出整条河道每一处暗礁和漩涡。此人凶残狡诈，脸上有一道从额角划到下巴的刀疤，笑起来狰狞可怖。

　　兵力约百余人，多是沿岸的地痞流氓和逃亡的罪犯。拥有大小船只二十余艘，除了抢来的商船，还有几艘自造的狭长快艇，速度极快。

　　巢穴疑似位于峡谷深处一条名为“水蛇湾”的隐蔽支流，入口被垂落的藤蔓遮掩，极难发现。

　　战术上，他们通常在峡谷最窄处设伏，用浸水的粗麻绳绊住船底，然后从两岸岩石后和支流中冲出，用铁钩攀船抢劫。

　　沈擎命人按照情报，在船坞内制作了精细的“鬼见愁”峡谷沙盘。沙盘上，每一处暗礁、每一股暗流都被标注清楚。

　　“敌军倚仗者，地利也。”沈擎用长杆指着沙盘上狭窄的河道，“我若大队船只强攻，必遭伏击，施展不开。”他的长杆移向那条标注为“水蛇湾”的细小支流，“当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策。”

　　第四幕：双管齐下

　　作战计划在沙盘前逐步成型。

　　明线为诱饵：由两艘吃水较深的运输舰，悬挂商队旗帜，装载少量货物，大张旗鼓驶向“鬼见愁”峡谷。船上埋伏一百名精锐水战营士卒，由雷猛指挥。

　　“你的任务是吸引敌军主力，固守待援。”沈擎盯着雷猛的眼睛，“记住，是固守，不是歼敌。无论河盗如何挑衅，不得追击，必须等到信号。”

　　雷猛咧嘴一笑：“统领放心，我雷猛粗是粗点，但军令如山！”

　　暗线为主力：沈擎亲率三艘机动灵活的“巡湖艇”。这种船型体量小，吃水浅，装备小型破军弩，最适合在狭窄河道中机动作战。船上搭载另外一百名士卒，由熟悉小道的陈老四引导，趁夜色掩护，绕行至“水蛇湾”上游隐秘处潜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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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诱饵船队将河盗主力吸引出巢穴后，我们从其背后突袭，直捣黄龙！”沈擎的手在沙盘上划出一条弧线。

　　计划的关键在于时机的把握。沈擎与雷猛约定，以三支响箭为号。

　　“信号一出，我必率军杀到。”沈擎与雷猛重重击掌，“保重。”

　　第五幕：峡谷伏击

　　翌日清晨，薄雾如纱，笼罩在色楞格河上。两艘悬挂着商队旗帜的运输舰，缓缓驶入“鬼见愁”峡谷。

　　雷猛蹲在船舱里，透过木板的缝隙观察着外面。两岸崖壁如刀削斧劈，遮天蔽日，将天空挤成一条细线。水道在这里骤然收窄，湍急的水流拍打着船体，发出沉闷的响声。

　　“都尉，这地方真他娘的险。”身旁的年轻士卒低声道，声音有些发颤。

　　雷猛拍了拍他的肩：“怕个球！当年在飞羽骑，咱们千人队就敢冲击戎族万人大阵。这点阵仗，算个鸟！”

　　话音刚落，船身猛地一震！前方水面突然拉起数道粗大的浸水绳索，绊住船底。与此同时，两岸岩石后、侧面支流中，猛地冲出十余艘快艇，每艘船上都站着嚎叫的河盗。

　　“来了！”雷猛眼中闪过兴奋的光，“结阵防御！”

　　船上士卒迅速举起盾牌，在船舷形成一道盾墙。弩手们架起弩机，箭矢破空而出，几个试图攀船的河盗惨叫着落水。

　　匪首“黑鱼”站在一艘快艇上，脸上的刀疤在晨光中更显狰狞：“兄弟们，肥羊入网了！给我上！”

　　河盗仗着人多船小，如群狼般不断冲击商船。雷猛挥舞长刀，将一个刚爬上船舷的河盗劈下水去：“稳住！都给老子稳住！”

　　第六幕：奇兵天降

　　峡谷中的激战正酣时，沈擎率领的三艘巡湖艇，正静静潜伏在“水蛇湾”上游的一处河湾里。船身覆盖着芦苇和枯枝，与河岸融为一体。

　　陈老四侧耳倾听着从下游隐约传来的喊杀声，低声道：“统领，打起来了。”

　　沈擎点头，目光始终盯着下游方向。他手中紧握着一张硬弓，弓弦上已经搭上了响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刻都显得格外漫长。终于，当下游的喊杀声达到最激烈时，沈擎猛地拉开弓弦。

　　“嗖——嗖——嗖——”

　　三支响箭带着凄厉的尖啸，冲天而起，在峡谷间回荡。

　　“全军出击！目标，水蛇湾匪巢！”沈擎的声音斩钉截铁。

　　三艘巡湖艇如同脱弦利箭，顺流直下，扑向那条被藤蔓遮掩的支流。陈老四站在船头，精准地指引着方向：“左满舵！避开暗礁！”

　　留守巢穴的少量河盗根本没想到敌人会从背后杀来，慌乱中试图驾小船阻拦。巡湖艇上的破军弩连续发射，弩箭带着破空之声，瞬间将几艘小船射穿！

　　沈擎第一个跃上岸，长剑出鞘：“剿清匪巢，速战速决！”

　　士卒们如猛虎下山，冲入堆满抢来货物的匪巢。留守的匪徒不堪一击，很快被肃清。

　　“不留恋战利品，全军回船！”沈擎毫不迟疑，“直扑主战场！”

　　第七幕：水路贯通

　　峡谷中，雷猛的诱饵船队仍在苦战。虽然河盗久攻不下，但连续的战斗已让士卒们疲惫不堪，盾墙上开始出现缺口。

　　“都尉，箭矢不多了！”弩手队长喊道。

　　雷猛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那就省着点射！瞄准了再放！”

　　“黑鱼”焦躁地看着久攻不下的商船，正要下令撤退重整，却突然听到了身后传来的、不同于己方船只的划水声——那声音更有力，更整齐，伴随着一种他从未听过的弩机轰鸣声。

　　“后面！后面也有官军！”有河盗惊恐大叫。

　　“黑鱼”回头，瞳孔骤然收缩。三艘形制古怪的战船正破浪而来，船首的北辰旗帜猎猎作响。为首战船上，一个身披玄甲的身影挺立船头，手中的长剑在冬日阳光下泛着冷光。

　　“是北辰水师！他们怎么从后面来了？”河盗们大乱。

　　沈擎座舰上的破军弩精准点射，一支弩箭呼啸着射穿了“黑鱼”座舰的帆索，另一支将他身旁挥舞旗号的小头目钉在甲板上。

　　“腹背受敌！快撤！”“黑鱼”慌乱中试图驾小船逃跑，却被雷猛看准机会，一箭射中大腿，惨叫着倒地。

　　主将被擒，河盗士气彻底崩溃。残存的匪众或降或逃，很快被水陆夹击的北辰水师肃清。

　　当夕阳西下时，峡谷中的喊杀声终于平息。沈擎与雷猛在满是血污的甲板上重逢，两人相视一笑，重重拥抱。

　　“伤亡如何？”沈擎问道。

　　雷猛抹了把脸上的血污：“阵亡七人，伤二十余，多是轻伤。他娘的，这些水耗子还真难缠。”

　　沈擎望向开始清理战场的士卒们：“但他们证明了，我北辰水师不仅在湖面上能战，在河道中同样能战。”

　　历时半日的“鬼见愁”之战，以北辰水师的全胜告终。匪首“黑鱼”被生擒，匪众被歼八十余人，俘三十余人，缴获船只、物资无算。

　　捷报传回，色楞格河航道为之肃清。商旅们欢呼雀跃，北辰水师的威名，随着重新响起的船工号子，传遍了北海及其连通的水域。

　　经此一战，北辰水师不仅证明了其在复杂河道环境下的作战能力，更以实际行动，为北境牢牢掌控了这条新兴的北方水运命脉。而在定北堡收到捷报的潘龙，在军报末尾批注了八个字：“水师初成，北境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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