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南天门外，两只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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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没有时间，只有足以压碎星辰的重力。元初每走一步，脚下的虚空都会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暗金色的脚印像烙铁一样烫在黑雾上，滋滋作响。
胸口的金蝉子石珠烫得惊人，它不是在发光，而是在指路。
“到了。”
元初停步。
前方的黑雾像被某种巨力强行撕开，露出一片死寂的暗红。
那是神话的坟场。
一根不知几万丈高的断裂巨柱横在虚空，柱身布满刀痕斧凿。半块残破的匾额斜插在类似“垃圾堆”的空间碎片里，上面那个曾经镇压亿万妖魔的烫金大字，此刻黯淡如废铁——
【南】。
这里是南天门。或者说，是南天门的尸体。
断柱顶端，坐着个瘦小的身影。
一身锁子黄金甲早就成了灰扑扑的烂铁片，凤翅紫金冠折了一边，耷拉得像只丧家犬的耳朵。
他背对着元初，手里抛着半个不知哪捡来的桃核。
“来了？”
声音像两片生锈的铁皮在摩擦，刺耳，难听。
元初握紧石斧，目光锁死对方脚边那根布满裂纹的黑铁棒。
这股气息……比那三个逃跑的神灵强了不止百倍。不是强在神力，而是强在骨头里透出的那股子要捅破天的戾气。
“你是谁？”元初冷声问。
那身影缓缓转头。
雷公嘴，面目狰狞，眼眶里跳动着两簇金色的鬼火。
猴子。
一只看起来快要熄灭，却随时能引爆世界的猴子。
他没理元初，那双火眼金睛直勾勾盯着那枚石珠，突然龇牙咧嘴地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秃驴……”
“你个老不死的，为了送这玩意儿出来，连舍利子都烧干了吧？”
元初皱眉，低头看了一眼：“这珠子叫金蝉子，那和尚留下的？”
“是那个蠢货。”
猴子纵身一跃，轻飘飘落在元初面前，带起一股血腥味。
他伸手想摸那珠子，指尖刚触到光晕，又像触电般缩了回去。
“他总说要慈悲，慈悲个屁！”
猴子猛地啐了一口，眼里金火暴涨，“结果呢？漫天神佛把他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最后关头，他把自己唯一的‘道果’封在这破石头里，扔进乱流，就为了等你这个变数！”
猴子绕着元初转了两圈，毛茸茸的手突然重重拍在元初肩膀上，力道大得像一座山压下来。
“啧，混沌魔躯，力之法则……小子，你这肉身不错，比那细皮嫩肉的老和尚抗揍多了。”
元初没躲。
这种眼神他熟悉。那是被关在笼子里太久，终于看到越狱希望的疯子眼神。
“我要上去。”
元初指了指头顶那片虚无，“上面有几双眼睛在看戏，我不喜欢被当猴耍。”
空气突然死寂。
一秒后，猴子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怪笑。
“嘿嘿嘿……哈哈哈哈！当猴耍？说得好！说得真好！”
笑声震得周围空间碎片簌簌掉落。
嗡！
远处那根黑铁棒受到感召，化作一道乌光撞入猴子掌心。
“俺老孙在这垃圾堆守了三千年，就是在等一个敢跟我一起砸烂这破场子的疯子！”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脏兮兮的红布条，随手丢给元初。
“系上。”
那是一截袈裟残片，上面全是暗褐色的血痂，却透着一股诡异的温热。
“那老和尚唯一的遗物。你现在杀气太重，混沌法则容易失控，搞不好先把自己炸了。有这破布压着，你在那群伪君子面前能多撑半柱香。”
元初接过。
布条入手的瞬间，一股暖流顺着经脉游走，那股想要毁灭一切的燥热感瞬间平复。
慈悲压暴戾。
绝配。
现在的元初，赤裸着上半身，魔纹闪烁，腰间系着染血破袈裟，手提开天石斧。
如果不看脸，活脱脱一个刚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恶鬼。
“走吧。”
猴子把铁棒往肩上一扛，眼神变得阴冷深邃，“路在脚下。那是通往‘回收站’唯一的后门。”
……
三十三重天外，高维数据流中。
原本高高在上的意志们，此刻终于慌了。
【警告！防火墙被物理突破！】
【检测到已删除数据……编号‘齐天’病毒复苏！】
【该死！他和那个‘混沌体’汇合了！快切断通道！重启位面！！】
“晚了。”
一道沙哑的声音，顺着数据网线，直接在所有主神的大脑里炸响。
南天门遗址。
元初踏上了第一级虚空阶梯。
这台阶看不见，摸不着，纯粹由规则凝聚。
但他不在乎。
看不见，就踩出来。
咔嚓！
脚掌落下，规则如玻璃般炸碎。
这是通往高维世界的门票，也是对旧秩序最直接的践踏。
耳边的系统报警声尖锐得像防空警报，元初充耳不闻。
他抬头，那双暗金色的眸子仿佛穿透了屏幕，死死盯着正在注视这里的所有“神”。
“这一世……”
元初嘴角咧开一个森然的弧度，“若天压我，劈开那天；若地拘我，踏碎那地！”
身后的猴子嘿然一笑：“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干他！”
两人身形化作流光，冲入云端。
画面定格在最后那一瞬——
元初路过那块“南”字匾额时，反手一斧。
斧光闪过。
那个代表天界威严的“南”字，被深深的沟壑从中间劈开，强行改成了一个狰狞淋漓的——
【杀】。
大幕拉开。
真正的诸神黄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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