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曲肝肠断,何处觅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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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邑考的琴声,确实是天下无双。

  起初,琴声如高山流水,清澈空灵,仿佛能洗涤人的心灵,让殿内原本喧嚣浮躁的气氛,都为之一清。

  那些原本醉心于歌舞的大臣们,都渐渐停下了手中的酒杯,侧耳倾听。

  就连那些翩翩起舞的宫女,动作也慢了下来,仿佛被这仙乐般的琴音所感染。

  然而,随着曲调的深入,琴声渐渐变了。

  那股清澈空灵,转为了一股深沉的忧思。

  仿佛是仁人志士,眼见山河破碎,百姓流离,心中充满了悲愤与无奈。

  琴声中,有金戈铁马的悲鸣,有忠臣蒙冤的叹息,有黎民百姓的哀嚎……

  一幅幅末世之景,通过这琴声,清晰地呈现在了所有人的脑海之中。

  殷郊和殷洪两兄弟,听得是面色凝重,拳头紧握。他们从这琴声中,听出了一股强烈的批判和警示之意。

  这伯邑考,好大的胆子!

  他竟然敢当着父王的面,弹奏这种“亡国之音”!

  他这是在讽刺父王,讽刺我大商啊!

  两人都担忧地看向王座上的帝辛,生怕他当场发怒。

  然而,帝辛的反应,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他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半眯着眼睛,似乎已经快要睡着了。他甚至还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仿佛完全没有听出这琴声中的深意。

  伯邑考一边弹奏,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帝辛的反应。

  看到他这副模样,伯邑考心中冷笑更盛。

  果然是个只知享乐,不闻政事的草包!

  如此深刻的警示之音,在他耳中,恐怕就跟牛嚼牡丹没什么两样。

  也罢,既然你听不懂,那我就弹得更直白一些!

  琴声陡然一转,变得激昂而悲壮!

  仿佛是志士仁人,在朝堂之上,犯颜直谏,字字泣血,句句诛心!

  那一个个音符,就像是一把把尖刀,直指君王的昏聩和无道!

  【卧槽!这哥们儿玩得有点大啊!】殷泽在帝辛怀里,听得是心惊肉跳。

  【这已经不是暗示了,这是指着我爹的鼻子骂了啊!他说你是个昏君,说大商要完蛋了,让你赶紧下台滚蛋呢!这要是在清朝,妥妥的文字狱,凌迟起步啊!】

  【我爹能忍得了吗?这要是都忍了,那也太憋屈了吧?可要是不忍,发火了,不就正好中了他的计?他就可以回去跟他爹说:‘爹,我看清楚了,帝辛就是个暴君,听不得半句忠言,咱们反了吧!’】

  【这尼玛是个送命题啊!怎么选都是错!】

  殷泽急得小脑瓜飞速运转,思考着破局之法。

  终于,一曲终了。

  余音绕梁,大殿之内,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王座上的帝辛身上,等着他的反应。

  伯邑考缓缓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弹奏过后的潮红,眼神中藏着一抹不易察rayed的得意和挑衅。

  他看着帝辛,就像看着一个即将被自己戳破的巨大泡沫。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帝辛,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前仰后合,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所有人都懵了。

  伯邑考脸上的得意,也瞬间凝固了。

  笑?

  他为什么要笑?

  他难道不应该愤怒,或者羞愧吗?

  “弹得……弹得太难听了!”

  帝辛一边笑,一边指着伯邑考,毫不客气地说道。

  “什么玩意儿!哭哭啼啼,跟死了爹一样!孤听着都快睡着了!就这,还敢号称天下无双?简直是笑死人了!”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难听?

  如此仙乐,竟然被他说成难听?

  殷郊和殷洪都傻眼了。

  伯邑考更是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他设想过帝辛的无数种反应,愤怒、羞辱、无视……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帝辛竟然会用“难听”这两个字,来评价他的琴艺!

  这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比杀了他还难受!

  【高!实在是高!我爹这招太绝了!】殷泽在心里疯狂鼓掌。

  【我不跟你讨论曲子里的内涵,我也不跟你辨析什么家国大事。我就直接从艺术角度,全盘否定你!我说你弹得难听!你气不气?】

  【你气,你跟我争,那你就落了下乘,从一个忧国忧民的志士,变成了一个斤斤计较的乐师。】

  【你不气,那你这半天就白弹了,媚眼抛给了瞎子看,憋不憋屈?】

  【这就叫降维打击!我爹牛逼!】

  帝辛看着伯邑考那张由红转白,由白转青的俊脸,心中畅快无比。

  小样儿,跟孤斗?你还嫩了点!

  他还不罢休,继续火上浇油。

  “你们西岐的人,是不是都这么哭丧着脸啊?怪不得只能窝在西边那穷山恶水里。”帝辛撇了撇嘴,一脸的鄙夷,“真正的音乐,应该像烈火,像战鼓!听了能让人热血沸腾,想去开疆拓土,想去征服天下!”

  “你的琴,软绵绵的,像个娘们儿!孤听着都倒胃口!”

  说完,他转头对自己身边的宫廷乐师吼道:“来!给这位西岐来的‘才子’,弹一曲咱们大商的《将军令》!让他听听,什么才叫真正的音乐!”

  “是!”

  宫廷乐师领命,立刻指挥着乐队,奏响了雄壮激昂的《将军令》!

  编钟与战鼓齐鸣,号角与丝竹共奏!

  那股金戈铁马,气吞山河的磅礴气势,瞬间充满了整个大殿!

  如果说,伯邑考的琴声,是文人雅士在书房里的忧思。

  那么,大商的《将军令》,就是百战将军在沙场上的怒吼!

  一个精巧,一个粗犷。

  一个内敛,一个奔放。

  伯邑考的琴声,在这霸道无比的军乐面前,那点所谓的意境和内涵,瞬间就被冲得七零八落,荡然无存。

  伯邑考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精心打扮的大家闺秀,却被一个浑身肌肉的壮汉,当众扒光了衣服,扔在了大庭广众之下。

  羞辱!

  这是极致的羞辱!

  帝辛不是不懂他的音乐。

  他懂!

  他正是因为懂,所以才用这种最粗暴,最野蛮的方式,来践踏他的骄傲,来否定他的价值!

  他是在告诉自己:你那套文人的玩意儿,在我这里,一文不值!我只信奉力量和征服!

  这一刻,伯邑-邑考心中,对帝辛的评价,再次被颠覆。

  他不是一个简单的昏君。

  他是一个崇尚暴力,充满了侵略性的……暴君!

  这比一个沉迷酒色的昏君,要可怕一百倍!

  “唉,无趣,无趣。”

  就在伯邑考心神剧震之时,王座上的帝辛,又打了个哈欠。

  “弹琴的无趣,奏乐的也无趣。人生苦短,还是美酒和美人,来得实在。”

  他转过头,一双带着酒气的眼睛,直勾勾地盯住了伯邑考,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新奇的猎物。

  “孤听说,你父西伯侯,算无遗策,还收了一百个义子,真是好福气啊。”

  “孤就不行了,亲生的就这么三个,太少了,太少了。”

  他一边说,一边还伸手,拍了拍怀里殷泽的脑袋。

  伯邑考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听帝辛话锋一转,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

  “说起来,孤也为孤这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安排了点前程。”

  他指了指下方的殷郊和殷洪。

  “孤决定了,过几日,就让他们两个,去北疆大营,跟着闻太师,历练历练。”

  此话一出,不只是伯邑考,就连殷郊和殷洪自己,都当场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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