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龙麒悬浮在界王星的青草地上，周身赛亚人的气息尚未完全收敛，目光里满是探寻——他刚与悟空、贝吉塔敲定南银河寻亲的路线，此刻最迫切想知道的，便是这片星域中是否藏着能助力复兴赛亚人、亦能对抗“恶魔”布罗利的线索。

　　“界王大人，”他微微欠身，语气恳切却不失战士的利落，“您常年俯瞰南银河，可知那里是否留存着神秘遗迹？哪怕是古老种族的残迹，或许也藏着有用的东西。”

　　界王捏着下巴的手顿了顿，原本带笑的神情渐渐沉下，双眼微阖间，思绪翻飞过数千个宇宙纪年。许久，他才开口，声音裹着岁月的厚重，连语气都多了几分肃穆：“你问得正好——南银河深处，曾有个叫‘龙影族’的种族，他们从不是寻常的‘强盛’，而是把‘守护’刻进了血脉里的伟大族群。他们是龙神萨拉玛最虔诚的信徒，一生所求从不是族群的扩张与霸权，只是守住南银河的星轨，护整个宇宙不坠向灭亡，这份初心，一守就是千年。”

　　“龙神真的回应他们了？”龙麒往前凑了凑，指尖不自觉攥紧——他听出界王语气里的不同，这不是在说一个普通的强大种族，而是在追忆一段足以刻进宇宙史册的坚守。

　　“不仅回应，还赐下了龙珠这神物。”界王声音放轻，似在触碰那片消散的荣光，“有龙珠滋养，龙影族战力一日千里，顶级战士一拳能轰碎小行星，速度能追上流星尾迹，比起你们赛亚人的超级赛亚人形态也不遑多让。可他们从不用这份力量欺凌弱小，族规里写得明明白白‘力愈强，责愈重’——护送偏远星球的商船避开陨石带，帮弱小种族围剿吃人的跨星域异兽，甚至替宇宙刑警挡下海盗的致命袭击，南银河那千年里，没有一颗星球因外敌毁灭，没有一个种族因战乱流离，这份太平，是龙影族用千名战士的脊背撑起来的。”

　　龙麒听得心头发烫，这般“强而不傲，力为守护”的模样，正是他穿越而来，想让赛亚人找回的初心。可这份伟大，为何会落得遗迹难寻的结局？他刚要发问，界王的眉头已拧成疙瘩，语气沉得像压了千斤星尘。

　　“命运偏要给这份坚守，最残忍的考验。”界王叹气，声音里满是痛惜，“就在龙影族最盛时，一群‘宇宙恶魔’破了时空裂隙——那些东西根本不是宇宙的正常生灵，所过之处，星球会瞬间失去核心活力，化作死寂的碎石；生灵会被抽干灵魂，连骨灰都留不下。我亲眼看着他们掠过三颗星球，不过半个时辰，那片星域就成了真空的废墟，没有一丝生命气息。他们要的不是掠夺，是彻底的‘毁灭’，是让整个宇宙变成没有星、没有光、没有活物的虚无，而龙珠，就是他们彻底撕开宇宙屏障、加速灭亡的钥匙。”

　　龙麒的呼吸猛地一滞，他终于明白，龙影族面对的从不是“敌人”，是能让宇宙归零的灾难。

　　“龙影族第一时间就懂了——这场仗，退一步就是全宇宙的灭亡。”界王的语气渐渐变得沉重，却又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坚毅，“族长当场下令，召集全族所有能拿起武器的战士，组成‘龙神卫’，哪怕拼尽全族战力，也要把恶魔拦在南银河，绝不能让他们往宇宙深处扩散。那时族里还有老幼，有人劝‘留些战力护族人’，可没有一个战士回头——他们说‘族人没了，还能再护；宇宙没了，就什么都没了’，转身就跟着战龙往裂隙方向冲，没有一个人提‘怕’，没有一个人说‘悔’。”

　　这场仗，打得分外惨烈。界王的声音里裹着细碎的沉重，像在描述一片烧不尽的废墟：“恶魔像打不死的幽灵，刀砍过去只穿虚影，能量波轰中也只晃一晃，转眼就扑上来撕咬战士的灵魂。龙影族的战士倒下一个，就有下一个补上来，用身体挡恶魔的攻击，用灵魂缠恶魔的踪迹，百余名‘龙神卫’，从日出打到星落，最后只剩战龙与20名精锐，其余的，都化作了星尘，连名字都没能留下。可哪怕只剩21人，他们也没退过半步——身后是南银河的万千星球，是整个宇宙的最后防线，退一步，就是亿万生灵的覆灭，他们退不起，也不能退。”

　　“最后20名精锐，是为了给战龙争取封印的时间，主动扑向了恶魔群。”界王的声音放得极轻，却每个字都像砸在龙麒心上，“老护卫长年纪最大，早已过了征战的年纪，却还是提了刀冲在最前面，他的战刀断了，就用拳头砸；手臂废了，就用身体撞，最后被恶魔的触须缠上，灵魂快被抽干时，还死死攥着块碎甲，替战龙挡下了背后袭来的致命一击。临终前，他对着战龙喊‘别管我们，封了它们，护好宇宙’，那句话，我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此刻的战龙，左臂已被恶魔触须缠紧，皮肤干瘪，骨头“咯吱”作响，每多缠一寸，他的心跳就弱一分，断刃上的金血滴在碎石上，灼出青烟，又被宇宙的寒意凝住——那是龙影族最精纯的魔力本源，滴一滴，就少一分战力。可他没有退，甚至没有皱眉，只是咳着金血，借着咳涌的力道拧身，用断刃狠狠砸向触须根部。

　　“魔力早枯竭了，这一击全凭血肉蛮力。”界王语气里满是敬佩，“断刃与触须碰撞的火星，不是魔力燃的，是他把最后一点体温、最后一丝龙息，都灌进了那截陪他征战半生的刀里。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只剩最后一口气，不是不知道，封印恶魔要燃尽灵魂、耗光龙珠，可他更知道，只要他停手，恶魔就会冲破防线，整个宇宙都会跟着陪葬。”

　　触须“嘶”地缩回，化作灰雾重聚，更多恶魔从裂隙里涌来，像涨潮的黑水，漫过破碎的星环，漫过20名精锐的残骸，在战龙面前堆成蠕动的小山。它们没有眼睛，却精准锁定战龙的胸腔——那里藏着四颗龙珠的气息，是它们毁灭宇宙的希望，也是龙影族守护的最后筹码。

　　“可战龙竟笑了。”界王说，那笑声里没有绝望，只有决绝，“笑声在死寂的废墟里荡开，惊得黑雾都顿了顿。他扯断左臂的残破战袍，露出斑驳皮肤上的龙鳞胎记——那是龙神赐福的印记，此刻泛着濒死却执拗的红光，像风中不肯熄灭的烛火。他挺直脊梁，断刃拄在地上当支撑，骨头摩擦的声响敲碎人心，却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想拿龙珠？想毁宇宙？得问问我这把刀，问问我龙影族千名战士的魂，还有我这条命！’”

　　话音落，战龙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刻着“护河守宇”的龙形烙印——那是历代战龙的传承，是千年来“以族为盾，以命为矛”的誓言，此刻正随着他的心跳，亮起刺目的光，震得周围的碎石都微微颤动。他开始念诵禁术的咒文，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却字字带着金石之音，穿透黑雾，飘向遥远的星空，飘向他守护了一生的南银河，也飘向整个宇宙；掌心里的四颗龙珠似有感应，竟跟着咒文节奏轻轻震颤，金光大盛，连他指尖的血痕，都被镀上了一层暖光：“以龙影之血为绳，缚此邪魔；以战龙之魂为锁，封此裂隙；以龙珠之力为印，护此宇宙……纵我族战至最后一人、最后一滴血，亦不教恶魔前进一步！心口龙印与掌间龙珠同震，似是龙神也在应和这份坚守。”

　　金色的光从他七窍里涌出来，流遍全身，连那截断刃都被镀成了太阳般的模样——那不是普通的魔力，是他在燃尽自己的灵魂，是龙影族千名战士的残魂在与他共鸣，是整个族群“宁灭己，不亡宇”的决绝。恶魔触须刚碰到光，就发出凄厉的尖叫，瞬间化作灰烬，连一点灰雾都留不下。战龙掌心里的龙珠，震颤得愈发剧烈，像是在回应这份牺牲，也像是在助力这场封印。

　　“……锁此邪魔，永世不得出！护我南河，护此宇宙！”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战龙将断刃插进脚下的星核碎石，当作封印的阵眼。双手结印间，四颗龙珠升空，组成圆形阵图，金色的阵纹顺着碎石蔓延，像一张巨大的网，缓缓向恶魔堆罩去——那网里，不仅有战龙的灵魂，还有千名龙影战士的执念，是“哪怕全族覆灭，也要守住宇宙”的信念凝成的壁垒。恶魔疯了般扑过来，却被阵纹挡住，撞上去的瞬间就被弹飞，化作一缕缕灰雾，被阵纹吸进阵眼，连尖叫都来不及完整发出。

　　战龙的身体在慢慢变得透明，灵魂燃烧的痛感让他眼前发黑，视线里开始浮现千年前族人训练的模样、南银河星球上生灵欢笑的场景，可他死死盯着阵图，不肯眨眼——他要亲眼看着恶魔被封，要亲眼看着裂隙闭合，要确认南银河、确认整个宇宙，真的保住了。他咬着牙，把最后一点魔力、最后一丝意识都注入阵图，嘶吼着补完最后的封印咒，声音里没有半分犹豫，只有彻底的决绝：“以我战龙之名，以龙影全族之魂为誓，封你于次元裂隙最深处！龙珠为钥，魂锁为栓，除非龙神血脉归位、守护之心不灭，此印永不解！我族虽灭，护宇之志，永不绝！”

　　阵图骤然收缩，化作一道金光，裹着尖叫挣扎的恶魔，猛地钻进了次元裂隙。裂隙闭合时，四颗龙珠里的一颗彻底失了光泽，嵌进裂隙边缘，成了封印的“栓”，与龙影族的魂锁缠在一起，再也取不回；剩下三颗，本要随战龙的光点消散，早已气绝的老护卫长，竟凭着最后一丝残魂动了——他用仅剩的魔力，裹着三颗龙珠，拼尽全力往龙影族的方向送，最后将它们封进了族中最隐秘的“龙神禁地”，残魂消散前，还留了句念想：“龙珠要等带龙神血脉、有守护之心的人来寻，莫让我族牺牲，白费了……”

　　“那禁地藏在星系废墟最深处，外面裹着三层血脉结界，蛮力破不开，非守护之心者寻不到。”界王看着龙麒，眼神里满是期许，“龙影族的伟大，从不是他们有多强，而是他们明知‘牺牲全族’是唯一的路，却没有一个人退缩；明知自己看不到宇宙未来的光，却仍愿燃尽一切，为后来者挡住黑暗。他们用全族的灭亡，换了宇宙千年的太平，换了你们如今能站在这里，谈‘复兴’、谈‘守护’。”

　　龙麒站在原地，望着南银河的方向，指尖早已攥得泛白，胸腔里竟隐隐传来一阵温热——是体内的龙神血脉，似在回应千年前龙影族的坚守，轻轻震颤；周身赛亚人的好战气息彻底沉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沉甸甸的责任与敬意。他缓缓开口，语气笃定得没有半分动摇：“界王大人，我懂了。龙影族不是‘消失’了，他们是把‘守护’的火种，埋在了那三颗龙珠里，埋在了龙神禁地里。我和悟空、贝吉塔一定会找到禁地，取出龙珠，不仅要复兴赛亚人，更要接过他们的遗志——像他们那样，用力量守护宇宙，不让他们全族的牺牲，白费半分。”

　　界王看着他，眼中露出欣慰的光，轻轻点头：“千年来，我试着找过那禁地，却破不开血脉结界，如今看来，这火种，本就该落在你们身上。等你们到了南银河，跟着血脉的共鸣走，跟着心里的守护之心走，自然能找到那片禁地，找到龙影族用生命守住的希望——说不定，千年前战龙绕着龙珠的残魂，还在等着你们，界王星的青草风里，似都飘着南银河那缕未散的龙息，等着有人接过他没做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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