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龙麒踏过蛇道最后一级石阶时，肺里还燃着灼意，界王星扑面而来的浓醇元气却瞬间裹住他，像浸了温水的棉花，连筋骨里的疲惫都散了大半。银草叶尖泛着细碎的光，他刚伸手去碰，身后就传来蒲扇轻摇的声响——北界王叼着烟斗，圆脸上堆着惯有的戏谑：“赛亚小鬼，想学法门？先过笑话关，逗不笑我，蛇道再走三趟！”

　　龙麒抓着后脑勺笑，指尖还沾着蛇道的尘土：“上次龟仙人晒他那宝贝星星武道服，我用尾巴甩晾衣绳，‘啪’地把衣服甩进克林练气圆斩劈的泥潭里。龟仙人气得追我绕龟仙屋跑，边跑边喊‘你尾巴比悟饭的算术本还笨’！”北界王的烟斗动了动，没笑。龙麒赶紧补了段：“还有回帮悟饭勾草莓，我勾下蜂巢，蜜蜂追得我们乱跑，我慌手慌脚把蜂巢甩龟仙人头上，他居然摸着头喊‘这是龙麒练的新气功特效？挺热闹啊’！”

　　“哈哈哈！”烟斗终于从北界王嘴角滑下来，滚在草地上沾了层银粉，“过关！先从追泡泡练起——这小家伙的速度，连悟空当初都追了三天！”话刚落，紫色泡泡像道闪电窜过，龙麒刚要抬腿猛冲，却突然闭了眼。下一秒，四团淡蓝气浪从他周身炸开，“嘭”地分出三个与他一模一样的分身，连尾巴上的绒毛都分毫不差。

　　北界王的笑声戛然而止，烟斗“当啷”砸在地上。只见四个龙麒各站一方：一个盯着泡泡的轨迹画弧线，一个闭眼用气感知气流，一个在地上写写画画记规律，最后一个试着小步调整步伐。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东侧的分身突然眼睛一亮，伸手精准抓住了飘来的泡泡——几乎是同时，其他三个分身化作气团融进本体，龙麒睁开眼时，嘴角已挂着笑，伸手就抓住了再次窜来的泡泡，动作流畅得像练了几十天。

　　“这……这是四生拳？！”北界王凑过来，圆眼瞪得溜圆，手指都在抖，“你居然能把分身术用到修炼上？”龙麒挠挠头，把泡泡放回草地：“难的东西分四份就简单啦！只要一个分身摸透了，其他的跟着学，最后合在一起，就像把碎拼图拼起来似的。”

　　接下来的“敲格里高利”训练更让北界王心惊。五十斤的重锤在常人手里都难控，龙麒却再次分出四具分身：一个练手腕发力，一个记格里高利的飞行轨迹，一个调整锤子落点，一个琢磨如何收力不伤到格里高利。不过一个时辰，当龙麒本体轻甩锤子，锤头精准蹭过格里高利的头顶，连金属外壳都没留下印子时，北界王已经攥紧了蒲扇，指节泛白——他教过无数战士，却从没见过这样的天赋，赛亚人本该是靠蛮力突破的种族，这小鬼却用“拆分融合”的法子，把最难的控力技巧练得比老战士还熟练。

　　等到教界王拳时，北界王的心彻底悬了起来。他周身泛起红光，刚演示完“解开身体限制”的要诀，龙麒就已分出分身：一个沉气练丹田控力，一个试气息流转路径，一个摸倍数叠加的临界点，一个防气息冲乱经脉。起初分身们还会因为气乱晃摔在地上，可没过多久，西侧重练控力的分身率先稳住淡红光，气团反哺本体的瞬间，龙麒周身的红光就变得稳如磐石，甚至能轻松叠加到两倍，拳头砸在地上的坑，比北界王演示时还深半寸。

　　“停！”北界王突然喝止，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龙麒收了气，不解地回头：“界王大人，怎么了？”北界王盯着他的眼睛，圆脸上没了笑意，只有掩不住的复杂：“你知道自己是赛亚人吧？你们族的血脉里，藏着失控的野兽——月圆之夜变巨猿，力量过剩就会狂躁，这是刻在骨血里的东西！”

　　他蹲下来，捡起地上的烟斗，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烟杆：“你现在说要守护地球，说自己是正义的，可你学得越快、变得越强，将来力量冲破限制的那天，会不会像失控的巨猿一样？到时候……你守护的东西，会不会先被你自己毁掉？”

　　龙麒愣住了，尾巴轻轻垂在地上。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练过龟派气功，抓过保护悟饭的盾牌，现在又在练界王拳，每一次变强，都是为了不再像上次那样，看着弗利萨的手下破坏龟仙屋却无能为力。可北界王的话像根刺，扎进他心里：“我……我不会的。”他抬头时，眼里的光比界王星的太阳还亮，“我分分身练本事，就是为了把每一分力量都摸透、控住，不像巨猿那样被力量牵着走。将来就算力量再强，我也记得为什么要变强——为了守护，不是为了破坏。”

　　北界王看着他，圆眼里的惊恐慢慢淡了，却多了更深的忧虑。他挥了挥蒲扇，把四倍重力悄然笼罩训练场：“继续练吧。但记住，你要对抗的不只是敌人，还有你血脉里的那只‘野兽’。”龙麒点点头，再次分出四具分身——这一次，每个分身的动作都更稳，气息流转得更顺，因为他们都知道，要学的不只是力量，更是如何做一个“不失控”的赛亚人。而北界王站在一旁，看着那四团忙碌的身影，心里反复想着：这小鬼，到底会是宇宙的守护者，还是另一个隐藏的“灾难”？

　　就在龙麒的界王拳刚摸到三倍倍数的门槛时，北界王的蒲扇突然顿在半空——他眼角余光扫过天际，一团冷白色的光晕正悄然悬在银草之上，边缘泛着人造光源特有的机械纹路，是人造月亮！“那是……人造月亮？！”北界王的声音瞬间变调，烟斗“当啷”砸在地上，圆眼死死盯着那团光，刚要冲过去用气功波击碎它，身后就传来“咔啦”的骨节脆响。

　　他猛地回头，正撞见龙麒的瞳孔染上猩红，犬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涨，泛着冷冽的光；肌肉像被充气般鼓胀，原本合身的武道服裂开蛛网般的纹路，连尾巴上的绒毛都根根竖起，透着野性的张力。“糟了！赛亚人的本能被激活了！”北界王的心脏揪紧，可下一秒的景象却让他彻底僵在原地——龙麒的身形在红光中暴涨，三十米高的巨猿轰然落地，银草被踩得向四周倒伏，地面微微震颤，可这头巨猿没有狂躁嘶吼，反而抬起布满黑毛的巨手，缓缓摆出了太极“云手”的起手式。

　　北界王的呼吸几乎停滞。他见过悟空变巨猿时拆毁山头的失控，见过其他赛亚人发狂时无差别的破坏，却从没见过这样的巨猿：黑毛覆盖的手臂循着“以柔克刚”的轨迹缓慢划圈，挥拳时刻意收着力道，连脚下都避开了窜过的紫色泡泡；猩红的瞳孔里没有半分混乱，反而透着一种掌控全局的冷静，甚至在格里高利飞过时，还会微微侧身避让。

　　不过半炷香的功夫，巨猿周身的红光开始消退，身形逐渐缩小，最后变回龙麒的模样。他喘着气，武道服破了好几处，额角挂着汗珠，却笑着走向北界王，语气诚恳：“界王大人，让您担心了。我已经能完全掌控巨猿的力量了。”

　　“怎……怎么可能？”北界王的声音还在发颤，圆眼瞪得快要脱出眼眶，“悟空当年拼尽全力都没能做到！你怎么……”

　　“是在精神时光屋，跟波波先生练的。”龙麒揉了揉手腕，指尖还残留着巨猿形态的余温，“刚开始变巨猿时，我也被那股暴躁的力量牵着走，砸坏了不少训练设备。后来我试着用四生拳拆分——四个分身各管一块：一个练‘感知’，摸透力量在体内流动的轨迹；一个练‘压制’，用太极的柔劲裹住乱窜的蛮力；一个练‘平衡’，不让本能盖过理智；最后一个练‘融合’，把拆分的力量重新聚合成可控的整体。”

　　他挠了挠头，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在精神时光屋里练了半年，每天拆了又合、合了又拆，慢慢就摸清了窍门。现在变巨猿，脑子还是清醒的，也能用上地球的武学。”

　　北界王站在原地，脑子里“嗡嗡”作响。他教过无数战士，却从没见过这样的天才——赛亚人血脉本是失控的导火索，龙麒却用“拆分融合”的法子，把最危险的力量变成了自己的武器。可欣喜刚冒头，更深的忧虑就缠了上来：现在能控住巨猿，将来力量翻十倍、百倍，他还能守住理智吗？要是哪天失控，以他的天赋，恐怕没人能拦得住。

　　北界王盯着龙麒的眼睛，那里面没有半分赛亚人的狂傲，只有对“守护”的坚定。他沉默半晌，弯腰捡起烟斗，轻轻扇了扇，眼里的惊恐被决心取代：“罢了，赌一把吧。接下来，我教你真正的界王拳——不过你得答应我，每多练一分力量，就多花一分心思控住它。”

　　龙麒用力点头，尾巴轻轻晃了晃，转身走向训练场时，又习惯性地分出了四个分身。北界王看着那四团忙碌的身影，心里依旧没底，却忍不住想：或许这个“异类”赛亚人，真能打破血脉的诅咒，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守护之路”。界王星的银草在风里轻轻晃，带着元气的甜香，仿佛也在为这场特殊的修炼低声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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