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圣女再临，被污染的圣地！

　　那架通体漆黑的战机，撕裂了笼罩圣城上空的腐臭云层。

　　视野下方，就是地狱。

　　曾经圣洁的白色巨石，如今裹着一层蠕动的、黑紫色的血肉。

　　无数畸形的血管筋络，像藤蔓般盘踞在钟楼与神殿上，随着某个藏在地下的心脏同频搏动。

　　整座城，仿佛一头趴窝的臃肿怪物。

　　黑色的兽潮，正猛攻市中心唯一的微光。

　　那是一座宏伟教堂撑起的光幕。

　　光幕忽明忽暗，每一次闪烁，都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

　　随时都会碎。

　　机舱里，洛芙兰的呼吸几乎停了。

　　她死死盯着那座教堂。

　　她的家。

　　如今像一座被污秽海洋包围的孤岛。

　　她浑身开始发抖，不是冷的，是怕，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恐惧。

　　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很稳，很烫。

　　那股熟悉的暖意，瞬间熨平了她心底的寒气。

　　她回过头，望进陈夜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他没看她。

　　他只是俯瞰着下方的屠宰场，像在看一场彩排过无数次的无聊戏剧。

　　“五千多只，没脑子，冲着能量来的飞蛾罢了。”

　　他淡淡开口。

　　“那层光壳，最多再撑十分钟。”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一头体型最庞大的怪物身上。

　　那东西像一头被剥了皮的巨熊，身上长满了不断开合的人嘴，发出刺耳的尖啸。

　　它扬起骨刺巨爪，正要砸下。

　　光壳内，祈祷声停了。

　　一片死寂。

　　无数人仰着头，瞳孔里映出的，只有那片越来越大的死亡阴影。

　　洛芙兰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瑞娜。”

　　陈夜的声音响起。

　　“开门。”

　　“遵命，主人。”

　　嗤——

　　舱门滑开。

　　混着血腥和硫磺味的恶风，灌满了整个机舱。

　　城里的人，也注意到了这个悬停在空中的黑色东西。

　　那是什么？

　　不等他们想明白，一道白色的身影，从舱门走了出去。

　　她就那么一步步，踩在虚空上。

　　银色长发在狂风中飘动，白裙圣洁，面容冷得像一块万年不化的冰。

　　是苏清雪。

　　她出现的瞬间，一股让人牙关打颤的寒气，从天而降！

　　咔！咔嚓！

　　空气里，凭空凝结出无数幽蓝的冰晶。

　　下方那些嘶吼的怪物，动作猛地一僵。

　　一层森白的寒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它们脚下爬满了全身。

　　眨眼之间。

　　战机下方数百米，变成了一片冰雕森林。

　　所有怪物，都维持着冲锋的姿态，被冻在了原地。

　　光壳里，所有人都张着嘴，忘了呼吸。

　　一名神官手里的圣徽“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砸到了脚，他却毫无反应。

　　这……这是什么……

　　紧接着，另一道火红的身影出现在舱门口。

　　是唐火舞。

　　她扫了一眼下面壮观的“冰雕展”，嘴角一勾，笑得又野又飒。

　　“行啊清雪，靶子立得挺整齐。”

　　话音未落，她人已经跳了下去。

　　半空中，赤红的炎魔战铠瞬间附体，两把狰狞的银色手枪滑入手中。

　　砰！砰！砰！

　　枪声沉闷如雷。

　　每一颗子弹都炸开成一条咆哮的火龙，精准地撞在那些冰雕上。

　　冰与火，轰然对撞！

　　轰——！！！

　　烈焰将冰雕瞬间汽化，恐怖的高温把地面烧成了一片漆黑的琉璃。

　　几个呼吸的工夫。

　　教堂前，那片挤满怪物的广场，空了。

　　一片连灰尘都被烧干净的真空地带。

　　光壳里的人，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他们喊了一辈子的光明神没来。

　　来的，是两个比恶魔更霸道，比神明更不讲道理的女人。

　　“降落区清空，速战速决。”

　　陈夜淡漠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

　　那头A级巅峰的剥皮熊怪，总算从错愕中反应过来。

　　它放弃了光壳，咆哮着朝刚落地的苏清雪和唐火舞冲去，大地都在震。

　　城里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那两个女人，那么纤细，怎么可能……

　　然而，苏清雪只是清冷地瞥了它一眼。

　　抬起右手。

　　轻轻一握。

　　嗡——

　　那头狂奔的巨兽，连同它踩踏起来的漫天烟尘，就这么诡异地……停在了半空中。

　　纹丝不动。

　　苏清雪手腕一翻，指向天空。

　　只吐出一个字。

　　“葬。”

　　轰隆隆！

　　天空的云层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开。

　　一座闪着幽蓝光芒的冰山，凭空出现。

　　它遮蔽了天日，带着要把整座城都压垮的威势，对着那被定在空中的怪物，砸了下来！

　　没有惨叫。

　　没有挣扎。

　　A级巅峰的怪物，在那座冰山面前，像个脆弱的玩具。

　　它连同周围数百米内所有残存的怪物，被一同镇压、碾碎，最后成了冰山的一部分。

　　一座巨大的冰山墓碑，就这么立在教堂前的广场上，散发着永恒的寒气。

　　死寂。

　　彻彻底底的死寂。

　　神官、骑士、信徒……所有人都像被抽了魂的木偶，痴傻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是神作？

　　不，他们信的光明神，是治愈，是庇护。

　　眼前的，是毁灭。

　　是绝对的，不容反抗的，碾碎一切的……力量！

　　洛芙兰不再发抖了。

　　她眼中的恐惧和担忧，被一种滚烫的东西彻底取代。

　　那股热流从心脏涌出，冲向四肢百骸，让她浑身都燥热起来。

　　她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脸颊也烫得吓人。

　　原来……这才是力量。

　　这才是……神。

　　那个让她在绝望中挣扎的旧神，在这座冰山面前，算什么？

　　可笑。

　　她终于明白了，陈夜带她来这里的目的。

　　这不是拯救。

　　这是审判。

　　是她侍奉的新神，对那个腐朽虚伪的旧世界，降下的审判！

　　战机平稳降落。

　　陈夜牵着洛芙兰的手，走下舷梯。

　　他的目光，越过那座冰山墓碑，越过那些呆若木鸡的幸存者，直接落在了教堂那扇紧闭的大门上。

　　他能感觉到，门后那股最强大的圣光之力。

　　纯粹。

　　但也夹杂着一丝不协调的，像蛆虫般蠕动的贪婪。

　　“霍都……”

　　陈夜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有点意思。”

　　仿佛是在回应他。

　　吱呀——

　　沉重的教堂大门，缓缓打开。

　　一位身穿华丽大主教长袍，身形枯瘦的老者，在两名圣殿骑士的护卫下，走了出来。

　　正是大主教，霍都。

　　他一眼就看到了洛芙兰，眼神里闪过震惊、心痛、愤怒……种种情绪一闪而过，又被完美地压了下去。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为首的陈夜身上。

　　那眼神，像一头饿了很久的鬣狗，在评估着眼前的猎物够不够塞牙缝。

　　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长年身居高位的威严。

　　“外面那些怪物……是你们杀的？”

　　他顿了顿，审视的目光在陈夜身上来回扫视。

　　“你们，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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