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破晓哨音·心魔突破与团队信任（一）

　　（一）八强之战：面对外线为主的强劲对手

　　晨曦透过体育馆高窗洒进场内，将木质地板切割成明暗相间的几何图案。青云中学篮球队的队员们早早来到赛场，空气中弥漫着混合了汗水、地板蜡和紧张情绪的独特气味。

　　周明教练将战术板平放在长椅上，黑色马克笔在板面上画出清晰的线条。“今天的对手是翔鹰高中，他们以‘三分雨’战术闻名全市。”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凝重，“过去三年，他们靠着外线火力两次杀入四强。”

　　陈焕蹲在战术板前，眉头微皱：“录像分析显示，他们的三分命中率高达38%。”

　　“而且不只是定点投射。”林晓月补充道，她手中的笔记本密密麻麻记录着翔鹰队的战术习惯，“他们的无球跑动非常出色，经常通过交叉掩护制造空位。最危险的是他们的6号，王宇飞，身高188却能以42%的命中率场均投进4.2个三分。”

　　叶之枫默默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腕上的护腕。那里藏着旧伤留下的淡淡疤痕，每一次触碰到都会唤醒某些他想遗忘的记忆。他抬眼望向对面半场，翔鹰队的队员们正在热身，投篮动作流畅得如同机械般精准。

　　“我们的应对策略是扩大防守。”周明用笔圈出防守区域，“陈焕，你的任务是最关键的一—封锁王宇飞。我不要求你完全防死他，但必须打乱他的节奏。”

　　陈焕点头，眼神坚毅：“明白。”

　　“李浩，你要发挥速度优势，干扰他们的控卫出球。王锋，保护好篮板，他们投得多意味着有更多长篮板机会。”周明逐一布置，最后目光落在叶之枫身上，“之枫，你今天要增加持球突破。他们的内线防守相对薄弱，我们需要你冲击篮下制造杀伤。”

　　叶之枫的心脏猛地一跳。持球突破——这四个字像钥匙，打开了某扇他试图紧锁的门。他强迫自己点头：“好。”

　　热身时，叶之枫的投篮手感异常冰冷。篮球一次又一次偏出篮筐，砸在铁圈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陈焕走过来，什么也没说，只是捡起弹回的球，轻轻传回他手中。

　　“别想太多。”陈焕的声音很低，“相信你的身体还记得。”

　　叶之枫接过球，指尖触碰到皮革的纹理。他闭上眼，深呼吸，想象着篮球入网的声音。再次出手——球划过弧线，这一次，空心入网。

　　裁判哨声响起，双方队员在中圈集结。翔鹰队的队员个个身材修长，手臂上肌肉线条分明，那是经年累月重复投篮训练留下的痕迹。王宇飞站在陈焕对面，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听说你们是黑马。”王宇飞的声音很轻，只有陈焕能听见，“黑马通常跑不到终点。”

　　陈焕没有回应，只是微微压低重心，眼睛盯着裁判手中的球。

　　跳球！王锋凭借身高优势将球拨向己方半场，李浩接球快速推进。翔鹰队的退防速度极快，五个人如潮水般迅速落位，防守阵型已然成型。

　　第一次进攻，陈焕在侧翼持球，叶之枫按照战术从底角启动，借助王锋的掩护切向篮下。陈焕的传球时机恰到好处，叶之枫接球时面前只剩下补防过来的对方中锋。

　　起跳，空中对抗，出手——球在篮筐上弹了两下，滚了出来。

　　长篮板被翔鹰队拿到，瞬间发动反击。三次传球，球已经来到前场45度角的王宇飞手中。陈焕迅速扑防，但王宇飞只是一个投篮假动作，顺势突破一步，急停后撤步——三分出手！

　　球空心入网，比分0:3。

　　场边，林晓月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第一次进攻，王宇飞展示了他的进攻多样性，不仅是纯射手。”

　　接下来的比赛节奏完全被翔鹰队掌控。他们的传球精准而迅速，队员们仿佛通过无形的丝线连接在一起，每一次无球跑动都精确计算过角度和时机。第一节进行到第五分钟，比分已经来到12:5，青云中学落后。

　　周明教练叫了暂停。

　　队员们围拢过来，汗水顺着脸颊滴落。李浩喘着粗气：“他们的跑动太烦人了，刚跟上一个人，另一个又冒出来了。”

　　“因为他们不是在单打独斗。”周明的语气依然平静，“他们在下棋，每个人都是棋盘上的棋子。我们要做的，不是追着棋子跑，而是打乱棋手的思路。”

　　他在战术板上画出新的路线：“接下来我们改打2-3联防，但要有变化。陈焕，你负责的区域要扩大，一旦王宇飞进入射程，你必须贴身。之枫，你要随时准备协防，但更重要的是——进攻端，我要看到你真正冲击篮筐。”

　　周明的目光如炬：“你刚才那个上篮，为什么选择高打板？明明可以直接攻框。”

　　叶之枫喉咙发干：“我怕被盖。”

　　“怕？”周明放下战术板，“篮球场上最没用的情绪就是恐惧。恐惧会让你变慢，会让你犹豫。之枫，你要记住，你的速度和变向是天赋，但如果你不敢使用它，天赋就等于零。”

　　哨声再次响起，比赛继续。

　　这一次，当叶之枫在弧顶接到陈焕的传球时，他没有立刻寻找传球对象。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球，脑海中闪过周明的话，闪过那些失败的画面，也闪过训练中无数次成功突破的瞬间。

　　防守他的翔鹰队员微微后退半步，显然是忌惮他的突破能力。这个细微的破绽被叶之枫捕捉到了。

　　左脚试探步，右脚突然发力，身体如离弦之箭般从右侧突破！防守者匆忙横移，但叶之枫一个迅捷的胯下运球，变向往左——完全过掉了！

　　内线补防上来，叶之枫没有减速，迎着防守起跳，在空中扭身，低手将球送出——打板入框！还造成犯规！

　　罚球线上，叶之枫稳稳命中加罚。12:8。

　　这个进球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接下来的几个回合，叶之枫连续突破得手，要么直接得分，要么分球给空位的队友。第一节结束时，比分追至18:20，青云中学只落后2分。

　　节间休息，队员们坐在长椅上补充水分。叶之枫用毛巾盖住头，耳边是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刚才那些突破动作几乎出于本能，但每一次起跳时，左手腕都会传来隐隐的刺痛——不完全是生理上的，更多是记忆的重现。

　　陈焕坐到他身边：“手腕没事吧？”

　　“没事。”叶之枫掀开毛巾，看着陈焕，“只是...有点不习惯。”

　　“不习惯什么？”

　　“不习惯...”叶之枫斟酌着词语，“不习惯再次相信自己能做到。”

　　陈焕沉默片刻，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一直做到习惯为止。”

　　第二节比赛，翔鹰队调整了策略。他们对叶之枫采取了更具侵略性的防守，一旦他持球，立刻有两人上前包夹。同时，他们的三分火力再次开启，王宇飞连续命中两记高难度三分，分差又被拉大到8分。

　　半场结束前最后一攻，青云中学落后6分，握有球权。陈焕控球消耗时间，在进攻时间还剩8秒时启动。他借助王锋的掩护摆脱防守，突入内线吸引协防，然后将球分给底角空位的李浩。

　　李浩接球，面前三米无人。他调整了一下——出手！球在空中划出弧线...

　　“篮板！”陈焕大喊。

　　球砸在后沿弹出，翔鹰队抢到篮板，时间只剩2.3秒。他们后场长传，王宇飞接球，在陈焕的封堵下超远三分出手——

　　红灯亮，球进！

　　半场比分42:33，青云中学落后9分。

　　更衣室里气氛凝重。李浩用毛巾捂住脸，肩膀微微颤抖。那个空位三分没进，对他打击很大。

　　“我的错。”李浩的声音从毛巾下传来，“那么好的机会...”

　　“篮球是团队运动。”周明教练的声音在更衣室里回荡，“没有谁是一个人的错。李浩，你上半场有3次助攻，2次抢断，防守端一直追着对方控卫跑。一个投篮没进，不代表你打得不好。”

　　他走到白板前，画下半场双方的得分分布：“看看这个。我们两分球命中率48%，他们45%。我们篮板多2个，助攻多1次。那为什么落后9分？”

　　所有人都看着白板。

　　“三分球。”陈焕说，“他们进了7个，我们只进了1个。”

　　“没错。”周明点头，“但这不是要求你们立刻变成三分大队。我要说的是——我们要坚持自己的打法。内线进攻，突破分球，防守反击。他们的三分不可能一直这么准，而我们的优势在于，当比赛进入第四节，我们的体能储备更好。”

　　他转向叶之枫：“下半场，我需要你打得更具侵略性。不只是突破，我要你在被包夹时果断分球，信任你的队友。”

　　又看向陈焕：“你要在防守端给王宇飞更大压力，哪怕消耗大量体能。”

　　最后目光扫过所有人：“这场比赛的关键，不是技术，不是战术，而是谁更相信自己，更相信彼此。记住，你们是一个团队。团队的意思就是——当一个人倒下时，其他人会把他拉起来。”

　　下半场的开场哨声，即将吹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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