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破晓哨音·心魔突破与团队信任（三）

　　（三）决胜时刻：最后关头需要关键一击

　　2分47秒，6分分差。

　　叶之枫运球过半场，计时器上的数字每一次跳动都像重锤敲在心上。体育馆内的喧嚣仿佛隔着一层玻璃，变得遥远而模糊。他能清楚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声，粗重、急促，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

　　翔鹰队已经退防落位，他们的防守阵型紧凑而严密，五双眼睛紧紧盯着持球的叶之枫，像猎手注视着踏入陷阱的猎物。王宇飞亲自上前防守，他的脸上看不出疲惫，只有专注和冷静——那是经历过无数关键时刻锤炼出的从容。

　　“还剩两分半，稳住打一个！”周明教练在场边喊道，声音穿透嘈杂，清晰传入每个队员耳中。

　　叶之枫在弧顶控制着节奏，左手运球，右手竖起食指——这是他们训练中约定的战术手势：一号战术，高位双掩护。

　　王锋和李浩同时上提，在罚球线两侧设立掩护。叶之枫朝右侧移动，借助王锋的掩护试图摆脱王宇飞，但翔鹰队的换防极其迅速，对方中锋已经补防到位。没有投篮空间。

　　叶之枫没有强投，而是将球分给拆开顺下的王锋。王锋接球冲向篮筐，吸引协防后分给底角空位的张晨。张晨接球，调整，出手——

　　篮球砸在篮筐后沿，高高弹起。

　　“篮板！”好几个声音同时大喊。

　　内线瞬间挤成一团，手臂交织，身体碰撞。王锋奋力跳起，在对方两名内线球员的夹击中将球拨出。球飞向外线，被李浩抢到。进攻时间只剩5秒，李浩来不及调整，运一步强行跳投——

　　球再次偏出。

　　这一次，翔鹰队抢到篮板。

　　时间只剩2分11秒，分差依然是6分。翔鹰队不急于进攻，王宇飞慢悠悠地运球过半场，开始消耗时间。他们的战术明确：保持领先优势，将每一次进攻都打到24秒临近结束。

　　陈焕在替补席上紧紧握着拳头，冰袋从脚踝滑落也浑然不觉。他能看到场上队友们的疲惫——王锋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李浩的球衣已经完全湿透，紧贴在身上；叶之枫的眼神依然专注，但额头上密布的汗珠和微微发抖的小腿肌肉，暴露了体能的临界状态。

　　“防守！防守！”看台上青云中学的支持者们齐声呐喊，试图用声音给予球队力量。

　　翔鹰队在外线不断传导球，寻找最佳机会。进攻时间走到10秒时，球再次回到王宇飞手中。他在三分线外两步持球，面对叶之枫的防守，做了一个投篮假动作。

　　叶之枫没有起跳，只是微微上前一步，保持防守距离。

　　王宇飞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突然启动突破。他的第一步极快，叶之枫迅速横移，但王宇飞一个急停胯下运球，后撤步拉回三分线外——起跳出手！

　　叶之枫全力扑防，指尖几乎触碰到篮球下沿。

　　球在空中旋转，划出高高的弧线，然后——空心入网！

　　87:78，分差扩大到9分。

　　翔鹰队的替补席爆发出欢呼，这个进球几乎杀死了比赛悬念。时间只剩1分52秒，9分分差，对于高中比赛来说，这几乎是不可能逆转的差距。

　　周明教练叫了最后一个暂停。

　　队员们走下场地，没有人说话。王锋用毛巾盖住头，肩膀微微起伏。李浩盯着记分牌，眼神空洞。张晨双手抱头，深深埋下。

　　叶之枫接过林晓月递来的水瓶，机械地喝了一口。水是温的，带着淡淡的电解质味道，流过干涩的喉咙时带来细微的刺痛。他能感觉到某种东西正在从体内流失——希望？信念？还是继续战斗的力气？

　　“抬起头来。”周明的声音不大，却让每个人都抬起了眼睛。

　　教练脸上没有愤怒，没有失望，只有一种深沉的平静。“比赛还没结束。”他说，“听着，我知道你们累了，我知道分差很大，时间很少。但篮球比赛最奇妙的地方就是，只要终场哨声没响，一切皆有可能。”

　　他在战术板上快速画着：“接下来我们要打全场紧逼。李浩，你盯防发球人。张晨，你负责他们的控卫。之枫，你守中路。王锋，你和替补上来的刘伟守后场。目标只有一个：制造失误，抢断快攻。”

　　然后他放下笔，目光扫过每个队员的脸：“但紧逼防守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们还相信能赢吗？”

　　更衣室里一片沉默。

　　“如果你们自己都不相信，那么任何战术都没有意义。”周明的语气变得严厉，“看看你们周围，看看你们的队友。这半年，你们一起流过多少汗，受过多少伤，哭过多少次，又笑过多少次？现在，就因为9分分差，你们就要放弃这一切吗？”

　　李浩猛地抬起头，眼睛红了：“不放弃！”

　　王锋扯掉头上的毛巾：“拼到最后！”

　　张晨擦掉脸上的汗：“我可以防得更好！”

　　所有人的目光最终落在叶之枫身上。他是球队的核心，是关键时刻最该站出来的人。叶之枫能感觉到那些目光的重量，像山一样压在身上。

　　他想起半年前的自己，那个因为一次重伤而自我封闭的少年；想起第一次踏进青云中学体育馆的那天，地板反射着午后的阳光；想起和陈焕的第一次配合，生疏却默契；想起无数个黄昏，当其他同学已经回家，他们还在球场上奔跑、投篮、摔倒又爬起...

　　“教练。”叶之枫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最后一个战术，我想自己设计。”

　　周明看着他，几秒钟后，点头：“说。”

　　叶之枫拿过战术板，画了几个简单的路线：“如果...如果我们能把分差缩小到5分以内，在最后一次进攻时，我要球在弧顶单打。但不是真的要单打，我需要李浩从这个角度空切，王锋在这里设掩护，张晨移动到这个底角...”

　　他一边画一边说，思路越来越清晰。这不是什么复杂的战术，甚至可以说很简单，但每个跑位都针对翔鹰队的防守习惯，每个选择都建立在对自己和队友能力的深刻了解之上。

　　周明听完，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可以。但前提是，我们要先执行好接下来的紧逼防守。”

　　暂停时间到，裁判哨响。

　　双方队员重新上场。翔鹰队准备发底线球，他们显然预料到了青云中学的紧逼，阵型拉得很开。李浩挥舞着手臂干扰发球，张晨死死贴住接球人。

　　第一次传球险之又险地传出，翔鹰队控卫接球，立刻面临张晨的全场紧逼。他试图转身护球，但张晨的手如同鬼魅般探出——

　　球被捅掉了！

　　混乱中，李浩和对方球员同时扑向地板上的篮球。一阵争抢后，裁判吹罚跳球。李浩和对方控卫在中圈准备跳球，尽管身高不占优势，但李浩凭借出色的弹跳，将球拨向叶之枫的方向。

　　叶之枫接球，面前一片开阔。他全力加速冲向对方篮筐，翔鹰队只有王宇飞来得及回防。两人几乎同时起跳，在空中身体对抗——

　　叶之枫没有强行上篮，而是在最后一刻将球分给跟进的王锋。王锋接球，轻松放篮得分！

　　80:87，分差7分，时间1分28秒。

　　翔鹰队底线发球，这一次他们更加谨慎。球安全传到前场，王宇飞控制节奏，继续消耗时间。进攻时间走到15秒时，他开始启动，试图单打叶之枫。

　　变向，急停，再加速——叶之枫紧紧跟随，没有失位。王宇飞强行后仰跳投，球弹筐而出！王锋抢下篮板！

　　快攻！叶之枫接球推进，前场三打二。他吸引防守后将球分给侧翼的李浩，李浩没有犹豫，三分出手——

　　球进！83:87，分差4分！

　　时间1分07秒。

　　翔鹰队教练叫了暂停。他们的领先优势在短短21秒内从9分缩小到4分，气势已经完全倒向青云中学一边。

　　暂停回来，翔鹰队发前场球。他们换上了经验最丰富的阵容，目的明确：稳住局势，控制节奏，打进这次进攻。

　　王宇飞在弧顶持球，时间一秒秒流逝。当进攻时间只剩8秒时，他借助掩护突破，吸引包夹后分给底角空位的队友。接球队员调整了一下，三分出手——

　　球砸在篮筐前沿，长篮板弹出！

　　叶之枫和王宇飞同时冲向篮球，两人几乎同时触球，裁判吹罚争球。跳球地点在三分线外，叶之枫对阵王宇飞。

　　裁判将球抛起，叶之枫奋力起跳，但王宇飞的臂展更有优势，将球拨向队友方向。翔鹰队重新组织进攻，时间只剩35秒。

　　这一次，他们打得极其耐心。球在外线不断传导，直到进攻时间只剩5秒时，王宇飞才在罚球线附近接球，转身后仰跳投——

　　球进！89:83，分差回到6分。

　　时间只剩28.5秒。

　　周明没有叫暂停，他朝场上做了一个手势：快速打一个。

　　叶之枫底线发球，李浩接球后全速推进。翔鹰队退防迅速，但李浩没有减速，直杀篮下，在对抗中将球抛出——

　　裁判哨响，打手犯规！球在篮筐上弹了两下，落进网窝！

　　2 1！

　　李浩站上罚球线，整个球馆安静下来。他深呼吸，拍球三次，屈膝，出手——球进！

　　86:89，分差3分。时间23.7秒。

　　翔鹰队发底线球，青云中学采取犯规战术。对方控卫站上罚球线，第一罚——命中，90:86。

　　第二罚——球在篮筐上弹了一下，没进！王锋抢下篮板！

　　时间20.1秒，落后4分。

　　周明叫了最后一个暂停。

　　队员们围拢过来，每个人都喘着粗气，但眼神里燃烧着火焰。4分分差，20.1秒，他们需要一个快速两分，然后再次犯规。

　　“听着。”周明语速极快，“我们要打一个快速两分战术。叶之枫，你接球后直接突破，争取打一个2 1。如果没有机会，分给外线的李浩或张晨。但记住，时间要控制在5秒以内，我们要留出足够的时间犯规。”

　　战术布置完毕，暂停时间到。

　　球场重新喧嚣起来，成千上万双眼睛盯着场上的十名球员。叶之枫站在边线准备发球，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厉害，手心全是汗。

　　裁判将球递给他，五秒倒计时开始。翔鹰队防守严密，李浩和张晨都被紧紧盯防。四秒，三秒...

　　叶之枫看到了一个空隙——王锋借助掩护摆脱防守，在罚球线附近举手要球。球传出，王锋接球，立刻遭遇包夹。他没有强打，而是将球回传给已经进场的叶之枫。

　　时间16秒。

　　叶之枫在三分线外接球，王宇飞立刻贴上来防守。没有时间犹豫了，叶之枫一个投篮假动作，王宇飞没有起跳。加速突破，从右侧杀入内线，翔鹰队中锋补防过来——

　　在空中，叶之枫没有强行出手，而是将球分给底角完全空位的张晨。张晨接球，调整，出手——

　　球在空中飞行。

　　时间一秒一秒流逝。

　　篮球划过一道弧线，然后——空心入网！

　　三分球！89:90，分差只剩1分！

　　时间11.2秒。

　　翔鹰队立刻叫暂停，他们的教练脸色铁青。1分分差，11.2秒，球权在他们手中，只要不发球失误，不被抢断，他们就能保持领先。

　　暂停回来，翔鹰队前场发球。青云中学采取全场紧逼，李浩几乎挂在发球人身上。五秒发球违例在即，球终于传出，接到球的队员立刻被张晨犯规。

　　时间9.8秒，翔鹰队队员站上罚球线。

　　第一罚——球在篮筐上弹了一下，没进！

　　第二罚——他深呼吸，屈膝，出手...球进！91:89，分差2分。

　　时间9.8秒，青云中学没有暂停。

　　底线发球，叶之枫接球，全速推进。王宇飞全场紧逼，试图消耗时间。叶之枫一个背后运球晃开空间，在中线附近遭遇双人包夹。

　　时间5秒，4秒...

　　叶之枫看到了从侧翼高速空切的李浩，一个击地传球——球传得稍大了一点，李浩勉强接到，已经失去平衡，只能将球回传给跟进的叶之枫。

　　时间3秒，2秒...

　　叶之枫在三分线外一步接球，面前是扑防上来的王宇飞。没有时间调整了，他起跳，出手——

　　球离开指尖的瞬间，终场哨声响起。

　　篮球在空中旋转，承载着所有人的目光，承载着一整场比赛的汗水、泪水和希望，飞向篮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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