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冲突下

　　杨金旺和赵师傅脸色骤变，没想到事情会闹到市物资管理处。赵师傅赶紧上前解释：“同志，您误会了，我们是四九城总务局的，是来正常提货的，钢筋确实少了十根，我们没有私吞！”

　　“有没有私吞，不是你们说了算的。”为首的人语气严肃，“我们要带走相关人员和账目，回去仔细调查。”

　　张主任也慌了神，连忙道：“同志，这可能是个误会，我们正在处理……”

　　“误会与否，调查之后就知道了。”那人不容置喙，对着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把李大海、杨金旺还有相关账目都带走！”

　　杨金旺看着走过来的工作人员，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这一去，事情就彻底闹大了。如果调查不清楚，他不仅工作保不住，还可能背上“私吞国家物资”的黑锅，这在这个年代可是天大的罪名。

　　赵师傅急得满头大汗，想上前辩解，却被工作人员拦住了。他看着被带走的杨金旺，又看了看得意洋洋的李大海，突然意识到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李大海刚才喊着要报警，怎么来的是市物资管理处的人？难道这一切都是李大海早就预谋好的？

　　杨金旺被带上吉普车时，回头看了一眼赵师傅，眼神里满是焦急和不甘。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也不知道这场因为十根钢筋引发的冲突，会牵扯出多少不为人知的隐情。

　　而远处的仓库角落里，一个戴着破帽子的人悄悄看了一眼这一幕，转身消失在堆积的物资后面，没人知道他是谁，也没人知道他刚才在角落里看到了什么。

　　军用吉普车的轮胎碾过四九成坑洼的土路，发出沉闷的颠簸声。杨金旺坐在后座，两侧是物资管理处的工作人员，中山装的布料挺括却带着生人勿近的严肃。

　　车窗外，街景飞速倒退，灰砖青瓦的四合院错落有致，偶尔能看到穿着蓝色工装的工人、扎着麻花辫的姑娘匆匆走过，墙上“厉行节约、反对浪费”的红色标语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杨金旺好奇的看这些，至于“私吞国家物资”这个能毁一辈子的罪名肯定是按不到他头上的。

　　车子驶进一条僻静的胡同，尽头是一栋两层的灰楼，门口挂着“北京市物资管理处”的木牌，门口站岗的卫兵腰间别着枪，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进出的人。

　　杨金旺被带下车时，特意抬头看了眼楼顶上的红旗，心里没有丝毫的紧张，只是一脸的淡定。他又没做错什么，只是要回该得的钢筋，又没有犯错误。

　　走进办公楼，走廊里弥漫着淡淡的油墨味和烟草味，墙上贴着的《物资管理条例》字迹工整，拐角处的公告栏里，几张泛黄的报纸上印着“打击投机倒把、保护国家财产”的标题。杨金旺被带进一间办公室，房间不大，一张木桌、两把椅子，墙角放着一个铁皮文件柜，柜门上的铜锁擦得锃亮。

　　“坐下吧。”为首的工作人员名叫马国栋，四十多岁，脸上没什么表情，他从抽屉里拿出纸笔，“姓名、单位、职务，还有今天在仓库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不准隐瞒。”

　　杨金旺坐下后，他深吸一口气，从早上跟着赵师傅去提货开始说起，每一个细节都不敢遗漏——怎么清点钢筋、怎么发现少了十根、李大海怎么冤枉他们私吞、怎么指着鼻子辱骂，直到最后自己忍不住动手打人。

　　他特意强调：“马同志，我承认动手打人是我的错，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但我绝对没有私吞国家物资，那十根钢筋确实没收到，仓库里的工人也能作证。”

　　马国栋一边听一边记，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声，偶尔抬头问一句：“李大海辱骂你的时候，具体说了什么？”“你动手的时候，周围有多少人在场？”“除了赵师傅，还有谁能证明钢筋数量不够？”

　　杨金旺都一一如实回答，他知道这个时候任何一点隐瞒都可能被误解。就在他说话的时候，另一个工作人员带着李大海走了进来，李大海的右眼已经肿得老高，眼圈乌青，脸上还带着泪痕，一看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马同志，您可一定要明察啊！”李大海一进门就哭丧着脸，“我在物资仓库干了十年，从来没出过差错，怎么可能少装十根钢筋？

　　“马同志，您可一定要明察啊！”李大海一进门就哭丧着脸，“我在物资仓库干了十年，从来没出过差错，怎么可能少装十根钢筋？

　　分明是他们想私吞，被我戳穿了就动手打人，还串通其他工人做伪证！”他说着，还故意撩起眼皮，让马国栋看自己红肿的眼睛，“您看看，把我打成这样，这哪是来提货的，这分明是来闹事的！”

　　杨金旺气得浑身发抖，刚想反驳，就被马国栋抬手制止了：“好了，双方的说法我都记下了。现在我们会去仓库核实情况，调取账目，也会询问当时在场的工人。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你们俩都不能离开，配合我们调查。”

　　说完，马国栋就带着人出去了，办公室里只剩下杨金旺和李大海。李大海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偷偷瞥了杨金旺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得意和挑衅。

　　杨金旺别过脸，心里又气又急，他觉得打李大海的那一拳是轻的，很想再打一拳，但现在不是时候，不然的话在这场调查持续期间，要是打了李大海，那“私吞物资”的嫌疑别想洗清了。

　　与此同时，赵长河坐着吴师傅的解放牌卡车，一路鸣着喇叭往总务局赶。卡车在土路上飞驰，扬起阵阵尘土，赵长河坐在副驾驶座上，双手紧紧攥着衣角，额头上的汗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胸前的工装。

　　“赵师傅，您别急，杨小子平时挺稳重的，不会真干那种事的。”吴师傅一边开车一边安慰道，“李科长是个明事理的人，只要把事情说清楚，他肯定会帮忙的。”

　　赵长河叹了口气：“吴师傅，你是不知道，现在这节骨眼上，‘私吞国家物资’可是天大的罪名，就算是误会，调查起来也麻烦得很。

　　金旺这孩子，怎么就忍不住动手了呢？”他越想越后怕，要是杨金旺真被安上这个罪名，不仅工作没了，在这个年代，会被唾沫星子淹死的。

　　卡车终于驶进了总务局的大院，赵长河跳下车，顾不上拍掉身上的尘土，就急匆匆地往办公楼跑。办公室里，李科长正低着头批改文件，看到赵长河气喘吁吁地跑进来，皱了皱眉：“老赵，怎么回事？提货提了一上午，怎么现在才回来，还跑这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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