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暗流再起

　　中央专案组入驻省城已有一周，表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却波涛汹涌。韩辰配合专案组完成初步问询后，回到政策研究室继续日常工作，但明显感觉到周围气氛的变化。

　　曾经热情打招呼的同事现在避而远之；原本顺畅的文件流转频频“卡壳”；甚至连秘书小陈都时不时欲言又止。

　　“秘书长，这是近期需要您签批的文件。”小陈将一摞材料放在桌上，犹豫了一下又说：“另外...人事处刚才来电，说要调整办公室，让您暂时搬到三楼东侧的那间小办公室。”

　　韩辰抬头：“为什么？这里不是很好吗？”

　　小陈压低声音：“他们说...是专案组的要求，方便调查。”

　　韩辰心中明了，这是有人借专案组之名行排挤之实。他平静地说：“知道了。你帮我整理一下，明天就搬。”

　　小陈急道：“可是那间办公室又小又旧，连个像样的窗户都没有！这明显是...”

　　“执行命令。”韩辰打断他，继续低头批阅文件。

　　小陈只好悻悻离去。韩辰放下笔，揉了揉太阳穴。他清楚这是对方在试探专案组的态度，也是在测试他的反应。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沉得住气。

　　下午召开开发区整合阶段性总结会，原本应该由韩辰主持，却临时接到通知改由一位副主任主持。与会人员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几分异样，只有少数几个人还保持正常的交流态度。

　　会间休息时，一位平时关系不错的地市领导悄悄拉住韩辰：“老韩，最近风声很紧啊。听说专案组在查你的经济问题，还牵扯到龙腾的事情？要不要我找找关系...”

　　韩辰笑笑：“谢谢老兄关心。我清清白白，不怕查。倒是开发区整合不能停，你们那边要抓紧落实。”

　　那人叹口气：“你都这样了还想着工作...好吧，有需要随时说话。”

　　会议结束后，韩辰正准备离开，却被专案组的工作人员请去“协助调查”。在众目睽睽下被带走，这无疑释放出一个强烈信号。

　　问询室内，专案组李组长亲自坐镇：“韩辰同志，请不要误会。请你来是核实几个问题。”他推过来一叠材料，“有举报称你与龙腾集团存在利益输送，甚至在开发区整合中为其谋取不正当利益。这些银行流水显示，你的账户曾收到过多笔来自龙腾关联企业的汇款。”

　　韩辰扫了一眼材料，心中冷笑——这些伪造的材料倒是做得逼真。

　　“李组长，这些所谓证据都是伪造的。”韩辰平静地说，“我所有的银行流水都可以随时调取查验。另外，我建议专案组重点关注一下这些举报材料的来源，相信会有意外收获。”

　　李组长面无表情：“我们自然会全面调查。另外，关于周永峰案件，我们注意到你与周家过往甚密，赵明霞甚至将周永峰的遗物交予你保管。你对此有何解释？”

　　韩辰心中一震，意识到对方可能在利用专案组调查之便，暗中搜集对他不利的证据。

　　“我与周家接触纯粹是因为工作关系。周永峰书记是我敬重的前辈，赵明霞主席信任我，将一些可能对调查有帮助的材料交给我，我已经全部转交专案组了。”韩辰滴水不漏地回答。

　　问询持续了两个小时，问题越来越尖锐，甚至涉及到他的身世。韩辰始终保持冷静，有理有据地回应每一个问题。

　　最后，李组长合上笔记本：“今天先到这里。感谢你的配合，近期请保持通讯畅通，我们可能还需要你的协助。”

　　走出问询室，韩辰深吸一口气。他明显感觉到专案组内部存在分歧，有人想借题发挥，将调查方向引偏。

　　回到临时办公室，韩辰发现门虚掩着，里面有人。推开门，只见林薇正站在窗前，望着楼下。

　　“你怎么来了？”韩辰有些意外。自从专案组入驻后，为避嫌他们很少直接见面。

　　林薇转身，眼神凝重：“情况比想象的复杂。专案组内部有他们的人，正在暗中操纵调查方向。”她递过一个U盘，“这是最新发现的证据，证明王建国与京城那个家族的资金往来。必须尽快交给专案组内的可靠之人。”

　　韩辰接过U盘：“可靠之人？你指谁？”

　　“李组长虽然是组长，但实际负责日常调查的是副组长刘明。”林薇压低声音，“刘明是那个家族的人，正在暗中破坏调查。你必须绕过他，直接向李组长汇报。”

　　韩辰皱眉：“但如何确保李组长可信？”

　　“李组长的儿子曾在边防部队服役，因调查一起跨境走私案被陷害，差点上军事法庭。后来是周永峰书记力保，才还他清白。”林薇透露，“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但足以说明李组长与周书记有渊源。”

　　韩辰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二天，韩辰借口汇报开发区整合工作，求见省委书记。在书记办公室，他巧妙地将U盘和一份报告一起呈上：“书记，这是整合工作的最新进展，另外还有一些补充材料可能对专案组调查有帮助。”

　　省委书记心领神会，接过材料：“辛苦了。专案组那边我会亲自关注。”

　　就在韩辰准备离开时，省委书记突然叫住他：“小韩啊，最近受委屈了。但大局为重，有些事急不得。”他若有所指地说，“风暴来时，大树往往先折。学会弯腰，才能挺过风雨。”

　　韩辰点头：“谢谢书记指点，我明白。”

　　事实证明省委书记的介入十分及时。李组长拿到U盘后，立即调整调查方向，重点排查组内部可能存在的问题。很快，副组长刘明的可疑行为被发现，被暂停职务接受审查。

　　专案组调查重回正轨，但对方的反击也更加疯狂。

　　一天深夜，韩辰接到医院紧急电话——韩建国突然病危！他急忙赶到医院，只见父亲面色紫绀，呼吸困难，正在抢救。

　　“怎么回事？白天还好好的！”韩辰急切地问主治医生。

　　医生面色凝重：“初步判断是某种罕见毒素中毒。我们已经尽力了，但病人年纪大，器官衰竭严重...”

　　韩辰如遭雷击，猛然想起郑和平的中毒事件。他立即通知林薇和警方，要求彻查中毒原因。

　　调查发现，韩建国的营养液中被人掺入微量毒素，长期累积导致中毒。下毒的是一个新来的护工，但等警方赶到其住处时，人已经失踪。

　　三天后，韩建国因多器官衰竭去世。临终前，他紧紧握住韩辰的手，断断续续地说：“小辰...要小心...他们不会放过...你母亲她...”话未说完，便咽了气。

　　韩辰悲痛欲绝。虽然知道不是亲生父亲，但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胜过血缘。更让他震惊的是父亲临终的话——难道母亲当年的死也不是意外？

　　处理完父亲丧事，韩辰化悲痛为力量，全力配合专案组调查。他提供的关键证据帮助专案组突破了多个关键人物的心理防线，案件取得重大进展。

　　然而，就在专案组准备对京城那个家族采取初步措施时，中央突然来电，要求暂缓行动，理由是“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震荡”。

　　专案组内部气氛顿时凝重起来。显然，那个家族的能力超出了预期，甚至能够影响到最高决策层。

　　李组长私下找韩辰谈话：“情况你也看到了。此案牵扯太大，可能短期内难有突破。你有什么想法？”

　　韩辰坚定地说：“无论多久，我都会坚持下去。不仅为了周书记，也为了我父亲。”

　　李组长叹口气：“我理解你的心情。但现实是，对方已经筑起了防火墙。除非有确凿无疑的铁证，否则很难突破。”

　　谈话结束后，韩辰心情沉重。难道真如对方所说，这个案子最终会不了了之？

　　加密手机响起，林薇的信息带来一线希望：“找到当年照顾周卫东的保姆。她可能知道些什么。地址发你。”

　　韩辰立即动身前往城郊一个老旧小区。在一间狭小的公寓里，他见到了已经七十多岁的孙阿姨。听说韩辰是周永峰的“侄子”，老人打开了话匣子。

　　“卫东那孩子真是天才啊，可惜走得太早。”孙阿姨抹着眼泪，“他出事前那段时间，整天关在房间里弄电脑，说是要做一个什么‘大事’。”

　　韩辰心中一动：“什么大事？”

　　“具体我不懂，就听他说要帮叔叔揪出大老鼠。”孙阿姨回忆道，“后来他就出车祸了...警察说是意外，但我总觉得不对劲。那孩子平时很谨慎的，怎么会深夜去郊区呢？”

　　韩辰追问：“他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比如电脑、文件之类的？”

　　孙阿姨想了想：“警察把大部分东西都拿走了。就剩一个旧箱子在我这里，说是卫东生前寄放在我这的。”

　　她从一个床底下拖出个满是灰尘的木箱。韩辰打开一看，里面是些旧书和笔记。仔细翻找后，他在一本《编程语言》的书页间发现一张老旧软盘，上面贴着标签：“备份·重要”。

　　韩辰如获至宝，立即联系林薇。但当她尝试读取软盘时，发现内容被高级加密，需要特定密码。

　　“密码可能和周卫东有关。”林薇尝试了各种组合，都无法破解。

　　韩辰想起父亲临终的话，突然灵光一闪：“试试我母亲的生日和周卫东的名字组合。”

　　令人惊讶的是，这个组合竟然成功了！软盘里存储的是周卫东开发的加密通信程序和大量通信记录——其中清晰记录着那个家族如何通过龙腾转移资产，以及周永峰发现真相后如何被谋划“处理”的过程！

　　最令人震惊的是，一份标注“绝密”的记录显示，韩辰的母亲李素珍当年并非难产而死，而是因为偶然听到了关键对话，被灭口！

　　“原来如此...”韩辰握紧拳头，眼中满是怒火。多年的谜团终于解开，而真相如此残酷。

　　就在他们为这一发现兴奋时，林薇突然警觉：“不好！有人追踪到我们的位置了！快离开这里！”

　　两人刚冲出公寓楼，就见几辆黑色轿车疾驰而来。枪声响起，子弹打在身旁的墙上！

　　“分开走！老地方汇合！”林薇推了韩辰一把，自己向另一个方向跑去引开追兵。

　　韩辰趁机躲入小巷，七拐八绕后终于甩掉跟踪。回到安全屋，他焦急地等待林薇的消息。

　　一小时后，加密手机终于响起，但传来的却是一个陌生的男声：“韩秘书长，想要你朋友活命，就交出所有证据。否则...”

　　韩辰心中一沉：“我要确认她安全。”

　　电话那头传来林薇虚弱但坚定的声音：“别管我！证据绝不能...”话未说完就被打断。

　　陌生声音冷笑道：“听到啦？给你12小时考虑。到时候不交人，就等着收尸吧！”

　　电话被挂断。韩辰跌坐在椅子上，面临艰难抉择：交出证据，意味着多年的努力付诸东流；不交，林薇可能有生命危险。

　　沉思良久，他眼中闪过决然光芒：“既然如此，那就赌一把大的。”

　　他拿起加密手机，发出了一条筹备已久的信息：“启动‘涅盘’计划。是时候浴火重生了。”

　　窗外，夜色深沉，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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