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迷局

　　韩辰提前十分钟到达省图书馆古籍阅览室。这里安静得只能听到翻书声和偶尔的咳嗽声，是他和林薇多次见面的老地方。

　　林薇已经在一个角落的座位等候，面前摊开几本古籍，看似在研究，实则警惕地观察四周。

　　“你的伤怎么样了？”韩辰坐下后关切地问。

　　“基本恢复了，只是阴雨天还会酸痛。”林薇轻声回答，随即转入正题，“我通过特殊渠道截获了一些加密通讯，指向一个代号‘老先生’的人物，可能是‘影子集团’的真正核心。”

　　她递过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串数字和字母的组合：“这是部分解密内容，涉及一笔巨额资金的转移，接收方是海外某个基金会，而该基金会与我国某个重要领域的研究所有合作。”

　　韩辰心中一凛：“哪个研究所？”

　　“国家人工智能与发展实验室。”林薇压低声音，“负责人是李振华院士，享受副部级待遇，在科技界影响很大。”

　　韩辰皱眉：“李院士德高望重，怎么会...”

　　“表面看毫无关联。”林薇打断他，“但资金流向显示，那个基金会近三年向李院士的实验室捐赠了巨额‘研究经费’，而该基金会的实际控制人与‘影子集团’关系密切。”

　　韩辰沉思片刻：“这意味着‘影子集团’正在渗透国家战略科技领域？”

　　“更可怕的是，”林薇神色凝重，“我追踪到李院士的实验室与多家军工企业有合作，涉及人工智能在国防领域的应用。”

　　谈话间，韩辰注意到阅览室入口处有两个穿着普通但举止异常的人正在扫视室内。他立即警觉起来，示意林薇停止说话。

　　那两人似乎在找什么人，目光在读者间逡巡。韩辰低头假装阅读，用余光观察。

　　突然，其中一人目光锁定他们方向，对同伴耳语几句，两人随即向这边走来。

　　“有情况，分开走。”韩辰低声对林薇说，同时起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那两人明显加快了脚步。韩辰走到书架间，假装找书，实则准备从应急通道离开。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是一条匿名信息：“阅览室有炸弹，立即疏散！”

　　韩辰心中一凛，不知是真是假，但宁可信其有。他立即大声喊道：“火警！大家立即疏散！”

　　阅览室内顿时一阵骚动，人们纷纷起身向外跑。那两个人明显措手不及，被人流冲散。

　　韩辰趁乱与林薇会合，从应急通道快速离开。刚到楼下，就听到警车声由远及近。

　　“不是我们的人。”林薇判断。

　　他们混入人群，快速离开图书馆区域。回到车上，韩辰才长舒一口气。

　　“很明显，我们被监视了。”林薇说，“对方知道我们的行踪。”

　　韩辰面色凝重：“知道我们在这里见面的人很少。要么是我们的通讯被监控，要么...”

　　他没说完，但林薇明白他的意思：要么内部有鬼。

　　回到办公室，韩辰立即向省委书记汇报了最新发现。书记高度重视，但也很谨慎：“李振华院士是国家科技领军人物，没有确凿证据不能轻举妄动。”

　　他指示韩辰：“你先从金融角度入手，查清那笔资金的来龙去脉。科技方面，我会通过适当渠道向中央反映。”

　　韩辰明白书记的顾虑。直接调查一个副部级院士，确实需要更高级别的授权。

　　他转而集中精力追踪资金流向。在人民银行和外汇管理局的配合下，很快有了发现：那笔资金通过多个空壳公司周转，最终确实流向了李院士实验室的海外合作账户。

　　更令人不安的是，类似的资金流动不止一笔，而是持续性的，总额巨大。

　　“表面上都是合法的科研捐赠和合作经费。”林薇分析道，“但金额远超正常科研合作范畴。”

　　就在调查取得进展时，新的阻力出现了。

　　国家某部委突然下发通知，要求“规范科研经费使用管理”，看似普通文件，但其中的条款明显针对韩辰正在调查的方向。

　　接着，几家权威媒体开始发表文章，强调“保护科研人员创新积极性”、“避免过度监管影响科技发展”。

　　最直接的是，韩辰接到通知，他负责的金融稳定发展委员会办公室被要求“聚焦主业”，不得“越权干预其他领域工作”。

　　明显是有组织、有协调的反制。

　　韩辰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对手不仅强大，而且巧妙地利用体制内的规则和渠道来进行防御和反击。

　　一天晚上，韩辰加班到很晚，正准备离开办公室，突然接到一个陌生来电。

　　“韩主任，我是李振华。”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和但有力的声音，“听说你对我的研究工作有些疑问？不如我们当面谈谈？”

　　韩辰心中一惊，表面保持平静：“李院士您好。我只是在执行正常的金融监管职责，没有针对您的意思。”

　　李振华笑笑：“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你在查那些科研经费的来源。这样吧，明天我来省里开会，会后我们见个面？我可以解答你的所有疑问。”

　　韩辰犹豫片刻，同意了：“好的，我很荣幸向院士请教。”

　　挂掉电话，他立即向省委书记汇报。书记沉吟良久：“见一面也好，但要注意方式方法。李院士地位特殊，不要轻易得罪。”

　　韩辰又联系林薇，让她帮忙分析这个突然的邀请。

　　“很可能是试探，甚至是陷阱。”林薇判断，“但我建议你去，这是了解对方的好机会。我会做好安全保障。”

　　第二天下午，李振华如约而至。会谈安排在省委接待室，气氛看似轻松，实则暗流涌动。

　　李振华年约六十，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言谈举止透着学者的儒雅和领导的威严。

　　“韩主任年轻有为啊。”他开场寒暄，“我在你这个年纪时，还在实验室里埋头做实验呢。”

　　韩辰谦逊回应：“院士过奖了。您才是国家栋梁，为我们科技发展做出重大贡献。”

　　客套过后，李振华切入正题：“听说你对实验室的经费来源有疑问？这我可以理解。现在科技发展快，经费需求大，确实需要多方筹措。”

　　他娓娓道来，解释那些海外资金都是“国际科研合作的正常经费”，“完全符合规定”，“都有完备手续”。

　　听起来合情合理，无懈可击。

　　韩辰谨慎地问：“院士，我没有质疑您的意思。只是金融监管职责所在，需要了解大额跨境资金流动情况。特别是有些资金经过的中间机构，似乎有些复杂...”

　　李振华面色微沉：“科学研究尤其是前沿探索，本身就充满不确定性。有时候为了一个突破，需要尝试各种途径。韩主任不是科研出身，可能不太理解这种灵活性。”

　　话中带刺，暗示韩辰不懂科学。

　　韩辰不卑不亢：“我确实不是科研专家，但金融风险防控是我的职责。特别是当前国际形势下，科技领域也成为某些势力的渗透目标，我们不得不更加谨慎。”

　　两人你来我往，气氛逐渐紧张。

　　最后，李振华站起身：“韩主任，我理解你的职责。但我也要提醒你，科技发展事关国家未来，不要因为过度敏感而阻碍创新。”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说：“对了，我下周要去向中央领导汇报工作，可能会提到基层存在的一些‘过度监管’问题。希望你不要成为反面典型。”

　　赤裸裸的威胁。

　　送走李振华，韩辰心情沉重。对手比他想象的更加强大和狡猾，巧妙地利用“科技创新”、“国家利益”作为掩护。

　　更让他担忧的是，李振华即将向中央领导汇报，如果先入为主地指责“过度监管”，很可能影响高层判断。

　　当晚，韩辰与林薇密谈，分析对策。

　　“李振华的威胁很现实。”林薇说，“如果他真的向中央领导汇报，很可能会给你扣上‘阻碍科技创新’的帽子。”

　　韩辰点头：“所以我们必须在他之前向中央提供确凿证据。”

　　“但时间紧迫，现有证据还不够直接。”林薇沉思道，“除非...”

　　“除非什么？”

　　林薇压低声音：“我查到李振华的实验室有一个核心数据库，存储所有研究数据和资金往来细节。如果能获取那个数据库...”

　　韩辰立即反对：“太冒险了！这是违法手段，我们不能用。”

　　“正常情况下确实不行。”林薇说，“但如果有内部人员配合呢？”

　　她解释道：“我联系到一个实验室的研究人员，他对李振华的某些做法有疑虑，愿意提供帮助。当然，需要保证他的安全。”

　　韩辰沉思良久。这确实是个机会，但风险极大。一旦失败，不仅前功尽弃，还可能被反咬一口。

　　最终，他做出决定：“可以做，但必须确保合法合规。让那位研究人员通过正式渠道举报，我们依法进行调查。”

　　计划制定后，立即行动。那位研究人员在林薇的指导下，通过纪检监察系统实名举报，提供了部分证据线索。

　　基于这些线索，韩辰得以正式启动对实验室资金往来的调查。虽然范围有限，但至少有了合法依据。

　　调查很快取得突破。实验室的账目表面规范，但深挖后发现大量疑点：某些“科研合作”项目内容空泛；购买设备的价格远高于市场；甚至有些经费最终流向了一些与科研无关的个人和机构。

　　最重要的是，发现实验室与一家有军工背景的企业存在异常密切的资金往来，而该企业正与“影子集团”有关联。

　　“这就是连接点！”韩辰兴奋地说。

　　就在他们准备深入调查时，突然接到通知：中央组成联合工作组，将对实验室进行“科研经费使用效率评估”，韩辰的调查被要求暂停配合。

　　“又是这一招！”韩辰愤慨，“明显是李振华动用关系，想通过正式渠道接管调查！”

　　果然，联合工作组由李振华的几个老朋友和学生带队，评估重点明显偏离资金安全问题，转而强调“科研成果转化”和“创新效率”。

　　更令人不安的是，工作组开始约谈那位举报的研究人员，语气带有明显的威胁意味。

　　韩辰立即采取措施，将研究人员转移到安全地点保护起来。

　　面对这一局面，韩辰意识到必须采取非常措施。他决定直接向中央纪委那位可靠领导汇报全部情况。

　　通过加密渠道，他将所有证据和分析整理成详细报告，直接报送北京。

　　等待回音的日子格外漫长。韩辰表面继续日常工作，实则心急如焚。

　　三天后，回音终于来了。但不是通过正式渠道，而是一个意外来电。

　　“韩主任吗？我是中央纪委的宋平。”电话那头是曾经合作过的宋萍组长，“你报送的材料领导已经阅示。鉴于情况复杂特殊，领导建议你先暂停调查，等待进一步指示。”

　　韩辰心中一沉：“宋组长，情况紧急，如果拖延可能...”

　　“我明白。”宋萍打断他，“但这是领导的决定。有些事情需要通盘考虑，不是单线突破能解决的。”

　　她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充道：“领导让我转告你：有时候，以退为进才是上策。保护好已经取得的成果和人员安全，等待时机。”

　　电话挂断。韩辰陷入沉思。宋萍的话明显有深意，似乎暗示高层有更大布局，需要他暂时隐忍。

　　虽然不甘，但韩辰决定服从大局。他暂停了直接调查，转为巩固已有成果，同时加强自我保护。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一天，韩辰突然接到通知，他负责的金融稳定发展委员会办公室将被改组，部分职能划归其他部门，理由是“优化监管架构”。

　　明显是明升暗降，削弱实权。

　　更直接的是，几个他一直推进的金融改革方案被无限期搁置，理由都是“需要进一步研究论证”。

　　与此同时，李振华的实验室却获得了更多政策支持和经费投入，规模进一步扩大。

　　韩辰感到前所未有的挫折感。明明掌握了关键线索，却因更高层的考量而无法行动；明明在做正确的事，却处处受制。

　　夜晚，他独自站在办公室窗前，望着城市的夜景，心中充满无力感。

　　加密手机响起，是林薇的信息：“情况不妙。那个研究人员失踪了，保护他的人也联系不上。”

　　韩辰心中一惊，立即启动应急程序。但所有渠道都没有回应，仿佛人间蒸发。

　　一小时后，林薇再次发来信息：“查到了。是被一个特殊部门带走的，理由是‘涉嫌泄露国家秘密’。”

　　韩辰如遭雷击。对方竟然动用了国家安全名义！

　　他立即通过各种渠道打听，但都得到同样回复：“涉及国家安全，无权过问。”

　　很明显，这是一场不对等的较量。对方能动用国家机器，而他却束手无策。

　　就在韩辰几乎绝望时，一个意外转机出现。

　　那位失踪的研究人员突然安全归来！他联系韩辰，要求紧急见面。

　　在一个安全屋内，研究人员惊魂未定地讲述经历：“他们把我带到一个秘密地点，逼我承认受境外势力指使，诬陷李院士。但我坚持不说谎。”

　　“后来发生了什么？”韩辰问。

　　“就在他们准备用更强硬手段时，突然来了另一拨人，出示了更高级别的命令，把我带走了。”研究人员说，“带我的人说‘游戏到此为止’，然后就放了我。”

　　韩辰心中豁然开朗。这印证了宋萍的暗示——高层确实有更大布局，在关键时刻插手了。

　　第二天，更明显的信号传来：李振华突然“因病”取消所有公开活动，实验室由副手暂代管理；那个曾经威胁韩辰的特殊部门负责人被调离岗位；几个一直被卡住的金融改革方案莫名获得通过。

　　一切迹象表明，风向变了。

　　一周后，官方发布消息：李振华院士因“健康原因”不再担任实验室主任，转任顾问职务。虽然没有明说，但明眼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韩辰终于
　　http://www.c8e.cc/57601/112.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c8e.cc。笔趣看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c8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