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意识深处的“拔河”与食堂的“风向标”

　　第十四章：意识深处的“拔河”与食堂的“风向标”

　　临时实验室里，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伴随着仪器刺耳的警报声和林薇压抑的痛苦呻吟，敲打着在场每一个人的神经。

　　林薇感觉自己像是在驾驭一头失控的烈马，又像是在与一头无形的巨兽进行着一场纯粹意志的角力。那黑色U盘传递过来的，不仅仅是冰冷的数据流，更像是一个充满恶意和混乱的意识集合体。无数破碎的、充满绝望的念头，如同冰锥般刺向她的精神防线：矿工在塌方瞬间的恐惧，家属拿不到抚恤金的怨恨，病人面对绝症时的无助……这些来自龙潭老矿区的集体痛苦记忆，被某种力量提取、放大，化作了攻击的武器。

　　她紧守心神，依靠着王猛等人构筑的精神屏障和陈景明不断调整的反向频率，艰难地维持着连接。她的目标明确——找到韩辰被困的意识坐标，并利用U盘可能存在的“后门”或“高阶权限”，干扰甚至关闭那个该死的“苦痛之池”。

　　“同步率65%！林薇，我们捕捉到韩省长意识信号的模糊位置了！”陈景明的声音带着狂喜和紧张，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在混乱能量风暴中若隐若现、相对稳定的光点，“就在那个‘容器’模型的中心区域！他被当成了能量汇聚的‘轴心’！”

　　“尝试发送唤醒指令！频率用我们之前模拟的‘秩序编码’！”林薇在意识中艰难地回应。

　　一股代表着清醒、理性和坚守的特定频率信号，沿着那不稳定的连接通道，如同逆流而上的小鱼，顽强地冲向韩辰意识所在的位置。

　　……

　　灰色的“苦痛之池”中，韩辰的意识已经疲惫不堪。那轮“黑日”散发出的寒意几乎要冻结他的思维，无数痛苦的幻象如同附骨之蛆，不断啃噬着他的意志。放弃的念头，如同甜美的毒药，一次次诱惑着他。

　　就在他感觉那最后的堤坝即将崩溃时，一股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暖流，如同黑暗中透出的一缕阳光，猛地刺破了重重迷雾，注入了他几乎麻木的意识核心。

　　那不是这片绝望之地该有的东西！那是……秩序，是责任，是来自外界的呼唤！

　　“韩省长！坚持住！醒来！”

　　一个熟悉的声音，仿佛穿越了万水千山，直接在他意识深处响起！是林薇！

　　这声音如同强心剂，瞬间激发了韩辰残存的全部力量。他猛地“抬起头”，对着那无尽的灰暗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原本濒临涣散的意识核心重新凝聚，散发出微弱却坚定的光芒，开始拼命抵抗周围负面能量的拉扯和侵蚀！

　　现实世界中，监测韩辰脑波的屏幕突然出现了变化！那原本混乱不堪的雪花状信号中，开始间歇性地出现短暂而有序的α波和β波片段！

　　“有效果！韩省长的意识在反抗！他在回应我们！”顾明月激动地喊道。

　　“不好！‘容器’的能量反应在加剧！它似乎在加大力量，想要彻底吞噬韩省长的意识！”沈渊指着另一个屏幕上急剧飙升的能量读数，脸色大变。

　　屏幕上，代表“容器负荷”的虚拟进度条，从92%猛地跳到了95%！并且还在缓慢而坚定地上升！

　　实验室内的气氛再次绷紧！这变成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拔河比赛！一边是林薇通过U盘艰难传递的唤醒力量和韩辰自身的顽强意志，另一边是那个汇聚了数十年负面情绪的、“饥饿”的“容器”的疯狂吞噬！

　　“林薇！加大输出！必须在他被完全吞噬前，把他拉出来！”陈景明嘶吼道，手指在控制台上几乎要擦出火花。

　　林薇咬紧牙关，嘴角甚至渗出了一丝血迹。她不顾可能对自身意识造成永久性损伤的风险，强行提升与U盘的连接深度，将更多的精神力量灌注到那脆弱的连接通道中。

　　“同步率75%！警告！林薇同志神经负荷已接近危险阈值！”

　　“管不了那么多了！”林薇在意识中呐喊，将那段来自她意识深处、代表着“封闭”与“终结”的“钥匙”部分频率，不顾一切地、作为最强干扰信号，轰向了那个“容器”的核心！

　　嗡——！

　　一股无形的、剧烈的震荡，仿佛透过U盘，传递到了现实世界！实验室的灯光猛地闪烁了几下！那黑色U盘表面的幽光如同呼吸般剧烈明灭！

　　“容器负荷96%……97%……能量读数出现剧烈波动！结构稳定性下降！”沈渊紧盯着数据，声音颤抖。

　　而在“苦痛之池”中，韩辰感受到的拉扯力骤然一松！那轮“黑日”的光芒变得明暗不定，周围的灰色沙漠仿佛在震动！林薇传递过来的那股带着“终结”意味的频率，像是一把烧红的匕首，刺入了这个意识空间的核心！

　　“就是现在！”韩辰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凝聚起残存的所有意志，向着那缕代表着外界和希望的“阳光”指引的方向，奋力一跃！

　　……

　　云川省委食堂。

　　午餐时间刚过，但食堂里依旧有不少留下来喝茶、闲聊的干部。气氛比前几天更加微妙。钱卫国和他那几个“盟友”坐在老位置，虽然不再像昨天那样高谈阔论，但眉宇间却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得意。他们交换着眼神，时不时低声交谈几句，内容无非是韩省长病情“不容乐观”，改革可能“无疾而终”之类。

　　而像研究室老李那样支持韩辰的干部，则大多沉默着，脸色凝重，食不知味。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

　　就在这时，食堂墙壁上悬挂的、平时只播放新闻的液晶电视，屏幕突然闪烁了一下，画面切换到了本省新闻频道。正在播报的，是关于龙潭市积极推进老矿区棚户区改造、妥善解决历史遗留问题、保障民生的专题报道。

　　这本来是一条寻常的正面报道，但画面中，出现了龙潭市委书记周海在现场指挥工作的镜头，周海对着镜头，语气坚定地表示：“……我们将坚决贯彻落实省委省政府的决策部署，特别是韩辰省长关于保障改善民生、压实工作作风的重要指示精神，以刮骨疗毒的勇气，彻底解决老矿区群众的急难愁盼问题……”

　　周海的这番话，说得铿锵有力，尤其是在这个敏感时刻，明确提到了“韩辰省长”和“重要指示精神”！

　　食堂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电视屏幕上。

　　钱卫国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僵住，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电视，又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他发现，不少原本有些摇摆或者沉默的干部，在听到周海的表态后，眼神都发生了变化，重新露出了思考和权衡的神色。

　　周海是龙潭的地头蛇，是实权派市委书记！他的公开表态，分量极重！这几乎是在明示：韩省长的影响力还在，他推动的改革方向，依然是龙潭市，乃至可能代表一部分实力派官员坚持的方向！

　　紧接着，电视新闻里又穿插了一段省发改委主任老孙接受采访的镜头。老孙虽然语气没有周海那么激昂，但也明确表示：“……当前全省经济正处于转型升级的关键时期，挤掉数据水分是为了轻装上阵，优化考核机制是为了高质量发展。省发改委将按照省委省政府的统一部署，坚定不移地推进相关改革工作落实……”

　　老孙的表态，更像是一记无声的耳光，狠狠抽在了钱卫国的脸上！他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孙主任那边“有看法”、“在活动”，结果转眼间，孙主任就在电视上公开支持省里的决策！

　　钱卫国的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感觉到周围投来的目光，充满了讥讽和怜悯。他明白，自己这次投机，不仅没捞到好处，反而可能彻底恶了上面，也成了同僚眼中的笑话和小丑。

　　食堂里的“风向”，随着这两条看似寻常的新闻报道，悄然发生了转变。支持改革的声音似乎又重新占据了上风，那些蠢蠢欲动的暗流，暂时被压了下去。

　　这当然不是巧合。这是乔正平在得知食堂风波后，迅速做出的反应之一——通过官方渠道，释放明确信号，稳定军心，敲打宵小！

　　……

　　医院特护病房内。

　　病床上的韩辰，眼皮剧烈地颤动了几下，然后猛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洁白的天花板和熟悉的消毒水味道。他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和难以言喻的疲惫，仿佛刚刚跑完一场马拉松，但意识却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回来了。

　　守在旁边的医生和护士立刻围了上来，进行检查。

　　韩辰没有理会身体的不适，他的脑海中，还残留着那片灰色沙漠和黑色太阳的冰冷印记，以及最后时刻，林薇那声仿佛贯穿灵魂的呼唤，和一股强行将他和那片绝望之地撕裂的力量。

　　“林薇……她怎么样了？”韩辰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急切。

　　就在这时，乔正平推门走了进来，看到韩辰苏醒，眼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但脸色依旧凝重。

　　“你总算醒了！”乔正平走到床边，“感觉怎么样？”

　　“死不了。”韩辰挣扎着想坐起来，“林薇呢？行动成功了吗？”

　　乔正平按住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林薇同志……强行与那个U盘进行深度连接，精神透支严重，现在也处于昏迷状态，正在接受治疗。”

　　韩辰的心猛地一沉。

　　乔正平继续道：“不过，你们的行动是成功的。龙潭老矿区那个异常能量场已经被干扰并大幅削弱，暂时稳定下来了。陈景明他们正在分析从U盘里获取的数据，相信会有更多发现。”

　　韩辰闭上了眼睛，心中五味杂陈。成功了，但代价是林薇再次倒下。

　　“外面……情况怎么样？”他深吸一口气，问道。

　　乔正平脸上露出一丝冷意：“跳梁小丑，已经敲打过了。你安心养病，云川的天，塌不下来！”

　　韩辰点了点头，重新睁开眼，目光恢复了往日的锐利和坚定。

　　他知道，自己虽然回来了，但战斗还远未结束。那个“容器”只是暂时被干扰，U盘的秘密尚未完全揭开，隐藏在幕后的组织依然虎视眈眈。

　　而他，作为云川的省长，经过这次意识世界的生死考验，信念更加不可动摇。

　　无论是官场的明枪暗箭，还是来自未知维度的威胁，他都将战斗到底。

　　他看了一眼窗外明媚的阳光，轻声自语，又像是在对某个昏迷中的人承诺：

　　“我们……还没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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