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名单上的“暗箭”与共鸣的“涟漪”

　　第十六章：名单上的“暗箭”与共鸣的“涟漪”

　　张澜留下的那个牛皮纸文件袋，在韩辰的办公桌上静静地躺了两天。他没有急于打开，而是在处理日常政务的间隙，偶尔会将目光投向它，如同一位经验丰富的猎手在评估陷阱中的猎物，谨慎而耐心。

　　他需要时间让张澜那边再“发酵”一下，也需要时间来观察，这份“投诚”的筹码送出后，省里某些人的反应。果然，接下来的两天，一些原本在李为民出事後表现得异常低调、甚至主动向韩辰示好的干部，言行举止中或多或少透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和打探。有几个更是借着汇报工作的名义，拐弯抹角地想探听韩辰对某些历史遗留问题、或者对某些特定干部的看法。

　　韩辰一律以“实事求是”、“依法依规”、“看重实绩”等原则性话语应对，滴水不漏，让那些人更加摸不着底，心里如同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直到第三天晚上，韩辰才在书房里，独自拆开了那个文件袋。

　　里面的材料比他预想的还要厚实，分门别类，条理清晰，足见张澜是下了功夫的，也足见其为了自保，决心之大。

　　第一部分是关于李为民及其亲属、白手套更详尽的境外资金往来证据，涉及多家此前未被重点关注的离岸公司和隐秘账户，甚至包括了几次在境外特定地点秘密会面的模糊照片和行程记录。这些信息，足以将李为民的罪行钉得更死，也为后续可能的跨境追赃提供了更多线索。

　　而第二部分，那份所谓的“潜在风险干部”名单及问题简述，才是真正的重头戏，也像一包危险的炸药。

　　名单不长，只有七八个名字，但每一个都是在江海省关键部门或重要地市担任要职的实权人物。张澜在每个人名后面，都附上了简要的“问题描述”，并非空泛的指责，而是点出了具体的事件、时间、涉及的利益方，甚至有些还标注了可能查证的方向。比如：某发改委副主任在审批某个大型能源项目时，其直系亲属控制的公司异常中标了配套工程；某财政厅长在分配一笔专项扶持资金时，明显向与其有校友关系的某企业倾斜；某经济大市的市委书记，其主导的旧城改造项目中，土地出让环节存在明显的程序瑕疵和利益输送嫌疑……

　　这些问题，有些可能只是工作失误或擦边球，有些则可能涉嫌严重违纪甚至违法。更重要的是，这份名单上的人，并非都是李为民的嫡系，其中有两人甚至是过去与李为民不太对付、在韩辰到来后表现得颇为积极的“改革派”！

　　张澜这一手，不可谓不毒。他这是在逼韩辰做出选择：是用这份名单彻底清洗，树立绝对权威，但可能打击面过宽，伤及一些可能只是有瑕疵但还能用的干部，甚至被指责为“排除异己”？还是有所取舍，只动证据确凿、问题严重的，但这样一来，名单上其他人就会心存侥幸，甚至可能因为担心被秋后算账而暗中串联，成为未来的隐患？

　　这名单，既是“投名状”，也是一支射向韩辰的“暗箭”。无论韩辰怎么处理，都难免会引发新的波澜。

　　韩辰将名单反复看了几遍，目光最终落在其中一个名字上——赵劲松，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张澜标注的问题是，其女婿经营的一家安防科技公司，在过去几年里，几乎垄断了全省公安系统大部分的监控设备升级和信息化改造项目，其中是否存在利益输送？

　　公安系统……韩辰眼神微凝。这是维护社会稳定、打击犯罪的刀把子，必须绝对可靠。如果这把刀的执掌者自身不干净，其危害将远超其他部门。

　　他拿起红色铅笔，在赵劲松的名字上，轻轻画了一个圈。

　　他没有立刻做出最终决定，而是将名单重新收好。他需要更深入的核实，也需要权衡整体的平衡。驭下之道，在于恩威并施，在于精准发力。这张名单，是一面镜子，照出了水下的暗礁，但也需要掌舵者凭借经验和直觉，去判断哪些暗礁需要绕行，哪些必须炸掉。

　　……

　　云川基地，夜深人静。

　　林薇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白天的经历——指尖与金属片接触时那奇异的共鸣和星芒融入的感觉——如同烙印般刻在她的脑海里，反复回放。

　　她不由自主地再次抬起右手，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仔细端详着自己的指尖。看不出任何异常，但那若有若无的、仿佛与某种宏大存在建立了连接的微妙感觉，却始终萦绕不去。

　　她尝试着，像白天感知外物那样，将意念集中向自己的指尖。

　　起初，什么也没有。

　　她并不气馁，放缓呼吸，排除杂念，将全部心神沉入那种内视的状态。

　　渐渐地，她“看”到了。

　　不是用眼睛，而是在意识层面“看”到，在自己指尖的微观层面，似乎有极其细微的、与那金属片内部结构同源的温暖光点，如同夜空中最遥远的星辰，在缓慢地、遵循着某种玄奥的轨迹运行着。它们数量极少，散落在正常的细胞组织之间，若不刻意去“感知”，根本无法察觉。

　　而当她的意识小心翼翼地“触碰”这些光点时，一种奇妙的反馈产生了。

　　她感觉到，自己脑海中那片代表着“净化协议”本源力量的、尚未完全重构清晰的区域，似乎……明亮了一丝？运转也顺畅了一分？

　　与此同时，放置在旁边床头柜上的那枚金属片，在寂静的黑暗中，再次泛起了极其微弱的、只有林薇这种特殊感知才能捕捉到的能量涟漪，仿佛在回应着她的探索。

　　这感觉……就像是一把锁，感应到了唯一匹配的钥匙的靠近，虽然还未完全插入，但已经开始了初步的“握手”确认！

　　一个更大胆的念头在她心中萌生：如果……如果不是用指尖，而是用凝聚了“净化”力量的意识，直接去“沟通”这枚金属片呢？

　　这个想法让她心跳加速。她知道这很冒险，金属片内部蕴含的能量层次显然极高，贸然进行深度连接，后果难料。但那种源自本能的、对探索和掌控自身力量的渴望，以及内心深处对揭开谜团、帮助韩辰应对未来威胁的责任感，驱使着她。

　　她深吸一口气，再次闭上眼。这一次，她没有去感知外部，也没有去感知指尖，而是将全部的精神力，如同拧成一股绳般，小心翼翼地投向脑海中那片代表着“净化”本源的、微光闪烁的区域。

　　她尝试着，从中抽离出一丝最精纯、最平和的意念能量——不再是攻击性的“净化”冲击，而更像是一种充满善意的“询问”和“呼唤”。

　　然后，她引导着这一丝能量，跨越了意识与现实的界限，缓缓地、如同伸出无形触手般，探向床头柜上那枚沉寂的金属片。

　　当这丝蕴含着“净化”本源的意念能量，与金属片表面接触的刹那——

　　嗡！

　　一声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低沉而恢弘的共鸣，猛地在她脑海中炸响！

　　并非声音，而是一种纯粹的、强烈的能量震颤！

　　紧接着，她“看”到那枚金属片不再是泛起涟漪，而是整个儿变得通透起来！其内部那无数复杂运转的微光结构，在这一刻清晰无比地呈现在她的意识“视野”中，如同宇宙星图般浩瀚而有序！

　　一段庞大、杂乱、却蕴含着无尽信息的能量流，如同决堤的洪水，沿着她探出的那丝意念能量，汹涌地反灌回她的意识！

　　这里面有破碎的图像：无尽的星空、扭曲的维度、宏大的建筑遗迹、以及一些……难以名状的、仿佛由纯粹光影构成的存在的惊鸿一瞥……

　　有混乱的声音：仿佛来自远古的吟唱、非人的低语、规则的轰鸣、以及一种……温暖的、如同母亲呼唤般的引导之音……

　　更多的是无法理解的规则信息和能量构型，庞杂到足以瞬间撑爆普通人的大脑！

　　“呃啊——！”

　　林薇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要被这股洪流彻底冲垮、撕裂！剧烈的头痛让她几乎晕厥，身体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监测仪器立刻发出刺耳的警报！

　　“林薇！”

　　值班的医护人员和陈景明被警报声惊动，立刻冲了进来，看到她痛苦的样子，大惊失色。

　　“快！镇静剂！降低大脑代谢！”陈景明急声下令，同时扑到监测屏幕前，看着那代表林薇意识活动、已经飙升至危险阈值的曲线，脸色煞白。

　　就在医护人员准备注射镇静剂的前一刻，那股汹涌反灌的能量流，似乎触及到了林薇意识深处某个核心的、与“净化协议”同源的“开关”。

　　嗡——！

　　又是一声共鸣，但这一次，源自她的意识内部！

　　她脑海中那片“净化”本源区域骤然光芒大放，一股温和却无比坚定的力量自主扩散开来，如同最坚韧的堤坝，稳稳地挡住了那股外来的信息洪流，并将其强行“梳理”、“过滤”！

　　那些狂暴的、杂乱的信息瞬间平息下来，只剩下最核心的、似乎经过“翻译”的一小段清晰意念，烙印在了她的意识中：

　　（权限验证通过……序列等级：初级……

　　‘守护者’信物已绑定……

　　基础能量通道建立……

　　警告：能量水平过低，核心数据库访问受限……

　　建议：优先提升载体稳定性与能量储备……）

　　随着这段信息的烙印，那枚金属片的光芒迅速内敛，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而林薇脑海中的剧痛和混乱也如同潮水般退去，只剩下一种巨大的疲惫和……难以言喻的明悟。

　　她瘫软在床榻上，剧烈地喘息着，汗水浸透了病号服，但那双睁开的眼睛里，却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她知道了。

　　这枚金属片，叫做‘守护者’信物。

　　它……在等待着她。

　　而她和它，刚刚建立了最初步的连接。

　　“林薇！你怎么样？刚才发生了什么？”陈景明焦急地俯身问道。

　　林薇看着陈景明，又看了看那枚看似普通的金属片，艰难地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用尽力气，吐出几个字：

　　“它……叫‘守护者’……”

　　“我们……连接了……”

　　江海的韩辰，面对名单上的“暗箭”，需要运筹帷幄，精准落子。

　　云川的林薇，经历共鸣的“涟漪”，终于触碰到了信物背后的真相，开启了新的可能。

　　暗流与明悟，算计与连接，在这相隔千里的夜晚，同时上演。

　　他们脚下的路，因为这一次的抉择与冒险，再次发生了不可预知的偏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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