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风暴眼的“宁静”与身体的“预警”

　　第七十三章：风暴眼的“宁静”与身体的“预警”

　　马文远被正式移送司法机关的消息，如同在已波涛汹涌的云黔省政坛投下了一颗深水炸荡，激起的巨浪席卷了每一个角落。然而，处于这场风暴最中心的省委书记办公室，此刻却呈现出一种异样的“宁静”。

　　这种宁静，并非真正的风平浪静，而是一种暴风雨来临前，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的凝滞。各种请示、汇报的电话少了，登门拜访的人更是几乎绝迹，连走廊里的脚步声都刻意放得轻缓。每个人似乎都在小心翼翼地观望着，等待着那最终审判的落下，也等待着可能随之而来的、更猛烈的连锁反应。

　　韩辰坐在办公桌后，面前摊开着几份需要他签批的文件，但他的目光却并未聚焦在纸面上。窗外，天色阴沉，一如他此刻的心境。马文远的案子，证据确凿，移送司法是必然程序。但他清楚，这仅仅是斩断了露出水面的一条触手，隐藏在水下的巨大阴影，依旧在蠢蠢欲动。

　　宋天明省长那边，最近异常地“安静”。除了必要的日常工作沟通，他几乎没有主动找过韩辰，甚至在几次小范围的会议上，也显得沉默寡言。但这种沉默，反而比激烈的对抗更让人不安。韩辰知道，宋天明绝不可能坐以待毙，他一定在暗中积蓄力量，寻找反击的机会，或者……在准备断尾求生。

　　“书记，这是京都方面传来的几份内参，里面有一些……关于我们云黔省近期工作的讨论。”周启明将几份印刷精美的内部参考资料轻轻放在桌上，语气谨慎。

　　韩辰拿起一份翻了翻，里面果然有几篇文章，措辞“委婉”地谈及了地方反腐与稳定发展的“平衡”问题，虽未点名，但指向性不言而喻。显然，宋天明或者说他背后的力量，已经开始在更高层面制造舆论了。

　　“跳梁小丑。”韩辰将内参丢到一边，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屑，“真正的胜负，不取决于几篇隔靴搔痒的文章。告诉同志们，沉住气，做好我们该做的事。林州那边的调查，进度如何？”

　　“李卫国书记刚传来消息，对‘张明’及其关联账户、企业的调查进展顺利，又挖出了几条隐藏在正常商业活动下的利益输送通道。目前正在加紧固定证据，梳理整个网络架构。另外……根据‘张明’的进一步交代和一些外围调查，宋省长妻弟那家公司参与的问题项目，可能比我们之前掌握的还要多，涉及金额也更大。”

　　韩辰眼中寒光一闪：“让他们放手去查！不管涉及到谁，证据确凿就依法办事！天，塌不下来！”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楼下大院里在秋风中摇曳的树木，语气坚定：“有些人，总以为盘根错节就能高枕无忧，总以为手握重器就能为所欲为。但他们忘了，这天下，是人民的天下！党纪国法，不容亵渎！”

　　……

　　天山基地，医疗监测中心。

　　与云黔省风暴眼的压抑“宁静”相比，这里的氛围则是另一种高度专注下的紧张。

　　林薇躺在先进的医疗扫描舱内，各种传感器贴附在她身体的关键部位，实时监测着她的脑部活动、神经传导、激素水平以及全身的能量代谢状况。自从上次过度使用能力导致虚脱后，陈景明团队暂停了所有主动测试，将重点转向了对她身体状态的全面评估和这种能力潜在副作用的研究。

　　初步结果，令人担忧。

　　“陈教授，你看这里，”神经学专家指着电脑屏幕上林薇的脑部功能性磁共振成像（fMRI）图，几个区域呈现出异常的活跃状态，尤其是海马体、前额叶皮层以及一个与意识整合相关的深层脑区，“在她尝试感知或影响能量场时，这些区域的耗氧量和血流量会急剧增加，远超正常认知活动的负荷。长期下去，可能会导致神经元损伤甚至凋亡。”

　　“还有她的自主神经系统，”生理学专家补充道，调出了心率变异性和皮肤电反应的数据，“在能力使用期间和之后，都表现出持续的应激状态，交感神经兴奋过度，副交感神经抑制，这是一种典型的耗竭前兆。说明这种能力对她身体的负担极大。”

　　最让陈景明感到不安的，是生物化学检测报告。林薇血液和脑脊液中，几种与神经兴奋、能量代谢以及炎症反应相关的指标，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异常升高。

　　“这不仅仅是精神疲劳那么简单，”陈景明面色凝重，“她的身体正在发出明确的‘预警’信号。这种能力的运用，可能在分子层面引发了一系列我们尚未完全了解的链式反应，加速了她身体的消耗，甚至……可能存在着潜在的、不可逆的损伤风险。”

　　“协议需要代价……”林薇苏醒时那句模糊的低语，再次像魔咒一样回荡在陈景明耳边。难道，这就是获得那种超越常人感知和能力所需要支付的“代价”？以透支生命潜力为代价？

　　“我们必须找到办法，要么降低使用能力的消耗，要么找到补充或修复这种消耗的方法。”陈景明对研究团队说道，“否则，这种能力对她而言，将不是福音，而是诅咒。”

　　他们开始尝试各种方案。从传统的营养支持、神经保护药物，到利用“守护者”信物的温和能量进行滋养，甚至尝试用之前与“烙印”建立“数学沟通”时获得的那个“时空褶皱”模型，来稳定林薇自身的生物能量场。

　　效果有好有坏。信物的能量滋养能一定程度上缓解她的精神疲劳，但无法从根本上解决消耗问题；而那个“时空褶皱”模型，在稳定她意识核心方面效果显着，但对身体层面的负荷似乎影响不大。

　　林薇本人则显得相对平静。在身体允许的情况下，她会配合进行一些极其温和的感知训练，比如在不引发明显负荷的前提下，尝试更精细地分辨不同能量微尘的“颜色”和“流动轨迹”。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那种使用能力后的深深疲惫感，以及偶尔出现的、莫名的神经刺痛，都让她明白陈景明教授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

　　但她并没有太多恐惧，反而有一种奇异的好奇。那种能够“看”到世界另一面的感觉，虽然伴随着痛苦，却也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广阔。她隐隐觉得，那个与她意识“共生”的“烙印”，并非纯粹的恶意，它更像是一种……过于庞大和“灼热”的知识或存在，而她自己，尚未准备好承受它的全部。

　　“陈教授，”在一次温和的感知训练后，林薇轻声对陈景明说，“我好像……能感觉到它（指烙印）……有时候，它不是想吞噬我……它好像……只是存在在那里，散发着光和热……而我，靠得太近了，所以会被灼伤……”

　　她的话语依旧有些破碎，但却提供了一个全新的视角。

　　陈景明若有所思。也许，解决问题的关键，不在于对抗或清除，而在于如何帮助林薇“适应”和“隔热”？如何提升她自身意识的“容量”和“耐受力”，从而能够安全地承载和运用这股外来的力量？

　　这是一个更加漫长和艰难的方向。

　　就在基地的研究陷入新的困境时，云黔省联合调查组对宋天明妻弟公司的调查，取得了重大进展。一份关键的、记录着多笔非法资金往来和利益分配的内部账册复印件，被秘密送到了李卫国的手中。账册上清晰地显示，宋天明的妻弟不仅参与了林州的利益输送，还涉及省内其他多个地市的工程项目，而其中几笔巨额资金的最终流向，都与宋天明夫人名下的一个海外账户有关！

　　铁证如山！

　　李卫国拿着这份沉甸甸的证据，知道最后的决战时刻，终于到了。他深吸一口气，拨通了韩辰的电话。

　　“书记，拿到了。可以直接指向宋省长本人及其家庭成员涉嫌严重经济问题的……关键证据。”

　　电话那头，韩辰沉默的时间比上次更长。窗外，一道惨白的闪电划破阴沉的天际，短暂的照亮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随即，滚滚雷声由远及近。

　　暴风雨，终于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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