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深海之门与血脉觉醒

　　第八十三章：深海之门与血脉觉醒

　　时间，七十二小时。

　　太平洋，关岛附近海域，“萨克拉门托号”补给舰医疗舱。

　　凯在昏迷中突然剧烈抽搐，监测仪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医生冲进来，按住他乱动的四肢，准备注射镇静剂。

　　“等等！”山猫拦住医生，盯着凯脖子上那个已经完全黯淡、却开始浮现新纹路的胎记——那些裂纹状的疤痕正在缓慢发光，光不是金色，而是一种……深海的幽蓝。

　　凯的嘴唇翕动，声音细若游丝却异常清晰：

　　“门……在深渊……第二重门……深渊之眼……它在看着我……看着所有人……”

　　说完这句话，他猛地睁开眼睛。那双曾经温和的棕色瞳孔，此刻变成了冰冷的、毫无感情的冰蓝色，仿佛两颗来自深海的宝石。

　　“凯？你醒了？”山猫试探着问。

　　凯缓缓坐起身，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他环视医疗舱，目光在每个人脸上停留片刻，然后看向舷窗外无垠的太平洋。

　　“他在那里。”凯的声音空洞，仿佛在转述别人的话，“在海底最深处，沉睡了一万年。现在，他们要叫醒他。”

　　“谁？‘深渊之眼’是什么？”

　　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伸出手，指着东南方向的海平线：“四百七十海里外，马里亚纳海沟，挑战者深渊。那里是海洋的最低点，也是……第二重门的门扉。”

　　他转过头，冰蓝色的眼睛盯着山猫：“他们要在打开南极冰门的同时，用次声波共振装置，敲响深渊的门。两扇门同时打开产生的能量共振，会撕开地脉网络的保护层，让第三重、第四重门的开启速度加快十倍。”

　　山猫感到后背发凉：“你怎么知道这些？”

　　“山告诉我的。”凯摸了摸脖子上的胎记，“落基山脉的节点与我血脉相连，它感知到了整个地脉网络的异常波动。南极的寒冷、深海的呼唤、沙漠的干渴、丛林的低语……七个节点都在哭。”

　　他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我必须去东海。林薇需要我，女王需要我。两把钥匙无法同时关闭两扇门，我们需要第三把钥匙形成三角场。”

　　“但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不重要。”凯打断他，语气平静得可怕，“重要的是时间。我们只剩下七十二小时，而第二重门……随时可能被提前叩响。”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舰船突然剧烈摇晃了一下！

　　不是海浪，是某种来自深海深处的、沉闷的冲击波。桌上的杯子滑落摔碎，灯光闪烁。

　　舰长冲进医疗舱，脸色难看：“声呐监测到马里亚纳海沟方向传来异常低频震动！频率……和地震完全不同，更像是……某种巨型生物的心跳！”

　　凯闭上眼睛，感受着脚下传来的震动：“他们开始了。预热性的次声波叩击，测试门的反应。”

　　他看向山猫：“我们必须立刻出发。现在，马上。”

　　舰长犹豫：“可是五角大楼的命令——”

　　“没有可是了！”山猫罕见地怒吼，“等那些官僚扯皮完，世界已经毁灭了！舰长，调用你能调动的所有资源，立刻送我们去关岛机场！责任我来承担！”

　　舰长看着凯那双非人的冰蓝色眼睛，又想起刚才深海传来的诡异震动，终于咬牙：“跟我来！有架C-130运输机正在卸货，我可以让它空舱飞往马绍尔群岛方向——中国方面提到的那个坐标点！”

　　“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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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海科研船，指挥中心。

　　林薇突然捂住胸口，踉跄后退，撞在控制台上。

　　“怎么了？”陈景明和韩辰同时扶住她。

　　“第二重门……”林薇脸色惨白，“它在……被叩击！我感觉得到……深海之下，有什么东西……在回应！”

　　她冲到声呐监测屏前，技术员已经调出了太平洋全域的次声波监测图。图上，马里亚纳海沟区域，一个巨大的、规律的红点正在闪烁——那是远超自然地震强度的次声波源！

　　“频率……每秒0.1赫兹。”技术员声音颤抖，“这个频率……理论上可以引起深海生物的集体异常，甚至……引发超大型海啸！”

　　“他们不仅要打开门，还要制造灾难来吸引全球注意力！”陈景明瞬间明白了，“当深海巨兽现身、百米海啸威胁沿岸时，全世界的目光都会聚焦海洋！”

　　“女王！”林薇闭上眼睛，试图连接深海的那个庞大意识。

　　连接建立得异常艰难，仿佛隔着一层厚重的冰墙。当她终于“触碰”到女王时，感受到的是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和痛苦。

　　【他们……在敲我的门……】女王的意念断断续续，像是忍受着巨大的折磨，【用噪音……用震动……想叫醒那个……睡在深渊里的……老疯子……】

　　“深渊里到底是什么？”

　　【深渊之眼……】女王的回答充满厌恶，【一个……贪婪的、永远吃不饱的……古老存在。它想吃掉……所有的能量……所有的生命……我们七个……当初联手……才把它封印在海底……现在……那些愚蠢的小虫子……要放它出来……】

　　七个？林薇立刻想到七个地脉节点。难道说，七个节点的守护者，曾经联手封印了这个“深渊之眼”？

　　【阻止他们……】女王的意念越来越虚弱，【如果门开了……它会先吃掉我……然后顺着地脉……吃掉其他节点……最后……吃掉整个星球……的能量……】

　　连接中断。林薇睁开眼，冷汗已经浸透衣服。

　　“女王说，深海之下封印着一个叫‘深渊之眼’的古老存在，贪婪而危险。七个节点的守护者曾经联手才封印了它。现在‘八岐’要放它出来。”

　　韩辰倒吸一口凉气：“他们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知道，但不在乎。”林薇擦去额头的汗，“或者说，他们相信能控制它。或者……他们想要的，就是这种彻底的毁灭和重建。”

　　就在这时，通讯台传来好消息：“报告！北美方向，凯已经苏醒，正在与山猫小队一起前往马绍尔群岛坐标点！预计三十小时后抵达！”

　　“三十小时……”林薇计算着，“比原计划快十小时。但他现在的状态……”

　　“凯苏醒后出现能力异变，根据山猫描述，他的眼睛变成冰蓝色，能直接感知地脉网络状态。”情报参谋补充。

　　“冰蓝色……深海的颜色……”林薇若有所思，“他在落基山脉吸收了节点的能量，现在又被深海之门的叩击影响，血脉正在进化。”

　　她看向韩辰：“韩书记，我之前的提议——提前前往太平洋中部的坐标点——必须立刻执行。凯在三十小时后抵达，我需要提前布置共鸣场。而且……我要尝试提前与女王建立更强的连接，为关闭两扇门做准备。”

　　韩辰看着倒计时：七十一小时四十五分。

　　“需要多少时间准备出发？”

　　“两小时。我需要带走陈阿公、必要的设备和‘女王’的能量信标。科研船可以继续作为指挥中心，但我要乘坐速度更快的护卫舰前往坐标点。”

　　“批准。”韩辰不再犹豫，“我让王海涛司令调派一艘最新型的导弹护卫舰，全速前进的话，二十小时可以抵达坐标点。”

　　“另外，”林薇顿了顿，“我需要……见陈阿公最后一面。”

　　指挥中心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明白“最后一面”的含义。

　　“去吧。”韩辰的声音柔和了些，“陈阿公在甲板上。”

　　---

　　东海科研船，前甲板。

　　陈阿公坐在一个缆桩上，手里拿着一个老旧的海螺壳，对着海风轻轻吹着。不成调的、苍凉的螺号声在波涛声中飘散。

　　林薇走到他身边坐下，没有说话。

　　老人放下海螺，转头看她：“要走了？”

　　“嗯。去太平洋中间，那里更容易连接全球的能量场。”

　　“危险吗？”

　　“危险。”林薇实话实说，“可能要拼命。”

　　陈阿公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层层打开，里面是一块温润的黑色石头，形状像一滴泪。

　　“这是我爷爷传下来的，说是海里捞上来的‘龙涎石’。”老人把石头放在林薇手心，“我爷爷说，这石头有灵性，能听懂海的话。你带着，要是遇到海里的大麻烦，握紧它，也许……能帮上一点忙。”

　　石头入手温润，带着老人几十年体温浸染的暖意。林薇握紧它，感到一种朴素的、却无比坚实的支撑。

　　“陈阿公，如果……如果我需要您贡献全部血液制作最终信标，您……”

　　“早准备好了。”老人咧嘴一笑，露出豁牙，“我这条命，从海里捡回来那天起，就是赚的。只要能护住海，护住岸上的娃娃们，抽干了都值。”

　　他拍拍林薇的手背，像长辈安抚晚辈：“丫头，别怕。海有岸，人有根，老天爷看着呢。你做的是对的事，对的事……就有对的路。”

　　林薇眼眶发热，重重点头。

　　两小时后，东海舰队最新型导弹护卫舰“济南号”靠泊科研船。林薇、陈景明（坚持随行）、医疗小组，以及陈阿公登舰。携带的设备包括特制的生物共鸣装置、能量稳定器，还有最重要的——一大箱陈阿公的血液制备的强化信标。

　　“济南号”舰长向韩辰敬礼：“保证二十小时内安全抵达目标海域！”

　　“出发！”

　　护卫舰拉响汽笛，在四艘护卫艇的护航下，劈开波浪，向太平洋深处驶去。

　　韩辰站在科研船甲板上，目送舰影消失在海平线。他转身回到指挥中心，那里，全球的通讯正在汇入。

　　“报告！联合国安理会通过决议，支持‘盘古计划’，呼吁成员国配合‘三分钟静默’！”

　　“报告！俄罗斯、法国、德国宣布开放本国地质监测数据共享！”

　　“报告！美国方面……态度反复，目前仍在内部争论。”

　　“报告！‘八岐’组织在暗网发布新视频，宣称将在七十小时后开启‘新纪元’，配图是……南极冰门开启的模拟动画！”

　　全球，正在分裂成两个阵营：相信与怀疑，希望与恐惧。

　　而时间，只剩下七十一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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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昆仑山脉东麓，密林深处。

　　秦刚小队已经徒步跋涉了六小时。没有路，只有无尽的密林、陡坡和冰河。三个重伤员需要轮流背负，所有人的体力都已到达极限。

　　“队长……休息一下吧……”一个轻伤员跪倒在地，嘴唇冻得发紫。

　　秦刚看了眼怀中的玉环——光芒已经完全熄灭，温度冰凉。但他能感觉到，玉环内部还有一丝微弱的脉动，像将熄未熄的炭火。

　　“不能停。”他咬牙，“距离接应点还有五十公里，我们必须在二十小时内赶到。”

　　猎鹰背着老张，喘着粗气：“可是队长，我们的食物和水都耗尽了，气温在下降，这样下去……”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狼嚎声。不是一两只，而是一群。

　　“是狼群！”所有人都紧张起来。在这荒山野岭，遭遇狼群几乎是必死无疑。

　　秦刚拔出最后一把匕首，挡在队伍最前面。但他知道，以他们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能对抗狼群。

　　狼嚎声越来越近，林间已经能看到幽绿的眼睛在闪烁。

　　突然，秦刚怀里的玉环剧烈震动了一下！虽然光芒没有恢复，但一股奇特的、温和的波动以玉环为中心扩散开来。

　　狼群的嚎叫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林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是狼群逼近，而是……它们在后退？

　　几分钟后，狼嚎声远去，消失在群山之中。

　　“怎么回事……”猎鹰不敢相信。

　　秦刚看向玉环，若有所思：“是玉心的气息。虽然玉心沉睡了，但它守护这片山脉千万年，所有生灵都认得它的气息。玉环带着玉心的印记，狼群不敢靠近。”

　　这给了他们喘息的机会。秦刚找到一处相对避风的山洞，决定休息两小时。

　　山洞里，苏晴的腿伤已经恶化，开始发烧。老张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小周虽然恢复了意识，但失温症状明显。

　　“这样下去……他们撑不到接应点。”猎鹰低声说。

　　秦刚沉默着。他看着手中的玉环，又看看濒死的战友，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把玉环……给他们。”

　　“什么？”

　　“玉环虽然力量耗尽，但还残留着玉心的生命能量。”秦刚将玉环放在三个重伤员中间，“让玉环的余温维持他们的生命体征。也许……能多撑一段时间。”

　　“可是玉环是你——”

　　“玉环是我的责任，但战友的命也是。”秦刚打断他，“如果玉环注定要送到林薇同志手中，那么保护护送它的人，也是玉环的责任，不是吗？”

　　猎鹰无言以对。

　　玉环被放在三个重伤员中间。神奇的是，它虽然不再发光，但周围的温度确实在缓慢上升，伤员们的呼吸也变得平稳了一些。

　　秦刚坐在洞口，望着东方的天空。黎明即将到来。

　　“队长，你说……我们能做到吗？”猎鹰坐在他身边问。

　　“不知道。”秦刚诚实地说，“但多吉相信我们能，玉环相信我们能，所以……我们必须相信。”

　　他握紧拳头，掌心是母亲林静记忆中的那些知识在流淌。那些关于地脉、关于守护、关于牺牲的知识。

　　“休息吧。两小时后继续出发。”

　　而他们没有看到的是，在他们休息的山洞上方，夜空之中，出现了一丝异常——本该漆黑的夜幕，竟然泛起了淡淡的、冰蓝色的极光。

　　极光在昆仑山巅流淌，美得诡异，美得令人心寒。

　　那是南极冰门裂缝中泄露出的第一缕寒气，已经跨越了整个亚洲大陆，抵达了世界屋脊。

　　第一扇门的影响，正在全球扩散。

　　---

　　太平洋，“济南号”护卫舰。

　　林薇站在舰桥上，看着夜空。她也看到了那丝冰蓝色的极光，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

　　“温度监测显示，全球平均气温在过去三小时内又下降下降了0.2度。”陈景明走到她身边，手里拿着平板电脑，“南极冰盖的扩张速度加快了，卫星图像显示，冰缘正在以每小时五十米的速度向海洋推进。”

　　“第二重门那边呢？”

　　“马里亚纳海沟的次声波叩击频率在加快，从每分钟一次增加到每三十秒一次。更麻烦的是……”陈景明调出另一组数据，“我们在太平洋布设的浮标监测到，深海生物正在集体向海面迁移——包括一些本应在数千米深海的物种。这是……逃难。”

　　林薇闭上眼睛，将意识沉入血脉深处，尝试与远方的凯建立连接。这一次，连接竟然异常顺利——仿佛凯的血脉也在主动寻找她。

　　【林薇……】凯的声音直接在她意识中响起，依然空洞，但多了一丝人性，【我能感觉到你……在海上的舰船上。】

　　【凯，你怎么样？】

　　【我……在改变。】凯的回答带着困惑和恐惧，【落基山脉的能量在我体内沉淀，现在深海之门的叩击又在唤醒别的什么……我的眼睛能看到……能量的颜色。恐惧是黑色的，希望是金色的，而深海的那个存在……是纯粹的、贪婪的深蓝。】

　　【你能感知到‘深渊之眼’的状态吗？】

　　【它在……半梦半醒之间。】凯的声音颤抖了一下，【它很饿……非常非常饿……它梦见自己吞噬了七个节点，吞噬了所有能量，然后……把整个地球变成一颗冰冷的、死寂的石球，慢慢吮吸剩下的最后一点热量。】

　　林薇感到一阵恶寒。

　　【我们必须在它完全醒来前，关闭两扇门。】她传递意念，【我这边在二十小时后抵达预定坐标。你什么时候能到？】

　　【二十五小时。运输机无法直接降落，需要换乘直升机。】凯顿了顿，【林薇……我在昏迷时看到了更多东西。七重门……每扇门后都有一个‘考验’。第一重是‘极寒’，第二重是‘深渊’，第三重……是‘干旱’。当三扇门同时打开时，考验会融合，变成……】

　　他没有说下去，但林薇明白了。

　　三重考验叠加，可能是人类无法承受的灾难。

　　【我们必须成功。】她坚定地说。

　　【是的。】凯的意念中传来一丝暖意，那是属于他本人的、而非被能量影响的情绪，【为了山，为了海，为了所有还活着的生命。】

　　连接断开。

　　林薇睁开眼，看向东方。海平线上，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

　　新的一天开始了。

　　倒计时：七十小时。

　　距离南极冰门开启，还有七十小时。

　　距离深海之门被叩响，可能更快。

　　而三把钥匙，还在三个不同的地方，向着同一个目标艰难前行。

　　在他们看不到的深海之下，马里亚纳海沟最深处，挑战着深渊的黑暗中。

　　一双巨大到难以想象的眼睛，缓缓睁开了一条缝隙。

　　缝隙里，是吞噬一切的、纯粹的深蓝。

　　深渊之眼，感受到了门的松动。

　　它，快要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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