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山神少女与失控的钥匙

　　第一百一十一章 山神少女与失控的钥匙

　　乳白色的触须缠住黑衣人的脚踝，没有继续收紧，却像有生命的藤蔓般向上蜿蜒，绕过小腿、膝盖，最后在腰部轻轻一绕。

　　十二个黑衣人，被整齐地固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们试图挣扎，但触须表面看似柔软，实则坚逾钢铁。有人拔出匕首切割，刀刃划过触须，只留下浅浅的白痕。有人试图用能量武器——他们眼中亮起蓝光，手臂晶体化，但能量刚释放就被触须吸收，反而让触须变得更加粗壮。

　　阿月站在祭坛边缘，看着这一幕。她没有愤怒，没有得意，眼神平静得像山间的湖泊。

　　“谁派你们来的？”她问，声音在山谷间回荡。

　　黑衣人们沉默。

　　领头的那个，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脸上有道狰狞的伤疤从眉骨斜拉到下巴。他死死盯着阿月，眼中蓝光闪烁：“山神的女儿……我们低估你了。但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我没以为结束。”阿月走向他，“这只是开始。告诉我，‘老师’在哪里，仪式的地点在哪里，你们还有多少人。”

　　中年男人笑了，笑得很诡异。

　　“你不会想知道的。”他说，“因为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话音未落，他猛地咬碎后槽牙——牙齿里藏着微型胶囊，毒药瞬间释放。

　　不只是他，其他十一个黑衣人也同时咬碎毒囊。

　　十二具身体在几秒内僵直、抽搐，眼睛、耳朵、鼻孔、嘴巴里流出黑色的血。血液接触乳白色触须的瞬间，触须像被强酸腐蚀般迅速变黑、枯萎、断裂。

　　阿月冲过去，但已经晚了。

　　所有黑衣人全部气绝身亡。

　　更诡异的是，他们的尸体开始快速分解——不是腐烂，而是像被无形的手拆解成最基本的粒子，连衣服、装备一起，化作黑色的灰烬，随风飘散。

　　三十秒，原地只剩十二摊黑色灰迹，和那些枯萎断裂的触须残骸。

　　赵斌和战士们冲上来，看到这一幕，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什么邪术？”

　　“不是邪术。”韩辰走到阿月身边，看着那些黑灰，“是某种能量自毁程序。他们体内被植入了高浓度的污染能量，一旦死亡，能量失控，就会引发这种……分子级分解。”

　　他看向阿月：“他们怕被我们活捉，怕我们提取记忆或样本。”

　　阿月蹲下身，用手指沾了一点黑灰。指尖传来刺痛——黑灰里残留的能量依然有腐蚀性。她调动体内山心的力量，乳白色光晕流过指尖，将黑灰净化成普通尘埃。

　　“他们连死都要毁灭证据。”阿月站起身，“‘老师’到底有多可怕，让这些人连死都不怕？”

　　韩辰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寨子方向。

　　更多的车灯，已经从盘山公路涌进寨子。至少二十辆车，不是普通民用车辆，是改装过的越野车和装甲运兵车。车顶上，隐约能看到架设的武器。

　　“至少一百人。”赵斌脸色凝重，“而且有重火力。书记，我们的支援还在路上，至少需要四十分钟才能赶到。”

　　韩辰看向阿月：“寨民都安全吗？”

　　“大部分都安全。”阿月说，“但有几个老人和孩子在神山附近采集草药，被那些人抓了，关在寨子东头的仓库里。”

　　她闭上眼睛，乳白色光晕从体表散发，与整座山共鸣。几秒后，她睁开眼睛：“七个人。两个老人，五个孩子。仓库周围有八个人看守，都有武器。”

　　“人质。”韩辰明白了，“他们想用寨民逼你交出山心的力量。”

　　“也可能想逼我打开山门。”阿月看向神山，“我能感觉到，山门深处还有更多东西。那些黑衣人想炸毁入口，不是想杀我，是想阻止里面的东西出来——或者，阻止我进去拿到更多东西。”

　　她转向韩辰：“山门之后，不止有传承和记忆。还有……武器。古老文明留下的，对抗污染和入侵的武器。”

　　韩辰瞳孔收缩。

　　“你看到了？”

　　“守门人的记忆碎片里，有模糊的画面。”阿月回忆着，“七个节点，每个节点都有一座‘武器库’。但需要七把钥匙同时激活，才能打开。昆仑的武器库被寄生体污染了，云山的被张明远挖走了一部分，马里亚纳的被‘八岐’控制……只有这里的，还完好。”

　　她顿了顿：“但守门人说，武器不能轻易动用。因为那些武器本身，就是双刃剑。”

　　山下传来扩音器的声音：

　　“山神的女儿！听着！十分钟内，打开山门，交出山心！否则，每隔五分钟，我们杀一个人！”

　　声音在山谷间回荡，冰冷残酷。

　　阿月握紧拳头。

　　韩辰按住她的肩膀：“冷静。他们不敢真的杀人——人质死了，他们就没了筹码。”

　　“但他们敢炸山。”阿月看向神山，“刚才那颗炸弹的威力，足以引发山体滑坡，埋葬整个寨子。他们不在乎人命，只在乎目的。”

　　她看向韩辰：“我需要进山门深处，拿到一样东西。你能帮我争取时间吗？”

　　“多久？”

　　“至少二十分钟。”

　　韩辰看向山下越来越近的车队，又看向阿月坚定的眼神。

　　“可以。”他说，“赵斌！”

　　“到！”

　　“带人布置防线，以祭坛为中心，半径五十米。不需要进攻，只需要防守。用烟雾弹、震撼弹拖延时间，等支援。”

　　“是！”

　　韩辰又看向阿月：“你一个人进去，安全吗？”

　　“在山门里，我是主人。”阿月说，“但你要小心。你体内的能量……很混乱。山心的力量只能暂时压制，不能根除。如果过度使用，那些污染能量可能会反噬。”

　　韩辰摸了摸脸颊——蓝色结晶已经消退，但皮肤下依然有细微的晶体颗粒感。他能感觉到，两股能量在体内形成了脆弱的平衡。一旦打破，后果难料。

　　“我心里有数。”他说，“你快去快回。”

　　阿月点头，转身走向山门入口。

　　就在她要踏入阶梯时，韩辰突然叫住她：

　　“阿月。”

　　少女回头。

　　“如果……如果里面的武器太危险，就不要拿出来。”韩辰看着她，“有些力量，一旦释放，就收不回去了。”

　　阿月沉默了几秒，然后笑了。

　　笑容里，有少女的天真，也有守门人的沧桑。

　　“韩书记，我奶奶常说一句话——刀不会杀人，杀人的是握刀的手。”她说，“我会小心的。”

　　她踏入阶梯，身影消失在乳白色光芒中。

　　山门缓缓闭合，入口再次被石板掩盖，看不出任何痕迹。

　　韩辰转过身，面对山下。

　　车队已经驶入寨子，停在吊脚楼间的空地上。车门打开，更多的人影涌出。这些人不是黑衣人，而是穿着迷彩作战服、戴着全封闭头盔的武装人员。他们动作整齐，训练有素，显然不是普通匪徒。

　　为首的一辆装甲车上，下来三个人。

　　中间那个，穿着黑色西装，五十多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像个大学教授。左边是个壮汉，两米多高，赤裸的上身布满纹身，纹身图案是某种扭曲的触手。右边是个年轻女子，穿着紧身作战服，身材火辣，但眼神冰冷得像毒蛇。

　　西装男拿着扩音器，再次喊话：

　　“韩书记，久仰大名。我是‘老师’的学生之一，你可以叫我‘教授’。”

　　声音通过扩音器放大，在山谷间回响。

　　“我们无意与政府为敌，只要山神的女儿和山心的力量。交出来，我们立刻离开，保证不伤害任何人。”

　　韩辰走到祭坛边缘，居高临下看着他们。

　　“你们已经伤害了很多人。”他说，“云山的污染，青龙峡的矿难，还有那些在实验室里变成怪物的无辜者。‘教授’，你觉得我会信你的保证吗？”

　　教授笑了，推了推眼镜。

　　“韩书记，您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坚持没有意义。”他做了个手势。

　　壮汉和年轻女子同时上前一步。

　　壮汉猛地一拳砸在地上。

　　“轰！”

　　地面裂开一道五米长的缝隙，深不见底。裂缝边缘，迅速晶体化，变成深蓝色的结晶带。

　　年轻女子则抬起手，掌心凝聚出一团旋转的黑色能量球。能量球内部，隐约能看见扭曲的人脸在哀嚎。

　　“能量操控者。”韩辰眯起眼睛，“而且不是张明远那种半吊子。你们是真正的‘新人类’？”

　　“正是。”教授微笑，“经过完整的基因改造和能量适配，我们能够完美操控地脉能量，而不是像你那样，用身体硬扛。韩书记，你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吧？脸上的结晶，只是开始。再过几天，你会从内到外，彻底变成一块石头。”

　　他顿了顿：“但我们可以帮你。‘老师’掌握着逆转晶体化的技术。只要你加入我们，你不但能活下来，还能获得真正的力量。”

　　韩辰没有说话，而是在心里计算。

　　壮汉的力量型，年轻女子的能量操控型，教授应该是智力型或指挥型。对方至少一百人，有重武器。己方只有十五个人，弹药有限。

　　拖延时间，是唯一的选择。

　　“我需要考虑。”韩辰说。

　　“可以。”教授很大方，“给你五分钟。但提醒你，五分钟内，山神的女儿不出来，我们就杀第一个人质。”

　　他看了看表：“现在开始计时。”

　　韩辰退回祭坛后方，对赵斌低声说：“准备烟雾弹，等会儿听我命令，全部投出去。然后你们撤到神山后面的树林里，建立第二道防线。”

　　“书记，您呢？”

　　“我留下。”韩辰说，“他们主要目标是我和阿月。我在这里，能吸引火力。”

　　“太危险了！”

　　“执行命令。”

　　赵斌咬牙，点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韩辰能感觉到，山体深处传来微弱的震动——阿月应该已经进入山门深处，正在做什么。

　　同时，他体内的能量又开始躁动。那些被压制的蓝色结晶，在皮肤下蠢蠢欲动。更糟的是，他能“听”见，远处某个方向，有更多的能量波动正在靠近。

　　不是支援。

　　是另一批“新人类”。

　　“教授！”年轻女子突然抬头，“东南方向，三公里外，有七个人正在快速接近。能量特征……是我们的人，但编号不对。”

　　教授皱眉：“哪一队的？”

　　“数据库里没有记录。”年轻女子眼中闪过数据流，“但能量强度……很高。平均强度是我们的三倍以上。”

　　教授脸色一变。

　　韩辰也察觉到了。

　　那七股能量，阴冷、浑浊，但比眼前这些人更加凝练、更加……疯狂。其中一股，他甚至有点熟悉——像在档案馆通风管道里遇到的那个晶体怪物，但又更强。

　　“是‘清理队’。”教授低声说，声音里第一次出现紧张，“‘老师’派清理队来了……为什么？我们任务还没失败……”

　　壮汉也紧张起来：“清理队只会在一种情况下出动——任务已经注定失败，或者执行任务的人……需要被清理。”

　　三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恐惧。

　　韩辰抓住这个机会，大喊：“赵斌！现在！”

　　十几颗烟雾弹同时投出，浓密的白色烟雾瞬间笼罩整个祭坛区域。同时，震撼弹爆炸，刺耳的声波和强光干扰了所有人的感官。

　　“撤！”赵斌带着战士们，迅速撤向神山后方的树林。

　　韩辰没有走。

　　他留在烟雾中，调动体内能量，强化感知。

　　他能“看”见，教授三人正在快速后撤，试图与车队汇合。但那七股疯狂的能量，已经以惊人的速度逼近。

　　三公里、两公里、一公里……

　　五百米。

　　七个身影，出现在寨子边缘。

　　他们不是走来的，是……爬来的。

　　四肢着地，像野兽一样爬行。身体完全晶体化，深蓝色的晶体覆盖每一寸皮肤，眼睛是两个旋转的能量旋涡。他们的体型比正常人庞大一圈，脊柱凸起，长出晶体尖刺，关节反曲，手指变成利爪。

　　最恐怖的是领头那个。

　　他有三米高，背后长着六条晶体触手，每一条触手末端都有一张模糊的人脸在哀嚎。他的胸口，镶嵌着一颗拳头大小的深蓝色宝石，宝石内部，囚禁着一个挣扎的灵魂虚影。

　　韩辰认出了那个灵魂。

　　是张明远。

　　“清理队……”教授的声音在颤抖，“真的是清理队……快撤！所有人，立刻撤离！”

　　但已经晚了。

　　七个晶体怪物同时发出尖锐的嘶吼。

　　那声音不是通过空气传播，是直接冲击灵魂。寨子里所有武装人员，包括教授三人，都痛苦地抱头跪地，耳鼻流血。

　　然后，屠杀开始。

　　晶体怪物冲进人群，利爪挥舞，触手穿刺。武装人员试图反击，但子弹打在晶体上全被弹开，能量武器释放的能量被怪物直接吸收。

　　这不是战斗，是单方面的虐杀。

　　韩辰在烟雾中看着这一幕，背脊发凉。

　　“老师”连自己人都杀。

　　而且是用这种……怪物来清理。

　　年轻女子试图反抗，双手凝聚出巨大的黑色能量球砸向领头的怪物。怪物不闪不避，任由能量球击中胸口。

　　能量球被那颗镶嵌的宝石吸收。

　　宝石里的张明远灵魂，发出无声的惨叫，变得更加透明。

　　然后怪物挥爪。

　　年轻女子的头颅飞上半空，鲜血喷溅三米高。

　　壮汉怒吼，全身肌肉膨胀，晶体化程度加剧，冲向怪物。两个怪物同时扑向他，六条触手缠住他的四肢和脖子，用力一扯——

　　“噗嗤。”

　　身体被撕成五块。

　　教授转身想逃，但领头的怪物已经出现在他面前。

　　六条触手将他缠住，举到半空。

　　“为……为什么……”教授艰难地问，“任务……还没失败……”

　　怪物胸口宝石里的张明远灵魂，突然开口，声音扭曲痛苦：

　　“‘老师’说……你们知道得太多了……山门的秘密……不能泄露……”

　　触手收紧。

　　教授的肋骨根根断裂，内脏被挤压破碎，

　　最后整个人被勒成两截，尸体被随意丢弃。

　　不到三分钟，一百多人的武装队伍，全灭。

　　七个晶体怪物站在尸山血海中，深蓝色的晶体上沾满鲜血。他们转身，看向祭坛方向。

　　六只旋转的能量旋涡眼睛，全部锁定烟雾中的韩辰。

　　领头的怪物开口，声音是张明远和其他无数声音的混合：

　　“钥匙……找到你了……”

　　韩辰握紧拳头，体内能量疯狂涌动。

　　他能感觉到，阿月还在山门深处，还需要时间。

　　他必须拖住这些怪物。

　　哪怕代价是……

　　彻底释放体内那些被压制的东西。

　　淡金色和深蓝色的光芒，同时从他体内爆发。

　　脸颊、脖颈、手臂，蓝色结晶再次浮现，快速蔓延。

　　但这一次，他没有压制。

　　他主动拥抱了那些污染能量。

　　然后，冲向怪物。

　　山体深处。

　　阿月站在山门武器库的中央，看着面前悬浮的七件武器。

　　每一件，都散发着古老而危险的气息。

　　而她手中，拿着一本刚刚从武器库深处取出的……日记。

　　日记的封面上，有一个她熟悉的签名：

　　韩建国。

　　二十年前，父亲曾经来过这里。

　　而他留下的话，让阿月浑身冰凉：

　　“不要打开武器库。因为里面的武器，是用来杀死钥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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