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生死一线：车祸疑云与迷雾后的黑手

　　第五十二章 生死一线：车祸疑云与迷雾后的黑手

　　高建军在大会上的雷霆手段，如同在临河县沉寂的湖面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余波阵阵，人心惶惶。国资委领导班子的集体停职检查，传递出一个再明确不过的信号：县委一把手和新来的县长动了真格，不惜掀桌子也要把问题查清。

　　表面的抵抗似乎消停了些，那些来自各方的“关心”和“劝告”暂时偃旗息鼓。但韩辰和高建军都清楚，这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对手绝不会坐以待毙，他们只是在酝酿更阴险的反扑。

　　调查组在接管国资委后，工作推进顺利了不少， uncovering 更多纺织厂改制期间的混乱账目和违规操作，所有线索都更加指向付国梁和刘旺。然而，关键证据链依然缺失，尤其是资金最终流向的证据，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抹得干干净净。

　　韩辰深知，必须尽快找到刘旺，或者撬开付国梁的嘴，否则时间拖得越久，变数越大。

　　这天下午，他决定亲自去一趟市里。一是向市委主要领导汇报近期工作，争取更高层面的支持，避免被人恶人先告状；二是想通过一些私人渠道，再摸摸刘旺在省城的底细。

　　临行前，他特意叫来司机小王和秘书小陈，叮嘱他们守好摊子，有急事随时电话联系。

　　车子驶出临河县城，上了通往市区的省道。天气阴沉，乌云低垂，似乎预示着一场冬雨。韩辰靠在车后座，闭目养神，脑海里梳理着汇报要点和可能遇到的质疑。

　　司机小王专注地开着车。这条省道他跑过很多次，路况熟悉。

　　然而，当车子行驶到一段盘山公路时，意外发生了！

　　这段路一侧是山壁，一侧是陡坡，弯道急，视野差。就在他们的车即将驶入一个急弯时，对面车道一辆原本正常行驶的重型渣土车，毫无征兆地突然失控般越过中线，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朝着他们的轿车猛冲过来！

　　“啊！！”小王惊恐地大叫一声，下意识地猛打方向盘并踩死刹车！

　　韩辰在巨大的惯性中被甩向前方，幸亏系了安全带！他瞬间清醒，只看到一堵巨大的、布满泥污的车头在眼前急速放大！

　　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和金属扭曲的巨响震耳欲聋！

　　千钧一发之际，小王拼命的一把方向，让轿车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与渣土车的正面撞击，但车头右侧还是被渣土车的左前角狠狠刮到！

　　同时，因为刹车太急，方向打得太猛，轿车彻底失控，旋转着冲破了路边并不坚固的防护栏，朝着陡坡下方翻滚下去！

　　天旋地转！玻璃破碎声、金属撞击声、以及自己的身体在车内被反复抛掷撞击的痛感……韩辰只觉得一阵剧痛和窒息感传来，意识迅速模糊，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坡底杂乱生长的树木和迅速漫上车窗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韩辰在一阵剧烈的头痛和全身散架般的疼痛中苏醒过来。

　　他发现自己倒挂在变形的车厢里，安全带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车窗玻璃全碎了，冰冷的空气夹杂着汽油和血腥味灌入车内。车子四轮朝天，卡在坡底几棵树之间，勉强没有继续翻滚。

　　“小王……小王！”他艰难地扭过头，看向驾驶座。

　　司机小王满头是血，趴在弹出的安全气囊上一动不动，不知生死。

　　韩辰的心猛地一沉！他试图挣扎，却发现左腿一阵钻心的剧痛，被变形的中控台死死卡住了，动弹不得。

　　绝望和恐惧瞬间攫住了他。荒郊野岭，车祸重伤，如果没有人及时发现……

　　就在这时，他依稀听到坡顶公路上传来车辆停下的声音，以及隐约的人声。

　　“快！下面有车掉下去了！”

　　“报警！叫救护车！”

　　“看看人怎么样了！”

　　有人发现了他们！韩辰心中涌起一丝希望，他想呼救，却因为疼痛和撞击，发出的声音极其微弱。

　　几个人影小心翼翼地顺着陡坡滑了下来，来到车边。

　　“车里有人！还活着！”

　　“快！想办法把他弄出来！”

　　“小心点！别造成二次伤害！”

　　热心的路人开始尝试营救。有人找来工具撬变形的车门，有人试图抬起压住他腿的中控台。

　　过程漫长而痛苦，每一次挪动都带来撕裂般的疼痛。韩辰咬紧牙关，冷汗浸透了衣服。他努力保持清醒，目光扫过那些正在奋力救他的陌生面孔，心中充满了感激。

　　终于，在被卡住将近一个小时后，他被众人小心翼翼地从变形的车厢里拖了出来，平放在担架上。左腿传来一阵阵剧痛，可能骨折了。

　　救护车和交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坡顶公路上，那辆肇事渣土车停在那里，司机似乎也被控制住了。

　　在被抬上救护车的那一刻，韩辰强忍着剧痛，对正在处理现场的交警负责人说：“……车祸……有疑点……渣土车……突然越线……”说完这句，他便因体力不支和疼痛再次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韩辰和小王被紧急送往市人民医院抢救。

　　消息很快传回了临河县。

　　高建军正在开会，接到电话后，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猛地一拍桌子：“什么？！人怎么样？！”

　　他立刻中止会议，一边紧急安排县里领导赶往市医院，一边亲自打电话给市公安局领导，要求市局介入，彻查车祸原因，强调“这不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

　　县政府大院里顿时炸开了锅。震惊、担忧、猜测、甚至一丝幸灾乐祸，各种情绪弥漫。韩县长刚刚掀起反腐风暴，就遭遇如此严重的车祸，这未免太巧合了！

　　林薇是通过省纪委的内部渠道得知消息的，比公开报道早了很久。听到消息的瞬间，她正在翻阅卷宗的手猛地一抖，钢笔在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墨迹。

　　她愣了几秒，随即立刻拿起手机，拨通韩辰的电话。无人接听。她又拨通了韩辰秘书小陈的电话。

　　“陈秘书，韩辰怎么样？！”她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林、林检察官？”小陈显然没想到她会直接打来，带着哭腔，“县长还在抢救……司机小王伤得更重……林检察官，这车祸太奇怪了……”

　　“把医院地址和具体情况发给我。另外，保护好现场，等我们的人过来！”林薇语速极快，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挂了电话，她立刻向领导汇报，并以省纪委办案需要为由，要求介入事故调查，理由是事故可能与被调查对象打击报复有关。获得批准后，她亲自带领一个精干小组，连夜赶往车祸发生地市。

　　市人民医院，手术室外的走廊气氛凝重。临河县的几位领导、闻讯赶来的市委市政府秘书长、市公安局领导都守在外面。

　　高建军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不停地踱步，见到市局领导，劈头就问：“调查得怎么样？渣土车司机怎么说？”

　　市局副局长一脸凝重：“高书记，情况有点复杂。渣土车司机承认疲劳驾驶，说是打瞌睡了，才导致车辆失控越线。初步勘查，渣土车刹车痕迹符合紧急制动特征，现场没有发现其他车辆涉案痕迹。看起来……像是一起单方责任事故。”

　　“疲劳驾驶？单方责任？”高建军猛地停下脚步，眼中寒光爆射，“早不疲劳晚不疲劳，偏偏在韩辰同志去市里汇报工作的路上疲劳？偏偏在那个路段失控？你们信吗？！”

　　副局长面露难色：“高书记，您的心情我理解。从目前掌握的现场证据看，确实……没有发现人为故意的证据。司机背景初步调查，也没什么异常，就是个普通司机。”

　　“普通司机？”高建军冷笑，“查！给我往死里查！他的通话记录、银行流水、社会关系，一个都不许放过！还有那辆渣土车所属的公司背景，也给我查个底朝天！我就不信这么巧！”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走了出来。

　　“医生，怎么样？”众人立刻围了上去。

　　“韩县长左腿胫腓骨粉碎性骨折，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脑部有轻微脑震荡，失血过多，但幸好没有生命危险，手术很成功。司机同志伤情更重一些，颅脑损伤，还在昏迷中，但没有生命危险了。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医生疲惫地摘下口罩说道。

　　所有人都长长松了一口气。高建军紧握的拳头也稍稍松开。

　　韩辰被推回病房后，因为麻药效果，还在昏睡。高建军进去看了一眼，叮嘱医护人员全力救治，然后黑着脸走出病房，对市局副局长沉声道：“人没事，是万幸。但这件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会亲自向市委汇报，要求成立联合调查组！这起车祸，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第二天下午，韩辰从昏睡中渐渐苏醒。剧烈的疼痛和全身的无力感袭来，他花了几秒钟才回忆起发生了什么。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监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窗外天色已暗。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影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

　　韩辰抬眼望去，愣了一下。来的竟然是林薇。

　　她似乎赶了很久的路，风尘仆仆，脸上带着倦容，但眼神依旧清亮锐利。她看到韩辰醒来，脚步顿了一下，似乎松了口气，但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问：“醒了？感觉怎么样？”

　　“死不了。”韩辰想笑一下，却扯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你怎么来了？”

　　“省纪委关注案情，派我过来了解一下情况。”林薇公式化地回答，走到床边，将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顺便……受清州一位老茶农所托，给你带点东西压惊。”

　　她打开保温桶，里面居然是炖得香浓的鸡汤，还飘着几颗红枣和枸杞。另一个袋子里，是北坡乡王家兄弟的那包白茶。

　　韩辰看着那鸡汤和茶叶，再看着林薇那故作平静却难掩关切的眼神，心头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触动了。他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谢谢……”他声音有些沙哑。

　　“别多想，工作需要。”林薇避开他的目光，语气依旧平淡，却顺手给他掖了掖被角，“车祸的事，我已经介入调查。现场初步勘查结果对你很不利，所有证据都指向意外。你怎么看？”

　　韩辰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眼神变得冷冽：“绝对不是意外！那渣土车冲过来的时机和角度都太刁钻了！就是冲着要命来的！只是小王反应快，对方也没算到我们会滚下坡，才侥幸捡回一条命！”

　　“和我想的一样。”林薇点点头，“对方很专业，制造意外的水平很高。但只要是人为，就一定会留下痕迹。我已经让人去查司机和他背后所有人的底细了，包括那家渣土车公司。”

　　她顿了顿，看着韩辰，语气严肃：“你最近动作太大，已经让他们感到致命的威胁了。这次是警告，也是灭口。下次可能就不会这么幸运了。在医院好好养伤，外面的事，暂时别管。”

　　韩辰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我不能停。对方越是这样，越说明我们快碰到核心了。我躺在医院，正好可以麻痹他们。调查不能停，高书记那边需要支持。”

　　林薇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知道劝不住，叹了口气：“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已经安排了我们的人，暗中保护你的安全。调查的事，我会和高书记保持沟通。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尽快好起来。”

　　这时，韩辰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收到一条加密信息，是蒋欣发来的，内容很短：

　　“渣土车公司注册法人代表系替身，真实控制人疑与刘旺有关联。小心。”

　　韩辰把手机递给林薇看。

　　林薇看完，眼神瞬间结冰：“果然是他们！看来，刘旺是铁了心要一条道走到黑了！”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城市的夜景，声音冷得像刀：“既然他们迫不及待地跳出来，那我们就好好陪他们玩玩。这一次，我要连根拔起！”

　　韩辰看着林薇挺拔而决绝的背影，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而这场针对他的车祸，或许正是引爆一切的导火索。

　　他摸了摸自己打着厚重石膏的左腿，疼痛阵阵袭来，但他的目光却越发锐利和坚定。

　　这场生死较量，他必须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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