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这醋坛子,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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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就你一人?” 郭城宇一屁股坐下,抢过他的酒杯灌了口,“池骋呢?不是说好了一起...”“他不来了。” 汪硕的指尖划过蛇背,冰凉的鳞片让他烦躁的心绪稍稍平复,“公司有庆功宴。”
“庆功宴?” 郭城宇挑眉,差点把嘴里的酒喷出来,“他池骋什么时候参加过这玩意儿?上次程远上市,他都能把庆功宴推了去赛车场...”
他忽然顿住,眼睛亮了亮,凑近汪硕,压低声音,“跟那小子有关?”
汪硕没说话,只是把酒杯往桌上一放,发出 “咚” 的闷响。蛇被惊动了,往他怀里钻了钻。
他忽然顿住,眼睛瞪得像铜铃,猛地凑近汪硕,肩膀撞了撞他胳膊:“跟那小子有关?”
汪硕没说话,只拿起那杯威士忌,仰头灌了大半。酒液烧得喉咙发疼,他却笑了笑,嘴角勾出点弧度,眼底却冷得像淬了冰。蛇被他喝酒的动作惊到,往他袖口里缩了缩,尾巴尖勾住他的腕表带。
“我就说嘛。” 郭城宇笑得像只偷腥的猫,“上次在酒吧,他盯着人朋友圈看了半天,我就觉得不对劲。那小子叫什么来着?吴所畏?名字挺野...”
“一个穷酸设计师而已。” 汪硕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尖刻,像蛇牙划破皮肤,“池骋就是图个新鲜,过阵子就腻了。”
“是吗?” 郭城宇显然不信,他太了解池骋了,那主儿看着漫不经心,真上心了,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看着汪硕紧绷的侧脸,那握着酒杯的手指泛白,连蛇都被他捏得有点发抖,心里门儿清 ,这醋坛子,翻了。
“不然呢?” 汪硕抬眼,笑了笑,眼底却没什么温度,“难道你觉得,他会看上那种连件像样衣服都买不起的人?”
他招手叫服务员,“再开瓶黑方。”
“别啊,喝这么猛干嘛?”
郭城宇想拦,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 ,他看见汪硕捏着酒杯的手指泛白,连指节都在抖,臂上的蛇被勒得鳞片都竖起来了,哪还敢劝。
汪硕给自己倒了杯酒,这次没急着喝,就那么捏着,看着酒液里自己模糊的影子。
心里那点危机感像疯长的藤蔓,缠得他喘不过气。他想起电梯里撞见的吴所谓,那双亮得过分的眼睛,像藏着星子,笑起来时兔牙尖尖的,带着点没设防的野,这种干净,最容易戳中池骋那种人心里最软的地方。
以前池骋看他养蛇,会靠在柜台边笑,说 “你这人跟蛇一样,看着冷,其实黏人”;以前他们去潘家园挑佛珠,池骋会把他砍价砍红的耳根往自己肩上按,说 “差不多得了,再砍老板要哭了”。
那些带着点纵容的瞬间,现在想起来,像被吴所谓那双眼睛照得发了灰。
“新鲜?” 他对着酒杯低笑一声,声音里的狠劲吓了蛇一跳,“再新鲜,也有腻的那天。”
郭城宇在旁边跟人划拳,笑声大得像打雷,可汪硕只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擂鼓似的。
他仰头又灌了杯酒,这次喉结滚动得格外用力,像是要把那点不甘和嫉妒全咽下去。
服务员送来新酒,瓶盖 “砰” 地弹开,酒气混着酒吧里的甜香漫过来。
汪硕的指尖在蛇头上轻轻敲了敲,蛇温顺地舔了舔他的指尖,像在安慰。他忽然笑了,笑得真切,眼底却闪过点算计的光,像蛇盯上了猎物时,眼里那点幽冷的绿。
郭城宇看他这模样,心里咯噔一下, 得,这祖宗怕是要使坏了。
他赶紧打岔:“来来来,喝酒喝酒,管他什么庆功宴,咱们自己玩!”
汪硕没理,只拿起酒瓶,给自己满上。灯光在他脸上晃,明明灭灭的,映得他嘴角的笑像戴着面具。
吴所畏是吧?
他倒要看看,这 “新鲜” 的小东西,能在池骋身边待多久。
毕竟,他汪硕想要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失手过。池骋,也一样。
暮色把程远大厦染成墨色时,吴所畏正站在楼下的梧桐树下扯衬衫。他穿了件洗得发白的浅蓝衬衫,还是去年打折时买的,被他用熨斗反复熨过,试图显得体面些 ,毕竟是庆功宴,池骋特意说了 “穿体面点”。
帆布包轻飘飘的,里面只装了支笔和个旧记事本。出门前他给池骋发了消息:【合同刚发您邮箱,盖完章回传就行,样品一周内准能送货上门。】
池骋回了个 “嗯”,简单得像在打发人,可吴所谓盯着那字看了半分钟,还是忍不住笑了。
他捏着包带的手有点抖,心跳得像揣了只兔子,既兴奋又发慌 , 这是他接的最大的单子,提成够换个顶配数位板,可一想到要跟池骋单独吃饭,耳尖就忍不住发烫。
“上来,站这儿当电线杆?”
吴所畏拉开车门坐进去,暖气混着点雪松香漫过来,熨帖得他后颈发酥。
“刚发完合同,怕您没看见。”
黑色宾利悄无声息地滑到面前,池骋降下车窗,胳膊搭在门框上,黑色衬衫的领口敞着,锁骨陷在阴影里。
他的目光扫过吴所谓的衬衫,嘴角勾了勾:“这就是你说的体面?”
“啊?” 吴所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脸有点热,“我这已经是最好的一件了...”
池骋没再逗他,车里的暖气开得足,混着点淡淡的雪松香。
吴所畏刚坐稳,就见池骋从后座拎过个纸袋,扔到他腿上:“给你的。”
纸袋上印着个陌生的 logo,摸着挺沉。吴所畏打开一看,愣住了 ,是件深灰的羊绒衫,质地柔软得像云,标签上的价格让他倒吸口凉气,够他三个月的工资了。
“池总,这太贵重了...”
“庆功礼。” 池骋发动车子,语气平平,“总不能让合作方穿得像刚从菜市场回来。”
“我这衬衫没起球!” 吴所畏急着辩解,抓起羊绒衫往包里塞,指尖碰到布料的暖意,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软乎乎的。
他偷偷瞟了眼池骋,对方正专注地打方向盘,侧脸的线条在路灯下显得格外清晰,下颌线绷得紧,却没了平时的冷硬。
庆功宴定在 “云栖” 的包间,临着护城河,落地窗外能看见游船划过水面,灯影碎成一片金。
包间里没请别人,就他们俩,红木桌上摆着精致的冷盘,醉蟹的黄泛着油光,糟三样浸在琥珀色的卤汁里,连餐具都是银质的,敲在盘上发出清脆的响。
吴所畏刚坐下就有点坐立难安,手在膝盖上蹭来蹭去 ,这地方一看就贵得离谱,比昨晚的粤菜馆还讲究,他偷偷数了数冷盘,八个,醉蟹的黄泛着油光,糟鸭舌浸在琥珀色的卤汁里,银质餐具碰在白瓷盘上,发出 “叮” 的轻响,脆得像冰。光这一桌冷菜,怕是得自己半个月得工资。
池骋倒了杯黄酒推过来,酒液在杯里晃出涟漪:“尝尝,十年的,不冲。”
吴所畏端起酒杯,指尖刚碰到杯壁就缩了缩 ,太凉。
池骋看在眼里,伸手把他的杯子拿过去,又重新倒了一杯温酒才推回来:“先暖暖胃。”
酒液温得刚好,带着点焦糖香,吴所谓抿了口,舌尖发麻,却忍不住又喝了点。
池骋夹了只醉蟹放到他碟里,蟹壳被敲开了缝,黄澄澄的膏体颤巍巍的:“这个不腥。”
蟹肉甜得发鲜,卤汁里的酒香漫在舌尖,吴所畏吃得眼睛都亮了,腮帮子鼓鼓的,像只藏了食的松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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