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福庆的天分

　　与此同时，杨将军的战场：

　　杨将军那边，经过五个多小时的追逐战，也已基本结束。此战击毙敌军一百余人，其中大半是鬼子。杨将军再次展现了他高超的政治瓦解能力，他让人不断喊话：“自己人不打自己人！我们只打鬼子！放下武器，一律宽大！”

　　在他的政治攻势下，许多本就不愿死心塌地为鬼子卖命的伪军，或是出于民族大义，或是出于恐惧，纷纷放下了武器。

　　少数死硬鬼子和部分伪军军官，最终还是冲破了一道封锁线，狼狈不堪地朝着桦甸县城方向逃去。

　　天色已经微明，再打下去，失去夜暗掩护的抗联部队将暴露在鬼子可能的空中侦察和援军炮火之下。杨将军果断下令：“见好就收！”

　　部队迅速打扫战场，抢救伤员，并着手处理俘虏。杨将军亲自过问，从三百多名俘虏中，仔细甄别，挑选那些身家相对清白、有悔过表现、真心不愿再当汉奸的人。

　　最终，有一百多人愿意留下，加入抗联。“杨靖宇”这三个字在南满的巨大威望和感召力，在此刻显现无遗，许多伪军早已听闻他的事迹，内心钦佩，如今有机会反正，自然愿意跟随。

　　妥善处理完一切，杨将军率领着经过补充和休整的队伍，带着缴获的武器和物资，迎着黎明的曙光，从容不迫地撤出战场，向着木萁河密营的方向转移。

　　再说云虎和福庆这里，桦甸县城刚被拿下，肃清残敌和清算汉奸的工作立刻展开。大汉奸、原警察局长李海山被五花大绑，扔在冰冷的地上。

　　福庆挽着袖子，手里拿着一个让人看了就头皮发麻的玩意儿——那是跟老炮学的“土制刑具”，一根木棍上密密麻麻钉了十几个黄铜子弹壳，活像一把给地狱恶鬼搓澡的刷子。

　　“哟，李大局长，挺能藏啊？跟咱们玩灯下黑，躲到这旮沓里以为就找不着你了？”福庆皮笑肉不笑地蹲下身。

　　李海山吓得魂飞魄散，连连求饶：“好汉……爷爷！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不敢？不敢啥？不敢再当汉奸了？”福庆说着，手上可没停，那子弹壳刷子带着锈迹和寒意，猛地刮过李海山裸露的肋骨！

　　“啊——！！！” 凄厉的惨叫简直不似人声。那种金属刮擦骨头的尖锐痛感，瞬间击溃了李海山的心理防线。

　　“爷爷！亲爷爷！您……您就说咋样才能放过我吧？！”李海山看着自己肋骨上迅速出现的血痕，涕泪横流，什么骨气都没了。

　　福庆手上的动作不停，嘴里骂骂咧咧：“咋样？你他娘心里没点逼数啊？还得老子教你？怪不得你当汉奸呢，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有钱！我有钱！还有粮食！我都拿出来！孝敬爷爷们！”李海山彻底崩溃，不用上大刑，自己就全招了。

　　福庆这才稍微放缓了点动作，但眼神更狠：“有钱不早说？等着下崽呢？慢一句，老子就让你尝尝这刷子蘸盐水是啥滋味！”

　　李海山心里冤得要死：‘您也没问钱的事儿啊，上来就给我刮痧！’ 可他嘴上哪敢这么说，连忙交代：“在……在我爹坟堆里！埋着几个箱子！还有老宅院子东墙角下，也……也有！”

　　战士们立刻分头行动。果然，在李老爷子“安息”的坟包里，掘出了好几口沉甸甸的大木箱，里面大洋、成捆的伪满币、黄澄澄的金条，晃花了人眼。另一队也在老宅院里挖出了箱子，里面是古董、银元、甚至还有日元。

　　福庆看着抬过来的财宝，气笑了，换了一根冰冷的枪管，直接捅在李海山血肉模糊的肋骨伤口上：“娘的！你还真是个‘大孝子’啊！把钱跟你爹埋一块儿？咋的，怕他老人家在下面没钱花，给他烧真钱啊？！”

　　李海山又是一阵杀猪般的嚎叫。

　　“说！还有呢！你当了这么多年局长，就这点家底？骗鬼呢！”福庆继续逼问。

　　“真……真没了！就这些了！”李海山还存着侥幸，想留点后路。

　　福庆脸色一冷，眼中杀机毕露：“那就是没用了？”说着，“咔嚓”一声拉动了枪栓，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

　　死亡的恐惧瞬间笼罩了李海山！“有有有！还有！在我卧室床底下的暗格里，还有墙里……墙里也砌了东西！”他彻底瘫软，如同竹筒倒豆子般，把藏钱的地方都说了出来。

　　战士们再次搜索，果然从墙壁夹层和暗格中起出了更多的金条、大洋，甚至还有几把造型精致的外国手枪。

　　福庆这会儿又换上了一副“和蔼可亲”的面孔，甚至还拿块破布给李海山擦了擦脸上的血和泪，语气“诚恳”：

　　“你看你看，李局长这事儿给弄的，早这么痛快不就完了嘛！非得遭这老罪，弄得我里外不是人，好像我多欺负你似的。不好意思啊，下手重了点，您多包涵！”

　　李海山看着这个变脸比翻书还快的煞星，带着哭腔哀求：“兄弟……好汉……你看，钱我都拿出来了，能……能放我一条生路吧？”

　　福庆一脸“惊讶”：“放了你？谁说的？我答应了吗？我要是留你这条狗命，回头我们军长问起来，我咋交代？再说了，你现在钱也没了，官也没了，活着还有啥意思？多痛苦啊！我这是帮你解脱！”

　　话音未落，福庆手中的枪再次举起，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在房间里回荡。李海山瞪着难以置信的眼睛，倒在血泊中，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福庆吹了吹枪口并不存在的青烟，鄙夷地瞥了尸体一眼：“当了汉奸还想活命？脑子让驴踢了吧！”

　　他指挥战士们将起获的所有浮财装车，与云虎那边缴获的粮食、武器还有从归大屯和县城里招募的新兵汇合。

　　云虎看着这几大车沉甸甸的箱子，又听说福庆审问的经过，忍不住吐槽：“你怎么弄了这么长时间？”

　　福庆理直气壮地指着身后的“战利品”：“军长不是交代了嘛，对付李海山这种，先抄家，再要命！ 我这不是严格执行军长命令，刮干净点嘛！”

　　云虎摇摇头，笑骂一句：“你小子，我看你别叫福庆了，改名叫‘刮地皮’或者‘福扒皮’算了！专门刮鬼子汉奸的油水！”

　　福庆嘿嘿一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队伍带着丰厚的缴获和新入伍的战士，迅速撤离了桦甸县城，朝着他们的根据地急行而去。

　　李文远率领特卫一连的战士们一路向西北疾行，在苍茫的林海雪原中，与正带队转往木萁河密营的杨将军及其第一军部队汇合了。

　　走近之后，李文远看到了由战士们默默抬着的、警卫旅一团团长许国有的遗体。气氛瞬间变得沉重。

　　杨将军走到担架旁，轻轻为许团长整理了一下衣领，语气平静得仿佛在说一件寻常事：“战争就是这样的，文远同志。说不定哪天，我老杨也跟许团长一样光荣了。既然走了这条路，还怕死吗？”

　　李文远听到这话，心里猛地一酸。他脑海中瞬间闪过原时空里，杨将军弹尽粮绝，孤身一人与大量日军周旋，最终牺牲的悲壮画面。

　　他强压下翻涌的情绪，换上一副同样轻松的神情，接口道：“就是，怕死还打啥鬼子！”

　　两军汇合于木萁河密营。杨将军仔细听取了铁血队关于大蒲柴河镇战斗的汇报。在大家因胜利而情绪高涨时，他冷静地告诫：“这次打了胜仗，要注意总结经验，查找你们的差距，防止骄傲情绪。骄兵必败，一定要防止这种情绪产生！”

　　当晚，两军举行了简单的联谊会。杨将军亲自编写了一出揭露日军暴行的话剧，由战士们表演。当演到一名战士扮演的鬼子警尉欲强暴妇女时，剧情过于真实，一名年轻的小战士双眼赤红，猛地举枪就要射击，幸好被身旁眼疾手快的战友死死拦住。

　　小战士情绪崩溃，哭喊着：“我姐……我姐就是被鬼子这样……最后上吊死了！我答应过我爹娘，要给我姐报仇的啊！”

　　杨将军没有批评他，而是走到他身边，扶住他颤抖的肩膀，平和地说：“孩子，记住这份仇恨！东北大地上，像你家这样的惨剧，太多太多了！把这股劲留着，找真正的鬼子报仇！”

　　这一幕，让李文远和杨将军都感到心情无比沉重。两人默默走出喧闹的会场，在寒冷的夜色中透气。

　　沉默良久，杨将军从怀里掏出一只口琴，放在唇边，悠扬而悲壮的《义勇军进行曲》旋律，在寂静的山林中响起。李文远跟着轻声哼唱，周围的战士们也渐渐聚拢过来，声音由小变大，最终汇成一片雄壮的合唱：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一曲终了，胸中的块垒仿佛随着歌声宣泄了出去。

　　“心里是不是舒服点了？”杨将军问道。

　　“是啊，舒服多了。”李文远长舒一口气。

　　“一首好的战歌，作用不会比一挺机关枪小。”杨将军感慨道。

　　“对，真的能让人心里畅快，也能让队伍拧成一股绳。”李文远深以为然，他想起了后世军队中政治工作和文化凝聚力的巨大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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