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狂怒净化

　　翠绿色的行星护盾如同贝塔星跳动的心脏，在轨道上顽强地搏动着，将赵猛那毁灭性的混沌能量冲击一次次抵消、湮灭。护盾表面，幽蓝的秩序脉络与暗金的包容细丝不断流转，修复着被侵蚀的损伤，但这维持的代价是巨大的。世界树核心，林远脸色苍白如纸，按在根脉上的手微微颤抖，维持如此规模的护盾，每一秒都在疯狂抽取着他的心神与星球的生命能量。

　　霍克舰队残存的舰船，在指挥官明确的指令下，不再有任何保留，将所有火力倾泻向因攻击受挫而短暂僵直的赵猛和那三艘混沌舰只。爆炸的火光在真空中无声绽放，如同为这场惨烈内战奏响的送葬曲。

　　然而，被改造的赵猛展现出了恐怖的适应能力。他周身的暗紫色能量如同活体铠甲，硬生生扛住了密集的火力覆盖，虽然能量波动有所减弱，但那双空洞眼眸中燃烧的疯狂火焰却更加炽烈。他发出一阵无声的、仿佛直接作用于意识的咆哮，放弃了继续轰击行星护盾这种低效方式，身形化作一道暗紫流光，带着三艘混沌舰只，猛地扑向了离他最近的一艘人类重型巡洋舰！

　　“开拓号”舰桥上，霍克目睹着那艘名为“坚定号”的巡洋舰在赵猛狂暴的爪击和混沌舰只的能量波纹干扰下，护盾如同纸糊般破碎，舰体被硬生生撕裂，化作一团巨大的火球，无数碎片和冷冻的尸体被抛入虚空。他的心在滴血，这些都是跟随他多年的部下！

　　“所有单位，保持距离！游斗骚扰！不要给他近身的机会！”霍克嘶哑着下令，声音中充满了无力感。常规武器对此时的赵猛效果甚微，而大威力武器又怕误伤贝塔星和友军。

　　世界树指挥中枢，林远透过护盾感知着外界的惨状，尤其是赵猛那完全被疯狂与痛苦吞噬的意识波动，让他心如刀绞。曾经的战友，如今却成了必须消灭的怪物。

　　“不能再这样下去……”林远咬牙，强行压下身体的虚弱感，“霍克将军，请让你的舰队牵制住那三艘混沌舰只！赵猛……交给我！”

　　“林远博士，你的状态……”霍克担忧地回应。

　　“必须在他造成更多破坏前阻止他！”林远语气决绝，“他不是敌人，他是受害者……我要尝试，把他拉回来！”

　　话音未落，林远的身影已从世界树指挥中枢消失。下一刻，他出现在行星护盾之外，周身环绕着凝练到极致的平衡之力，手背上的印记光芒仿佛一颗微缩的恒星。他没有乘坐任何舰船，仅凭自身力量，悬浮于真空之中，直面那散发着滔天凶威的暗紫色身影。

　　赵猛似乎感应到了林远身上那独特而强大的能量波动，他放弃了追击另一艘人类战舰，扭曲的头颅猛地转向林远，空洞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本能的忌惮，随即被更疯狂的攻击欲望取代。他发出一声无声的嘶吼，周身暗紫能量沸腾，化作无数道扭曲的、如同触手般的能量鞭，撕裂虚空，朝着林远席卷而来！

　　“赵猛！醒醒！”林远没有闪避，而是将平衡之力在身前构筑成一道不断旋转的、如同太极图般的能量旋涡。暗紫能量鞭抽击在旋涡上，大部分能量被巧妙地偏转、引导，甚至有一小部分被旋涡吸纳、转化，融入林远自身的体系。这是他新领悟的能力——不仅仅是防御，更是对混沌能量的有限驾驭。

　　他一边抵御着攻击，一边将自身那融合了秩序、生命与包容意志的精神力，化作最纯粹的信息流，强行突破赵猛周身的能量屏障，刺入他那片被污染和痛苦填满的意识海。

　　“看看你都做了什么！看看那些牺牲的战友！这不是你！赵猛！回来！”

　　林远的意念如同利剑，劈开混沌的迷雾。他“看”到了赵猛意识深处被强行植入的、属于“掘墓人”和“冥府”基地的疯狂指令，也“看”到了赵猛自身意志在无尽痛苦中的挣扎与碎片化的回忆——对地球的忠诚，对力量的渴望，对林远的嫉妒与不解，以及在北极被捕获改造时的绝望与不甘……

　　两种截然不同的意识在赵猛的脑海中激烈冲突，让他的攻击出现了瞬间的紊乱。

　　就在这时，那三艘混沌舰只似乎接收到了某种指令，放弃了与霍克舰队的缠斗，调转方向，舰首凝聚起高度压缩的混沌能量，目标赫然是正在与赵猛进行意识对抗、无法分心的林远！

　　“保护林远博士！”霍克怒吼。

　　数艘人类战舰不顾自身安危，猛地加速，悍然撞向那三艘混沌舰只！剧烈的殉爆再次点亮星空，用自我牺牲为林远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同伴的牺牲如同最后一击，狠狠敲打在赵猛那残存的意识碎片上。他攻击的动作猛地一滞，空洞的眼眸中，极其短暂地闪过一丝属于“赵猛”本身的痛苦与清明。

　　“……林……远……”一个微弱、沙哑、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意念，艰难地传递出来。

　　就是现在！林远眼中精光爆射，将全身的力量，连同“谐振器”和“根脉”网络中引导出的、最纯净的生命能量，以及自身对“平衡”与“包容”的全部理解，化作一道温暖而浩大的金色洪流，猛地灌入赵猛的核心！

　　“醒来！！”

　　金色的光芒如同旭日，瞬间驱散了赵猛周身的暗紫能量！他扭曲膨胀的身体在金光中剧烈颤抖，发出痛苦的嚎叫，但那叫声中，疯狂在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解脱与释然。

　　暗紫色能量如同遇到克星般冰雪消融，露出了赵猛原本的人类形态，虽然依旧伤痕累累，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澈，尽管充满了无尽的疲惫与悔恨。

　　他看向林远，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个弧度，意念微弱却清晰：“……谢……谢……阻止……我……”

　　下一刻，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用尽最后的力量，猛地扑向了旁边一艘因人类战舰自杀式撞击而受损严重、能量极度不稳定的混沌舰只！

　　“不！赵猛！”林远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想要阻止，却已来不及。

　　赵猛紧紧抱住那艘混沌舰只的核心，体内残存的力量与舰只混乱的能量产生连锁反应——

　　轰！！！！！！！！！

　　比之前任何一次爆炸都要剧烈的光芒在星空中爆发，如同一颗超新星的诞生！强大的能量冲击波将附近的战舰碎片都推飞出去，连行星护盾都荡漾起剧烈的涟漪。

　　光芒散尽，赵猛与那艘混沌舰只，已彻底化为宇宙的基本粒子，消失无踪。

　　剩余的两艘混沌舰只，在失去了赵猛这个核心引导后，似乎陷入了混乱，攻击变得毫无章法，被霍克舰队抓住机会，集中火力，逐一摧毁。

　　星空，暂时恢复了寂静。

　　只有漂浮的战舰残骸和那面依旧闪耀的行星护盾，诉说着刚才战斗的惨烈。

　　林远悬浮在原地，望着赵猛消失的方向，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拯救了赵猛的灵魂，却未能拯救他的生命。

　　就在这时，静语焦急的声音传入他意识中：“林远！星熠公主传来紧急消息！她们在‘鹰巢’前哨站发现了启动‘星炬’的关键，但前哨站能源彻底枯竭，需要立刻补充大量能量，否则连维持基本存在都做不到！而且……她们似乎触发了前哨站的某种自毁倒计时！”

　　祸不单行！林远猛地转头，望向“鹰巢”前哨站的方向。

　　必须立刻前往支援！

　　但经过连番大战，他自身的力量也已接近油尽灯枯，霍克舰队更是损失惨重……

　　该如何在“收割者”抵达前，凑齐激活“星炬”所需的庞大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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