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璃月与碎星海的呼唤

　　逼仄的小巷深处，只有几人粗重的喘息声。王铁柱将巨盾抵在巷口，气血蒸腾，警惕地感知着外界的动静。钱多多迅速布下几个简易的隔音与隐匿阵盘，灵光闪烁间，将此地与喧嚣的坊市暂时隔绝。苏柒则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检查着银发少女的状况，眼镜后的双眸充满了研究者的专注。

　　贾行背靠冰冷的墙壁，手中紧紧攥着那块暗红色的“烬尘余晖”。石头触感温润，内部那丝古老的“剥夺”规则与他自身的“债海”隐隐共鸣，仿佛活物在呼吸。他回想起刚才那惊险一幕，以及灰袍摊主最后那句低语，心头沉重。又欠了一笔……这笔债，不知何时会以何种方式偿还。

　　“她怎么样？”贾行压下思绪，看向苏柒。

　　“生命本源很奇特，非常庞大，但像是被什么东西封印了，现在极其虚弱。体表只是些轻微擦伤，真正的损耗在于精神与某种……规则层面的反噬。”苏柒眉头微蹙，指尖泛起一丝探测灵光，点在少女眉心，“我在尝试用温和的灵力刺激她的意识，看看能否唤醒。”

　　就在这时，少女怀中那本镶嵌着蓝色宝石的厚重书籍，突然散发出一圈柔和的、水波般的湛蓝光晕。光晕荡漾开来，拂过少女苍白的脸颊。

　　“嗯……”一声细微的呻吟从少女唇边溢出，她那长长的银色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如同最纯净蓝宝石般的眼眸，此刻却带着初醒的迷茫与深深的疲惫。她视线有些涣散，最终聚焦在离她最近的贾行脸上。

　　“是……你……救了我？”她的声音空灵而微弱，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

　　“算是吧。”贾行没有居功，语气平静，“你现在感觉如何？刚才追你的是‘秩序之影’。”

　　听到“秩序之影”四个字，少女眼中闪过一丝惊惧，挣扎着想坐起来，却牵动了伤势，一阵咳嗽。王铁柱连忙递过一个水囊，她感激地看了一眼，小口抿了一下。

　　“谢谢你们……我叫璃月。”她稍微缓过气，自我介绍道，同时下意识地更紧地抱住了怀中的书，“我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它们’不会放弃的……我干扰了坊市的稳定规则，还带着‘它’……”她看了一眼怀中的书，没有明说是什么。

　　“璃月姑娘，恐怕现在外面并不安全。”钱多多收起阵盘，探头看了看巷外，脸色凝重，“那三个‘秩序之影’虽然没追来，但还在那片空域盘旋，像是在扫描什么。你现在出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贾行运转“诸天债榜”，能清晰地感知到，那三条代表着“秩序之影”的、冰冷无情的银白色因果线，依旧在附近区域缓慢移动，如同搜寻猎物的猎犬。而璃月身上那条指向虚空深处的仓惶因果线，也并未断绝。

　　“你从哪里来？它们为什么要追你？”苏柒更关心技术问题，目光灼灼地盯着那本名为《星籁》的书，“是这本书的力量让你进行空间穿梭的吗？这种能量架构……”

　　璃月似乎对苏柒的直接有些不适，微微侧身，但还是回答道：“我来自……一个很远的地方。这本书，《星籁》，是家族的传承之物。我并非有意扰乱坊市，只是为了逃脱另一批追捕者，不得已动用了《星籁》的最后力量进行随机跳跃，没想到直接闯入了这里，引来了‘秩序之影’。”

　　她的话语带着真诚，但也明显有所保留。贾行能感觉到，她所说的“另一批追捕者”，其因果线充满了暴虐与毁灭的气息，与“秩序之影”的冰冷秩序截然不同。

　　“另一批追捕者？”贾行捕捉到这个关键信息，“他们是谁？”

　　璃月咬了咬下唇，蓝宝石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还是低声道：“他们是‘吞星卫队’……效忠于‘寂灭兽’的爪牙。”

　　“寂灭兽？！”钱多多倒吸一口凉气，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骇然，“那个传说中以星辰为食、游弋于星骸之间的古老灾厄？它的爪牙竟然真的存在？”

　　就连一向沉稳的王铁柱和专注于研究的苏柒，也面色大变。寂灭兽的传说，即便在诸天万界也属于止小儿夜啼的恐怖故事，象征着纯粹的毁灭与终结。

　　璃月沉重地点点头：“他们想要《星籁》，想要通过它找到并唤醒沉睡的‘寂灭兽’本体……我的家族世代守护着封印的秘密，如今……只剩我了。”她的声音带着哽咽与决绝。

　　就在这时，璃月怀中的《星籁》再次亮起，书页无风自动，快速翻动，最终停留在某一页。那一页上描绘着一片浩瀚的、由无数星辰碎片构成的海洋，海洋深处，隐约可见一座残破宫殿的轮廓。同时，书页上方，由星光构成了一行奇异的文字，并非已知的任何语言，但其中蕴含的信息却直接映入在场每个人的脑海：

　　“钥石已近，遗宫将启。星骸之海，待君来觐。”

　　与此同时，贾行感到储物袋中某物正在微微发烫！他心中一动，取出那物，正是刚刚得到的“烬尘余晖”！此刻，这块暗红色的石头正散发着与《星籁》书页相呼应的、微弱却同步的光芒！

　　“钥石……指的是这个？”贾行举起“烬尘余晖”，看向璃月。

　　璃月震惊地看着贾行手中的石头，又看了看《星籁》书页上的星图，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是‘引路石’！没错！传说中进入‘碎星海遗迹’的钥匙之一！它……它竟然在你们手里！”

　　她急切地指向书页上的星图：“你们看，这里，‘碎星海’，是上古大战后形成的星辰坟场，也是‘寂灭兽’曾经肆虐又被封印的区域之一！家族记载，那里沉睡着对抗‘寂灭’的重要遗泽，或许……也有彻底封印它的线索！《星籁》感应到了‘引路石’的靠近，给出了指引！”

　　线索似乎串联起来了。“碎星海遗迹”、“寂灭兽”、“钥石/引路石”、璃月家族的使命……这一切都指向了一个充满危险与机遇的方向。

　　贾行脑海中飞速权衡。帮助璃月，意味着同时面对“秩序之影”和更恐怖的“吞星卫队”的威胁，风险巨大。但“碎星海遗迹”听起来就是蕴含巨大“因果”和“债务”的地方，很可能存在系统所需的“砝码”或提升“模拟天平”的契机。而且，对抗“寂灭兽”这种灭世灾厄，本身或许就是一种偿还天地“因果债”的方式？

　　“师兄，我们……”王铁柱看向贾行，眼神询问。苏柒和钱多多也看了过来，等待他的决定。一路走来，他们早已习惯由贾行拿主意。

　　贾行摩挲着发烫的“烬尘余晖”，感受着其中古老规则与《星籁》的共鸣，又看了看璃月那双充满期盼与绝望交织的蓝色眼眸。他体内的“黑曜石账本”微微震动，似乎对“碎星海”的方向有所感应。

　　“看来，我们没得选了。”贾行深吸一口气，嘴角勾起一抹惯有的、带着些许无奈和更多决心的笑容，“无论是为了自救，还是为了这可能的机缘，这趟浑水，我们都得蹚了。”

　　他看向璃月：“璃月姑娘，合作吧。我们护你前往碎星海，你负责引路和解读《星籁》的信息。如何？”

　　璃月眼中瞬间爆发出明亮的光彩，用力点头：“好！以星辰为誓！”

　　就在几人初步达成共识，准备商议具体行动方案时，小巷入口处，钱多多布下的隔音阵盘突然泛起一阵剧烈的涟漪！

　　“咔嚓！”

　　一道细微的碎裂声响起，最外层的阵盘竟出现了一道裂缝！

　　一股冰冷、锁定一切的意志，如同无形的探针，再次扫过小巷！

　　“不好！‘秩序之影’发现我们了！”钱多多脸色剧变。

　　贾行猛地抬头，只见小巷上空，三道阴影般的轮廓缓缓凝聚，六只纯白的眸子，如同审判之光，穿透了简陋的隐匿结界，冰冷地聚焦在他们——尤其是璃月和《星籁》——的身上！

　　这一次，它们似乎不再“观察”，而是带着明确的“执行”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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