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星骸祭坛与窃契之影

　　两个方向，如同命运岔路口的两条锁链，拉扯着贾行的灵魂。一边是“烬火”与碎片的强烈指引，通往可能的真相与力量；另一边是债务本源的恐怖召唤，直指他生存困境的核心。

　　瞬息之间，贾行做出了决断——先去“寂灭之觞”！

　　原因无他，“放债人”那边传来的感觉过于危险和未知，以他如今重伤未愈的状态，贸然前往无异于送上门的美餐。而“寂灭之觞”虽有风险，但“烬尘余晖”与“契约碎片”的共鸣给了他一丝底气，那里或许能找到对抗“放债人”的线索或力量。

　　“我选这边。”贾行指向“烬火”指引的方向，对锦袍修士说道。

　　锦袍修士深深看了他一眼，并未阻拦，只是提醒：“小心。荒漠中的‘规则陷阱’和‘债务怨念’会吞噬任何松懈者。”

　　贾行点头，不再多言，身形一跃，如同陨星般坠向那片死寂的灰色荒漠。

　　双脚触及荒漠的瞬间，一股深入骨髓的冰冷与沉重感传来。这里的重力异常，空气中弥漫着破碎法则的锋利气息，每一步都需耗费远比外界更多的力气。更可怕的是，无数细微、混乱、充满了不甘与贪婪的意念碎片，如同无形的沙尘暴，持续不断地冲击着他的神识。这些都是陨落于此的强大存在，残留的债务执念与规则怨念。

　　贾行立刻全力运转【循环引擎】（虽只是雏形，但已能勉强维持自身小范围的能量与因果循环），在体表形成一层微弱的混沌光膜，艰难地抵挡着外界侵蚀。同时，他紧守心神，以《星籁》银辉守护核心记忆，沿着“烬尘余晖”越来越炽热的指引，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

　　沿途，他看到了被扭曲力场撕碎的古老战舰残骸，看到了被自身贪婪债务反噬、化作永恒琥珀状晶体的不知名巨兽，甚至看到了一处不断重复着“借贷-破产-清算”过程的诡异规则幻影……星骸荒漠，宛如一个宇宙级的债务坟场，埋葬着无数失败的“投资者”与“借贷者”。

　　越是深入，“烬尘余晖”的灰色光晕越发明亮，甚至开始主动灼烧、驱散靠近的弱小怨念。而体内的“契约碎片”也传递出越来越清晰的悲鸣与渴望。

　　不知行进了多久，前方出现了一片相对“干净”的区域。一片由某种黑色晶石构成的、巨大而破碎的祭坛，矗立在荒漠中央。祭坛的样式古老到无法形容，其上刻满了与“契约碎片”上同源的、却更加复杂深邃的符文。

　　而在祭坛的最高处，正是贾行之前感知到的——那具庞大无比的、由断裂规则构成的巨兽骸骨！它如同山峦般匍匐着，哪怕早已死去不知多少岁月，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骸骨的头颅处，深深插着一柄锈迹斑斑的暗金色断刃，刃身布满了裂痕，却依旧散发着令贾行灵魂刺痛的气息。

　　这里，就是寂灭之觞！

　　“烬尘余晖”此刻已灼热如烙铁，灰色光晕冲天而起，与那祭坛、那骸骨、尤其是那柄断刃，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它仿佛在渴望靠近，渴望……燃烧！

　　贾行强忍着激动与不安，一步步踏上祭坛的台阶。越是靠近，他越是能感受到此地残留的、一场无法想象的惨烈大战的规则余波，以及一股浓烈到化不开的、被“背叛”与“吞噬”的怨念！

　　就在他踏上祭坛顶部的瞬间——

　　异变陡生！

　　那柄插在骸骨头颅上的暗金断刃，猛地一震！一道极其黯淡、却带着无尽恨意与不甘的残魂虚影，自断刃中浮现而出！那虚影并非巨兽本体，而是一个人形轮廓，其面容模糊，但身上散发出的规则气息，竟与“契约碎片”中那股被剥离的“污染”意志，同出一源！

　　“窃契者”的残魂？！

　　“后来者……”那残魂虚影发出嘶哑、断断续续的意念，直接侵入贾行识海，“你身上……有‘源契’的味道……还有……‘烬火’……”

　　“哈哈……哈哈哈……‘祂’……果然……还没放弃……寻找……新的……‘执契人’吗？”

　　“没用的……都是……徒劳！”

　　“看到了吗？！这‘寂灭之觞’！这就是……试图……反抗‘祂’……掌控‘契约’本源……的下场！”

　　“我们……窃取了‘契’……以为……能摆脱……‘放债’的命运……却不知……早已在‘契’中……留下了……被‘噬’的烙印！”

　　“契成之日……便是……吾等……被食尽之时！”

　　这残魂的话语，与之前碎片中的意念相互印证，彻底坐实了“窃契者”的存在，以及“创世之契”早已被污染、乃至成为一个可怕陷阱的事实！

　　贾行心中翻起惊涛骇浪，但他强行镇定，尝试沟通：“‘祂’是谁？‘放债人’？如何才能摆脱？”

　　“ ‘祂’？……”残魂虚影剧烈波动，充满了恐惧与怨恨，“ ‘祂’是……‘源债’之影……是……‘平衡’的化身……亦是……最贪婪的……‘食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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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以为窃取了‘契’……就能……掌控因果……却不知……一切……都在‘祂’的……算计之中……”

　　“摆脱？……除非……你能……找到……真正的……‘最初之契’……或者……拥有……足以……打破……一切……既定‘因果’的……力量……”

　　“比如……你手中……那……尚未……完全……点燃的……‘烬火’？”

　　残魂的目光，猛地聚焦在贾行手中的“烬尘余晖”上，那模糊的脸上，似乎露出了一丝极其复杂的神色，混合着渴望、恐惧与……一丝微弱的希望？

　　“点燃它……在这里……”残魂的声音带着蛊惑，“以吾……残魂为引……以这……窃来之‘契’的……骸骨为薪……”

　　“或许……能……短暂……照亮……‘祂’的……真容……看到……一丝……破绽……”

　　点燃“烬尘余晖”？以这“窃契者”残魂和巨兽骸骨为燃料？

　　这无疑是一个极其危险的提议！这残魂充满了怨恨与不甘，其目的绝非单纯帮助自己。

　　但，这或许是唯一能直接窥探所谓“源债之影”、“放债人”真面目的机会！也是弄清“烬尘余晖”真正用途的契机！

　　贾行看着手中那团跃跃欲试的灰色火焰，又看了看那充满诱惑与危险的残魂虚影，以及祭坛下无垠的死寂荒漠。

　　就在他权衡利弊，难以决断之际——

　　他体内的“契约碎片”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强烈的抗拒与警告！仿佛在阻止他这么做！

　　同时，他怀中的《星籁》也骤然变得滚烫，书页上那血色的“慎入典当行”字迹旁，悄然又浮现出一行新的小字：

　　“烬火燃契，因果尽显；

　　虚实难辨，魂飞魄散。”

　　这警告……是针对点燃“烬火”的行为？！

　　是机遇，还是另一个更深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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