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圣寂祭坛与薪火共鸣

　　黑暗旋涡急剧膨胀，恐怖的湮灭吸力自泉眼爆发，翠微谷内的灵气、生机、乃至光线都开始扭曲着被拉向那一点猩红！枯萎的灵植化为飞灰，岩石剥蚀分解，连空间都仿佛要向内坍缩！几名被侵蚀的弟子发出痛苦的哀嚎，他们的生命力正被强行抽离。

　　“结阵！稳住地脉！”吴清风须发皆张，炼虚期的磅礴修为毫无保留地爆发，化作一道厚重的青灰色光幕，如同巨伞般强行撑开，抵挡那恐怖的吸力，护住身后的弟子和尚未被完全侵蚀的区域。光幕在吸力的撕扯下剧烈波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苏柒与钱多多也各展所能。苏柒祭出数件闪烁着符文光芒的法宝，试图干扰、解析那旋涡的结构；钱多多则抛洒出大量灵石与蕴含生机的材料，以其为临时节点，强行在漩涡外围构筑了一个小型的、逆向的能量循环，试图“喂饱”它，延缓其吞噬速度。

　　然而，那“逆循环”之力诡异非常，不仅吞噬能量，更在侵蚀规则本身。苏柒的法宝灵光迅速黯淡，钱多多构筑的临时循环如同沙堡般一触即溃！

　　眼看吴清风的护体光幕也即将到达极限，光幕上已出现细密裂纹——

　　“吼——！”

　　一声如同蛮荒古兽般的咆哮自谷口传来！一道雄壮如山的身影，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猛地撞入了这片紊乱的规则区域！

　　是王铁柱！他接到命令后，立刻带领体修弟子赶来，正好赶上这危急时刻！

　　与其他修士不同，王铁柱并未施展任何华丽的法术，他只是将自身那经过千锤百炼、早已与大地脉动紧密相连的雄浑气血与土系灵力，毫无花哨地轰入脚下大地！

　　“撼地诀·定鼎山河！”

　　轰隆！

　　整个翠微谷猛地一震！那源自大地深处的、厚重、沉稳的土系规则之力被强行引动，如同无数根无形的巨柱，狠狠钉入了躁动的地脉之中，暂时稳定住了即将崩溃的地气循环！

　　王铁柱的出现，如同在激流中投下了一块定河神铁，虽然无法完全遏制那黑暗旋涡，却为吴清风争取到了宝贵的喘息之机，也让那恐怖的吸力为之一滞！

　　“苏师妹！这鬼东西的核心好像在泉眼下面！”王铁柱瓮声瓮气地吼道，他凭借体修对能量流动的敏锐直觉，感受到了异常。

　　苏柒闻言，精神一振！她立刻将神识集中，穿透那混乱的能量乱流，艰难地探向泉眼深处。

　　果然！在那黑暗旋涡的源头，泉眼之下的岩层中，她“看”到了一个由无数黑色符文构筑而成的、不断脉动的微小祭坛！祭坛的核心，镶嵌着一枚不断滴落着暗红色、仿佛凝固血液般物质的晶体！那“圣寂”的意念，正是从这晶体中散发出来的！

　　这并非自然形成，而是被人为布置的逆循环祭坛！

　　“找到根源了！在泉眼下有个人工祭坛！”苏柒急声道，“必须摧毁它！”

　　然而，想要突破黑暗旋涡的封锁，触及泉眼下的祭坛，谈何容易？那湮灭一切的吸力与规则侵蚀，足以让任何靠近者瞬间重创甚至陨落。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

　　苏柒怀中，那枚一直贴身收藏的、贾行当年赠予她的、用于联系和护身的普通玉符（早已失去通讯功能，她一直留着作纪念），突然毫无征兆地发烫！

　　一缕微弱的、却无比纯净熟悉的秩序薪火的气息，自玉符中渗透而出，与她体内因研究循环规则而沾染的、同源的气息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与此同时，那黑暗旋涡似乎对这缕突然出现的、带着贾行气息的秩序薪火产生了极大的厌恶与排斥，旋转的速度猛地加快，吸力再度增强！

　　“是贾师兄！”苏柒瞬间明悟！这并非贾行苏醒，而是他融入循环网络后，其本源规则对“逆循环”这种绝对对立力量的自发排斥反应！而这缕残留在他昔日信物中的微弱气息，成了引动这反应的坐标！

　　“掩护我！”苏柒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她将那块发烫的玉符紧紧握在手中，周身灵力与对循环规则的理解催发到极致，化作一道混合着玉白色秩序之火与淡蓝色数据流光的屏障，猛地冲向了黑暗旋涡！

　　“苏柒！”钱多多惊呼。

　　“小心！”王铁柱怒吼，再次发力稳固地脉。

　　吴清风眼神一凝，没有阻止，而是将自身大部分力量加持在苏柒的屏障之上，为她开路！

　　嗤嗤嗤——！

　　秩序薪火的气息与黑暗旋涡的湮灭之力激烈交锋，发出刺耳的声响。苏柒感觉自己的神识如同被亿万根冰针穿刺，屏障也在迅速消融。但她咬紧牙关，凭借着玉符传来的微弱共鸣指引，以及对规则的精确计算，如同逆流而上的游鱼，艰难而坚定地朝着泉眼方向突进！

　　终于，在屏障即将彻底破碎的前一刻，她突破了旋涡最核心的区域，来到了泉眼正上方！

　　“就是现在！”

　　她将手中那枚已变得滚烫、甚至表面出现细微裂痕的玉符，连同自身全部的力量，狠狠掷向了泉眼下那脉动的逆循环祭坛核心——那枚暗红晶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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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符在接触到晶体的瞬间，轰然破碎！其中蕴含的那缕微弱的秩序薪火，如同投入热油的火星，猛地爆燃！

　　轰——！！！

　　一场小规模却本质极高的规则对冲，在祭坛核心爆发！玉白色的秩序之火与暗红色的逆循环之力疯狂互相湮灭！整个黑暗旋涡剧烈扭曲、震荡，那恐怖的吸力骤然中断！

　　趁此机会，吴清风法力一卷，将力竭的苏柒迅速拉回，同时袖袍一挥，一道凌厉无匹的剑气直接斩入泉眼，将那座失去平衡的逆循环祭坛彻底摧毁！

　　黑暗旋涡发出一声不甘的尖啸，缓缓消散。翠微谷内的湮灭之力开始消退，但留下的是一片狼藉与死寂，以及那几名昏迷不醒、身上残留着黑色纹路的弟子。

　　危机暂时解除，但众人的心情却无比沉重。

　　“这只是开始。”吴清风看着那被摧毁的祭坛残留，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敌人已经将触角伸到了宗门腹地。”

　　苏柒虚弱地靠在钱多多递过来的灵石上，手中紧握着那枚已然碎裂、失去所有灵光的玉符，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奇异的光芒。

　　“长老……在摧毁祭坛的瞬间，我捕捉到了一丝……非常遥远的、控制这祭坛的意念回响……”她喘息着说道，“很模糊，但……其中夹杂着一种……熟悉的、令人厌恶的……算盘拨动的声音……”

　　算盘拨动的声音？

　　钱多多瞳孔骤缩，失声道：“天衡院？！是他们？！”

　　几乎同时，一名刑律峰执事面色惨白地御剑而来，声音颤抖地禀报：

　　“长老！不好了！宗门宝库……宝库深处的‘传承碑林’……突然……突然自发激活了！碑文上浮现出……浮现出许多从未见过的、关于……关于‘债务转移’与‘风险对冲’的古老契约条文！而且……而且碑林核心，那块最高的无字碑上……出现了……一道正在不断蔓延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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