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石碑下的讨债人

　　那沙哑如同砂石摩擦的声音，带着一种直透灵魂的冰冷，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不仅仅是贾行，钱宝来、孙淼、李魁乃至柳小莹，都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起，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

　　“更……多……的……‘债’……来了……好……养……料……”

　　那枯槁身影彻底转了过来，幽绿色的魂火在空洞的眼眶中跳跃，仿佛在审视着新来的“猎物”。它身上残破的天佑宗服饰，无声地诉说着它曾经的身份，但如今，只剩下令人不寒而栗的诡异。

　　“鬼……鬼啊！”李魁第一个承受不住这股压力，尖叫一声，转身就想往谷外跑。

　　“站住！”钱宝来虽然也脸色发白，但终究是见过些世面，强自镇定地低喝一声，“慌什么！不过是个装神弄鬼的玩意儿！”他手中折扇“唰”地展开，一层淡金色的灵光护住周身，色厉内荏地对着那枯槁身影喝道：“你是什么东西？敢在这里吓唬本少爷！”

　　那枯槁身影对钱宝来的话置若罔闻，幽绿的魂火依旧死死地“锁定”着众人，尤其是……站在稍前位置的贾行。它那干瘪的嘴唇似乎微微动了动，却没有再发出声音，但一股无形的、带着强烈“索取”与“剥夺”意味的精神波动，如同水纹般扩散开来，笼罩向众人！

　　“呃！”

　　“我的头！”

　　孙淼和李魁同时抱住脑袋，发出痛苦的闷哼，感觉自己的精神力仿佛被无形的针扎刺，意识一阵模糊。柳小莹更是脸色煞白，摇摇欲坠。

　　钱宝来依靠护身法器的灵光，勉强抵挡住了这股精神冲击，但脸色也难看至极。

　　贾行首当其冲！那股精神波动仿佛有意识般，大部分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不仅仅是精神刺痛，他更感觉到自己体内刚刚平复下去的能量，甚至脑海中的“负债空间”，都产生了一丝微弱的、仿佛要被牵引离体的悸动！

　　这鬼东西，在“讨债”？它感知到了自己身上源自“负债空间”的特殊气息？！

　　就在贾行运转灵力，准备强行抵抗，并思索是否要再次冒险动用“负债吞噬”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了刚刚解锁的“定向转化”！

　　硬抗不明智，吞噬风险大，但或许可以……

　　他立刻沟通系统，意念高度集中：“系统！启动‘定向转化’！目标：抵消并模拟对方精神波动频率！消耗：50信用点！”

　　指令下达的瞬间，50点信用额度蒸发。一股无形无质，却带着奇异“伪装”与“抵消”效果的能量，以贾行为中心悄然散开。这股能量巧妙地中和了部分袭向他的精神冲击，并且模拟出了与那枯槁身影散发出的精神波动近乎一致的频率！

　　果然有效！

　　那枯槁身影微微一顿，幽绿的魂火闪烁了一下，似乎产生了一丝疑惑。它那索取的精神波动在触及贾行时，仿佛遇到了“同类”，变得不再那么具有攻击性，反而带着一种模糊的“确认”意味。

　　贾行压力骤减！他心中大定，脸上却不动声色，甚至学着那枯槁身影的样子，微微释放出一丝源自“负债空间”的、冰冷而空洞的气息。

　　这一幕落在钱宝来眼中，更是让他惊疑万分。他看到贾行在那诡异的精神冲击下似乎并未受到太大影响，甚至还和那鬼东西产生了某种“交流”？这小子，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趁着枯槁身影被贾行“迷惑”的短暂间隙，钱宝来眼中凶光一闪，他可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他猛地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张金光闪闪、灵气逼人的符箓——赫然是一张价值不菲的“庚金破邪符”！

　　“管你是什么妖魔鬼怪！给我破！”钱宝来肉痛地嘶吼一声，将体内大半灵力注入符箓，猛地向前掷出！

　　“嗡——！”

　　符箓瞬间燃烧，化作一道璀璨夺目、蕴含着纯阳破邪之力的金色剑芒，如同九天落雷，带着撕裂邪祟的煌煌正气，直射那枯槁身影！

　　这一击的威力，远超炼气期修士的范畴，已然接近筑基初期的水准！钱宝来脸上露出了狠厉与得意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那鬼东西在金光中灰飞烟灭的场景。

　　然而，面对这足以重创筑基修士的一击，那枯槁身影只是缓缓抬起了如同干枯树枝般的手臂，对着那疾驰而来的金色剑芒，轻轻一握。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能量对冲的轰鸣。

　　那气势汹汹的金色剑芒，在触及它手掌前方寸许之地时，竟如同冰雪遇阳般，无声无息地消融、瓦解了！构成符箓能量的精纯灵力和破邪符文，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瞬间“剥夺”、“分解”，化作最原始的灵气粒子，然后……被那枯槁身影周身的灰黑色雾气，如同长鲸吸水般吞噬殆尽！

　　整个过程，寂静得可怕！

　　钱宝来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化为无尽的恐惧与难以置信：“不……不可能！这可是筑基期的破邪符！！”

　　孙淼和李魁更是面如死灰，双腿发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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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枯槁身影吞噬了符箓能量后，幽绿的魂火似乎明亮了一丝。它再次将“目光”投向众人，这一次，那沙哑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清晰的……不满与催促：

　　“不够……这点……利息……都不够……本金……更多……需要更多……”

　　它似乎将钱宝来的攻击，当成了一种“偿还”？而这点“偿还”，远远不够！

　　绝望的气氛笼罩了钱宝来一行人。最强的底牌被对方轻描淡写地“吃掉”，他们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勇气。

　　“跑！快跑啊！”钱宝来终于崩溃，再也顾不得什么少爷风度，转身就向着来时的谷口亡命奔逃。孙淼和李魁也连滚带爬地跟上。

　　柳小莹吓得花容失色，下意识地看向贾行。

　　贾行却没有动。他死死地盯着那枯槁身影，以及它身后那座巨大的黑色石碑。他脑海中，“负债空间”对那石碑散发出的气息，产生了一种微弱的、近乎“渴望”的共鸣！而刚刚“定向转化”模拟对方精神波动的成功，让他心中萌生了一个极其大胆的猜想！

　　这枯槁身影，这石碑，它们的力量本质，是否与“诸天债主系统”同源？或者，是某种类似的、涉及“债务”与“规则”的存在？

　　如果真是这样，或许……危险与机遇并存！

　　他看着仓皇逃窜的钱宝来背影，又看了看那三株还在钱宝来储物袋里的银纹龙涎草，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他非但不能逃，或许还要想办法，从这诡异的“讨债人”身上，找到破解当前死局，甚至……“赖掉”部分债务的契机！

　　（悬念结尾）

　　就在钱宝来三人即将冲出谷口的刹那，那一直盘坐不动的枯槁身影，第一次抬起了另一只手指，对着他们的方向，极其轻微地，一划。

　　没有任何光芒，也没有声音。

　　但奔跑中的钱宝来、孙淼、李魁三人，就像突然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般，动作猛地僵住，随即如同三尊失去支撑的泥塑木雕，直挺挺地向前扑倒在地，声息全无！

　　他们的身体表面没有任何伤痕，但生命气息却在瞬间消失，仿佛他们的“存在”本身，被某种规则强行“结算”了一部分！

　　柳小莹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浑身颤抖地看着这恐怖的一幕。

　　而那枯槁身影，则缓缓地将“目光”，再次投向了唯一还站立着的，并且身上散发着让它感到“熟悉”与“疑惑”气息的贾行。

　　幽绿的魂火，无声地燃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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