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债海封印与遗忘星礁

　　那道来自黑袍人的意念传回后，共鸣通道便如同被瞬间掐断，再无音讯。苏柒脸色苍白地收回心神，将那句石破天惊的话语复述给殿内众人。

　　“打开‘债海’的最终封印？！”

　　钱多多失声惊呼，手中的算盘差点掉落在地。即便是吴清风，古井不波的面容上也出现了明显的震动。凤清儿眉头紧蹙，妖异的紫眸中闪过一丝凝重。王铁柱虽不完全理解其中关窍，但从众人的反应也知事情严重至极。

　　“债海……是当年天平圣教失控的‘圣物’，也是贾师兄最终与之达成危险平衡的存在。”苏柒声音干涩，“它的封印，关联着旧体系最核心的债务规则。如果被天衡院打开……”

　　“如果被打开，”吴清风接过话头，语气沉重如山，“失控的‘原始债源’力量将彻底喷涌而出，它所代表的‘绝对剥夺’与‘归一’规则，会如同瘟疫般席卷诸天。届时，无论新旧体系，一切基于‘欠债’、‘契约’、‘因果’乃至‘能量流转’的现有秩序，都可能被其强行吞噬、同化，归于彻底的‘寂灭’与‘虚无’。”

　　他目光扫过众人：“天衡院追求的所谓‘绝对清算’，或许并非简单地恢复旧秩序，而是要利用债海的力量，将一切归于一张绝对由他们掌控的‘白纸’！他们是想成为新世界唯一的‘债主’，甚至……‘创世者’！”

　　这个推断，让整个大殿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

　　“必须阻止他们！”王铁柱瓮声瓮气地吼道，拳头紧握。

　　“如何阻止？”钱多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快速分析，“根据那位黑袍人的情报，他们需要借助‘逆循环’之力。翠微谷的祭坛、边境的算火攻击、乃至联合外部势力施压，恐怕都是为了在我们试点区域内，制造足够规模和强度的‘逆循环’能量波动，以此作为冲击封印的‘钥匙’或‘共鸣器’！”

　　苏柒点头，识海中的契约之灵也在飞速计算：“不错。‘逆循环’的本质是衰败、归寂，与债海力量的‘剥夺’、‘归一’有某种程度的同频。天佑宗作为循环试点，规则集中且活跃，一旦被大规模逆循环侵蚀，产生的规则动荡和负面能量，确实是冲击封印的绝佳工具。我们之前抵御攻击，反而可能是在延缓他们的计划。”

　　“也就是说，我们守得越久，他们制造逆循环能量的企图就越迫切，可能采取的手段也会越极端。”吴清风总结道，眼中寒光一闪，“被动防御，已不可取。我们必须主动出击，打断他们的计划核心。”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苏柒手中的《星籁》残卷上。那幅星图指引的终点——“遗忘星礁”，此刻在众人心中，分量变得无比沉重。

　　“星图指引‘循星路，觅残响，补天缺’。”苏柒轻抚书页，“‘补天缺’……现在想来，或许不仅仅是指修补碑林裂痕，更可能是指……修补债海的封印！那里，可能留存着天平圣教当年封印债海的关键遗物、知识，或者……修补之法！”

　　目标明确，但前路艰险。

　　“遗忘星礁凶名赫赫，空间紊乱，法则破碎，非寻常修士可涉足。”吴清风沉声道，“且天衡院必定知晓《星籁》的存在和可能的作用，他们极有可能也在寻找那里，甚至已经布下陷阱。”

　　“我们必须去。”苏柒语气坚定，“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而且，那位黑袍人冒险传递消息，或许也是在暗示我们，那里有破局的关键。”

　　凤清儿忽然开口：“本圣女对那鬼地方有点兴趣，可以陪你们走一趟。”她瞥了苏柒一眼，“别误会，我只是想看看，能让那混蛋拼上性命去平衡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钱多多也咬牙道：“商业网络可以收集一些关于星礁的残存情报，虽然不多，但总比没有强。宗门这边，也需要有人坐镇，应对天衡院的下一步行动。”

　　吴清风沉吟片刻，做出决断：“如此，便兵分两路。苏柒、凤姑娘，由你二人前往遗忘星礁，寻找‘补天缺’之法。铁柱随行护卫。钱多多，你留下，协助老夫统筹宗门防御，并利用商业网络，尽可能干扰和迟滞天衡院在外围的行动，同时……设法与那位黑袍人建立更稳定的联系，获取更多情报。”

　　他取出一枚布满剑纹的玉符交给苏柒：“此乃老夫的‘青冥剑符’，蕴含我全力一击，可作保命之用。此行凶险，务必小心。”

　　计划既定，众人立刻分头准备。

　　苏柒返回炼器堂，利用剩余的资源，赶制了几件能抵御空间紊乱和规则破碎的简易护符，并将《星籁》残卷、“烬尘余晖”核心贴身收好。识海中的契约之灵似乎也对即将前往的“遗忘星礁”产生了某种模糊的“兴趣”，传递出微弱的、类似风险评估的波动。

　　凤清儿则不知去了何处，片刻后返回时，周身气息似乎更加内敛，但苏柒能感觉到，她体内那不安定的魔焰，似乎被暂时以某种秘法压制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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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铁柱检查着自己的护身法宝和丹药，默默地将一面厚重的盾牌擦拭得锃亮。

　　钱多多则一头扎进了情报和商业网络的调度中，试图从浩如烟海的杂乱信息里，拼凑出关于“遗忘星礁”和天衡院动向的蛛丝马迹。

　　就在紧张的准备即将完成，苏柒三人计划于次日黎明悄然出发之际——

　　异变突生！

　　不是来自外界，而是来自天佑宗内部，来自那座传承碑林！

　　留守碑林附近监测的弟子发来紧急传讯：无字碑上的裂痕，在毫无外因干扰的情况下，骤然扩张了一倍！更加浓郁的混沌能量喷涌而出，其中不仅夹杂着古老的契约碎片和规则残魂的哀嚎，这次，竟然还传出了清晰可辨的、如同海浪拍岸般的哗哗声，以及一种仿佛亿万生灵同时低语、诉说自身“债务”的嘈杂意念！

　　与此同时，苏柒怀中的《星籁》残卷剧烈发烫，自行飞出，悬浮于空，书页无风自动，翻到了星图那一页。只见星图所指的“遗忘星礁”位置，光芒大放，而在天佑宗碑林的位置，也亮起了一个对应的光点，两者之间，隐约有星光线条连接，但线条中间，却有一个明显的、幽暗的断点！

　　“这是……路径显现，但有缺失？”苏柒惊疑不定。

　　吴清风和钱多多闻讯赶来，看到此景，脸色无比难看。

　　“债海的气息……通过裂痕渗透过来了。”吴清风声音干涩，“它们之间的共鸣在加强！天衡院还没动手，封印本身……可能就因为新体系的建立和逆循环的刺激，变得不稳定了！”

　　钱多多指着星图上的断点，骇然道：“这个断点……如果星路是通往星礁的‘安全路径’，那这断点所在，岂不正是我们必须经过，却又充满未知凶险的关键节点？难道……是当年圣教设下的某种考验或障碍？”

　　星路已显，但前路断折。债海低语，已回荡耳边。出发在即，真正的危险，或许早已等在了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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