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薪火传承与寂灭之间

　　老执事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刺在贾行背上。贾行迅速收敛心神，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恭顺与惶恐，连忙躬身道：“是，弟子这就去百器廊。”他不敢有丝毫迟疑，拿起清扫工具，快步离开了偏殿。

　　然而，那源自账本碎片的清晰牵引感，以及“下方……‘薪火’……藏于……‘寂灭’之间……”的意念，已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脑海。传承古殿果然另有乾坤！那“寂灭之间”定然是隐藏极深的密地，其中很可能藏着第六块账本碎片！

　　但如何下去？那老执事看似昏聩，实则神识敏锐，稍有异动恐怕立刻就会被察觉。强行探查，无异于以卵击石。

　　接下来的几天，贾行一边按部就班地完成杂役工作，一边暗中观察古殿的布局与守卫规律。他发现，除了明面上的执事和守卫，古殿内还有许多隐晦的阵法节点和灵力流动，构成了一张严密的无形大网。想要悄无声息地潜入地下，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尝试在清扫时，更加细致地触摸那些古老的陈列物，尤其是带有机关或者符文的部分，希望能再次触发账本碎片的共鸣，找到线索，但都一无所获。那老执事似乎也加强了对他的关注，每次他停留稍久，那冰冷的目光便会如影随形。

　　似乎陷入了僵局。

　　就在贾行一筹莫展之际，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传承古殿——苏柒。

　　她是来兑换宗门贡献，进入古殿查阅某部分炼器典籍的。看到正在擦拭廊柱的贾行，她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好奇地凑了过来。

　　“贾师弟？你怎么在这里……当起杂役了？”苏柒眨着大眼睛，满是疑惑。她显然也听说了贾行与钱家的风波，但具体细节并不清楚。

　　贾行心中一动。苏柒是内门弟子，更是炼器堂的天才，对阵法、禁制颇有研究，或许……她能看出些门道？

　　他压低声音，苦笑道：“触犯了门规，被罚在此服役三个月。苏师姐是来查阅典籍的？”

　　“是啊，找点关于上古聚灵阵纹的资料。”苏柒随口答道，目光却开始在古殿内四处打量，带着研究者特有的专注，“说起来，这传承古殿的构造真是精妙，尤其是这地脉引导和空间稳固阵法，层层嵌套，很多手法现在都失传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无意识地用手指在空中虚划着某些阵纹轨迹。

　　贾行看着她专注的侧脸，以及那在空中勾勒出的、蕴含着独特韵律的线条，一个念头冒了出来。他斟酌着词语，试探性地问道：“苏师姐精研阵法，不知……是否听说过古殿内有名为‘寂灭之间’的地方？”

　　“寂灭之间？”苏柒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秀眉微蹙，露出思索的神色，“这个名字……好像在家师收藏的一份极其古老的宗门建筑图录残卷上看到过……据说是古殿初建时，用来封存某些极度危险或不可控传承的禁地，后来好像因为某种原因被永久封闭了，入口也隐藏了起来。你怎么问起这个？”

　　她好奇地看向贾行。

　　贾行心中狂跳！果然有！“只是偶然在一本杂记上看到这个名字，觉得好奇，随口一问。”他强行镇定地解释道。

　　苏柒不疑有他，反而被勾起了兴趣，摸着下巴道：“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那份残卷上好像提到过，‘寂灭之间’的入口并非固定，而是需要以特定频率震荡地脉灵力，引动隐藏的‘共鸣石’才会短暂显现……可惜，具体频率和‘共鸣石’的位置，残卷上没有记载，早就失传了。”

　　特定频率？共鸣石？

　　贾行眼中精光一闪！他不知道频率，但他有账本碎片！这碎片能与“寂灭之间”内的“薪火”产生共鸣，其本身散发出的秩序波动，是否就是一种天然的“特定频率”？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贾行心中迅速成型。他需要苏柒的帮助，至少是间接的帮助。

　　“苏师姐，”贾行脸上露出“惭愧”之色，“实不相瞒，师弟我对这古殿阵法也颇感兴趣，只是无人指点。不知师姐查阅典籍时，若看到有关地脉震荡或隐藏空间的相关记载，可否……为师弟解惑一二？师弟愿以灵石或帮忙测试新法宝作为酬谢。”

　　他将自己的目的，包装成了对阵法知识的渴求。

　　苏柒眼睛一亮！她对贾行那“烧钱”能力辅助测试新法宝的效果一直念念不忘，这可是个拉近关系的好机会！而且讨论阵法也是她的爱好。

　　“好啊好啊！”她爽快答应，“等我找到相关资料，一定跟你分享！不过测试新法宝的事，你可不能反悔！”她像是怕贾行反悔，立刻敲定了“报酬”。

　　两人又低声交流了几句，约定了下次碰面的方式，苏柒便兴冲冲地去查阅典籍了。

　　有了苏柒这条线，贾行心中稍定。他开始更加专注地感应怀中的账本碎片，尝试着主动调整其散发出的秩序波动，使其更加凝聚，更富有“穿透性”，试图去“叩响”那隐藏的“共鸣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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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他必须小心翼翼，控制着波动的强度，既不能太弱无法引动共鸣，也不能太强引起古殿禁制或守卫的警觉。

　　数日之后，当贾行在清扫一条偏僻廊道的尽头，再次全力催动碎片波动时，他脚下的一块看似与周围无异、刻着模糊云纹的灰白色地砖，忽然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一股微弱的、同源的气息从地砖下方一闪而逝！

　　找到了！共鸣石就在这块地砖之下！

　　强压下心中的激动，贾行默默记下了这个位置。接下来，就是等待苏柒那边的消息，以及寻找合适的时机。

　　几天后，苏柒果然通过王铁柱，给贾行带来了一枚记录了她找到的相关阵法信息的玉简。玉简中虽然没有直接给出“寂灭之间”的开启方法，但却详细描述了几种古老的地脉灵力震荡技巧和隐藏阵法的常见结构，对贾行理解如何更有效地利用账本碎片波动，有着极大的启发。

　　同时，苏柒还兴奋地表示，她根据这些古籍启发，设计出了一件“可能很有趣”的新法宝，希望贾行尽快找时间帮她测试。

　　贾行回复一定会去，随后便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对那块“共鸣石”地砖的研究上。他利用苏柒提供的知识，结合账本碎片的特性，不断微调着自身散发的秩序波动。

　　终于，在一个夜深人静、古殿守卫换防的短暂间隙，贾行悄然来到了那条偏僻廊道。

　　他屏息凝神，将状态调整到最佳，双手虚按在那块云纹地砖上，怀中的五块账本碎片被催动到极致，一股凝练、纯粹、带着古老“核算”与“平衡”意味的秩序波动，如同水银泻地般，无声无息地注入地砖之中！

　　“嗡——”

　　地砖上的云纹骤然亮起柔和的白光！整块地砖变得如同透明的水晶，其下并非泥土，而是一片旋转的、深邃的星光旋涡！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入口，悄然显现！

　　入口下方，传来一股更加清晰、炽热的召唤感，正是“薪火”的气息！

　　成功了！

　　贾行心中狂喜，不敢有丝毫耽搁，身形一闪，便跃入了那星光旋涡之中！

　　身体穿过一层冰凉的能量膜，短暂的失重感后，贾行双脚落在了一片坚硬的地面上。

　　眼前是一个并不算宽敞的石室，石室中央，有一座小小的、由某种红色晶石构筑的祭坛，祭坛上，一团拳头大小、仿佛由无数细小金色符文构成的火焰，正在静静燃烧，散发出温暖、光明、却又带着无尽知识沉淀的气息——那便是“薪火”！

　　而在那“薪火”的下方，祭坛的基座上，赫然镶嵌着第六块“黑曜石账本”碎片！

　　贾行强忍着激动，正要上前取走碎片。

　　突然，那静静燃烧的“薪火”猛地摇曳了一下！一道由纯粹光影构成的、模糊的老者身影，自火焰中浮现而出。那老者面容古朴，眼神仿佛看透了万古沧桑，他注视着贾行，缓缓开口，声音直接在贾行意识中响起，带着一丝讶异与凝重：

　　“背负‘万债’之躯，执掌‘残缺’之契……后世之人，你可知，触碰此‘薪火’，继承此‘账目’，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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