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幽影密林 暗涌初现

　　离开天穹剑宗山门，苏锦与柳如烟二人化作流光，风驰电掣般向着东北方向的幽影密林赶去。柳如烟显然不是第一次外出执行任务，对路线极为熟悉，驾驭着一件花瓣状的飞行法器，速度既快且稳。苏锦则仅凭自身遁光，不紧不慢地跟在身侧，气息平稳，显得游刃有余。

　　数日行程，两人交流不多。柳如烟偶尔会介绍一些灵界风土人情，或是宗门内某些不成文的规矩，苏锦大多只是静静聆听，偶尔回应几句，态度不卑不亢，让本想探听些虚实的柳如烟也有些无从下手，只觉得这位新晋师弟愈发神秘。

　　这一日，前方天际出现了一片望不到尽头的墨绿色阴影。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潮湿、腐殖质以及淡淡妖气混合的独特气息。

　　“前方便是幽影密林了。”柳如烟操控法器缓缓减速，神色变得凝重几分，“此地终年笼罩迷雾，林木参天，光线难以透入，深处更有天然幻瘴，神识也会受到极大压制。那些低阶妖兽便是在外围区域活动异常。”

　　两人按下遁光，落在密林边缘。抬头望去，一棵棵不知名的古树高达百丈，树冠遮天蔽日，藤蔓如巨蟒般缠绕垂落。林间弥漫着灰白色的雾气，只能看清数十丈内的景物，再远处便是一片模糊，仿佛隐藏着无数双窥视的眼睛。一种原始的、蛮荒的压抑感扑面而来。

　　“跟紧我，莫要轻易动用大规模法术，以免引来更强大的存在。”柳如烟低声嘱咐，手中已多了一柄寒气森森的细长剑刃，正是她的佩剑“凝霜”。

　　苏锦点了点头，潜龙剑并未出鞘，只是随意提在手中。他双眸之中银芒微闪，“破妄瞳”已悄然运转，眼前的迷雾顿时淡去了不少，能看清百丈之外的景物，甚至能隐约捕捉到空气中灵气流动的异常以及一些隐匿生物散发出的微弱能量波动。

　　两人一前一后，小心地踏入密林。

　　脚下是厚厚的、不知积累了多少年的落叶层，踩上去松软无声。林间寂静得可怕，唯有偶尔不知从何处传来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窸窣声或低沉的兽吼，打破了这片死寂。

　　行进约莫一个时辰，并未遇到大规模兽群，只有零星几只不开眼的低阶妖兽（如影狼、毒牙蛛）试图袭击，被柳如烟随手几道凝霜剑气便轻松解决，冰封的尸体倒毙在地。

　　“情况有些不对。”柳如烟微微蹙眉，“按照任务描述，外围区域妖兽活动应极为频繁才对，我们走了这么久，遇到的却寥寥无几，太过安静了。”

　　苏锦目光扫过四周，破妄瞳下，他能看到一些残留的、杂乱的妖兽气息痕迹，方向却都指向密林深处。“它们似乎在向内部收缩，或者……被什么东西驱赶、召唤着。”

　　他的话音刚落，前方雾气之中，陡然亮起了无数点猩红的光芒！

　　“嗷呜——！”

　　凄厉的狼嚎声此起彼伏，瞬间打破了林间的死寂！紧接着，沉重的脚步声、树木被撞断的咔嚓声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

　　“来了！”柳如烟脸色一肃，凝霜剑横于胸前，周身寒气大盛。

　　只见从浓雾之中，猛地冲出数以百计的妖兽！为首的正是数十头体型壮硕、皮毛如钢针、双眸猩红的“血瞳妖狼”，每一头都有筑基后期的实力！紧随其后的，是各种奇形怪状的林中毒蟒、利爪山猫、乃至一些散发着恶臭的腐烂尸傀！它们仿佛失去了理智，眼中只有疯狂的杀戮欲望，悍不畏死地朝着两人扑来！

　　真正的兽潮！

　　“结阵自保！”柳如烟娇叱一声，剑诀引动，周身寒气瞬间爆发，在地面凝结出一圈冰蓝色的光环——“玄冰剑域”！凡是踏入剑域范围的妖兽，速度骤然减缓，体表凝结出冰霜。

　　她剑光舞动，道道凝霜剑气如同孔雀开屏，精准地点杀着冲在最前方的妖狼，剑法迅捷凌厉，显示出扎实的功底。

　　苏锦面对汹涌而来的兽潮，神情依旧平静。他甚至没有展开类似柳如烟那样的防御剑域，只是简单地向前踏出一步。

　　“太虚引。”

　　心念微动，周身空间泛起无形涟漪。那些疯狂扑来的妖兽，在靠近他身体三尺范围内时，仿佛撞在了一层扭曲的、柔韧的无形墙壁上，冲锋的轨迹不由自主地发生偏转，有的甚至直接撞向了旁边的同伴！偶尔有几道毒液、骨刺攻击，也被那扭曲的空间轻易弹开、湮灭。

　　他就像激流中的一块奇石，任凭浪潮汹涌，我自岿然不动。同时，他手中潜龙剑偶尔出鞘，剑光并不绚烂，只是简单直接的刺、点、划。但每一剑都精准无比地穿过妖兽防御的薄弱点，或是眼睛，或是咽喉，或是能量核心！剑出必中，中者立毙！效率高得吓人。

　　他并未使用威力巨大的《大衍崩天剑诀》，也没有动用虚空剑意直接撕裂空间，仅仅依靠“太虚引”的防御卸力，以及基础剑术与破妄瞳的配合，便将自身防护得滴水不漏，同时高效地收割着妖兽的生命。

　　柳如烟在挥剑斩杀之余，眼角余光瞥见苏锦那边的景象，心中不由掀起惊涛骇浪。他那是什么手段？竟能如此轻描淡写地扭曲攻击轨迹？还有那精准到可怕的剑术……这真的只是一个刚入门不久的新晋真传？

　　她自问，若换做自己，面对如此数量的妖兽围攻，绝不可能像他这般轻松惬意。此子的实力，恐怕远比拜师大典上表现的还要深不可测！

　　兽潮虽众，但缺乏有效的组织和更高阶的妖兽指挥，在两位真传弟子，尤其是苏锦这个“人形堡垒”加“精准收割机”面前，并未造成太大威胁。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数百头低阶妖兽便已伏尸遍地，血腥气浓郁得令人作呕。

　　战斗停歇，柳如烟微微喘息，调息着略有消耗的灵力。而苏锦则气息平稳，仿佛刚才只是散了散步。他蹲下身，检查着一头血瞳妖狼的尸体，破妄瞳仔细扫描。

　　“它们的神魂很混乱，被一股外来的、充满暴虐气息的精神力量侵蚀了。”苏锦站起身，望向密林更深处的方向，“源头，应该就在里面。而且，这股力量似乎……在刻意驱赶这些妖兽，像是在守护着什么，或者……清理闯入者。”

　　柳如烟闻言，美眸一闪：“看来任务描述没错，果然有古怪。能如此大范围影响低阶妖兽心智，至少也是金丹后期，甚至可能是元婴期的妖兽所为。千幻妖莲性喜纯净神魂之地，若真有强大妖兽守护，倒也说得通。”

　　她看向苏锦，语气带着征询：“厉师弟，你觉得我们是继续深入，还是先退回禀报？”

　　苏锦目光平静地看向那迷雾更深、更显幽暗的密林深处，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一丝弧度：“既然来了，自然要探个究竟。元婴妖兽……正好可以试试剑。”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柳如烟深深看了他一眼，点头道：“好！那便依师弟所言。不过需更加小心，此地迷雾与幻瘴对神识压制极大，我的神识如今只能覆盖方圆五十丈。”

　　“无妨，跟我走。”苏锦当先迈步，破妄瞳银光流转，能轻易看穿百米内的迷雾与普通幻术，甚至能捕捉到那空气中残留的、指向源头的精神污染痕迹。

　　柳如烟紧随其后，看着苏锦那仿佛能洞穿虚妄的背影，心中那份探究之意更浓，同时也暗暗提高了警惕。

　　两人继续深入，环境愈发幽暗潮湿。参天古木的枝叶几乎完全遮蔽了天空，只有零星的光斑透过缝隙洒落。地面上开始出现一些散发着诡异磷光的苔藓和菌类，空气中弥漫的幻瘴也越来越浓，即便以柳如烟金丹后期的神识，也感到阵阵晕眩，不得不运转灵力抵抗。

　　途中，他们又遭遇了几波妖兽袭击，实力比外围更强，甚至出现了金丹初期的“铁背妖熊”和“幻影豹”。但在苏锦的“太虚引”和精准剑术配合下，以及柳如烟强大的凝霜剑诀辅助下，都有惊无险地度过。

　　苏锦始终没有动用全力，他在借此熟悉突破后的力量，磨合新学的《大衍崩天剑诀》发力技巧，并将“太虚引”运用得越发纯熟。柳如烟也渐渐习惯了苏锦那神乎其神的防御手段，将更多精力放在攻击和警戒上，两人配合倒也越发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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