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对抗

　　“有埋伏，或者自动防御系统。”蜂医低声道，操控一架无人机小心地飞向入口探查，“无人机传回画面……入口后面是一个更大的天然溶洞改造的空间，有更多废弃设备和……更多那种圆柱形的东西，看起来像培养舱，但更大。没有检测到活动热源，但能量读数混乱，有强烈的屏蔽干扰。”

　　“刚才的光束，能量特征很特殊，不像是常规武器。”麦晓雯分析着终端上记录到的短暂能量峰值数据，“更像是……某种定向的能量信息脉冲，针对性极强，似乎就是冲着干扰或摧毁特定意识状态去的。如果不是零刚好载入了‘净化协议’，恐怕……”

　　后果不堪设想。

　　楚默心中一凛。

　　这里果然是陷阱重重，而且防御机制直指意识层面。

　　“看来，这个地下实验室，比我们上次探索的古城核心区更加古老，也更加……危险。”乌鲁鲁判断道，“它可能是拓扑逻辑更早期、更原始的实验场。那道光束，可能是某种残留的自动化意识防御系统，被我们触发了。”

　　“那‘777’小队如果误入这里……”麦晓雯脸色发白。

　　“凶多吉少。”蜂医沉声道，“但我们必须进去确认。而且，这里如果是‘锚点’或‘创口’的连接处之一，可能藏着更多关于拓扑逻辑和哈夫克关联的线索。现在零有了防护，我们小心一点，或许能深入探查。”

　　楚默站起身，感受着体内重新充盈的力量和脑海中那层清晰的“防护感”。

　　他检查了一下装备，端起枪：“我打头阵。净化协议应该能帮我抵抗类似的精神攻击。”

　　“好。保持三角队形，缓慢推进。有任何不对，立刻撤退。”乌鲁鲁下令。

　　四人再次组成战斗队形，楚默深吸一口气，率先踏入那道幽深的入口。

　　蜂医的无人机在前方照亮道路，传回溶洞内部的景象——那是一个比外面洞穴大数倍的空间，岩壁上布满了更多、更粗的管线和接口，地面上散落着大量破碎的玻璃和金属残骸。

　　而在空间中央，整齐排列着数十个高达三米、直径两米的巨型圆柱形培养舱，舱体大部分已经破裂、干涸，但仍有少数几个似乎还保持着基本的完整性，内部隐约有浑浊的液体和扭曲的阴影。

　　空气中那股甜腻的腐败气味更加浓郁，混合着浓重的臭氧和某种……难以形容的、仿佛无数细语低喃汇聚而成的精神背景噪音。

　　这噪音被楚默新获得的“净化协议”自动过滤、削弱了大半，但依然能感觉到其存在，令人心烦意乱。

　　“精神污染背景辐射……很强。大家跟紧我，尽量不要长时间暴露。”楚默低声提醒，他能感觉到“净化协议”在持续运转，抵消着那无孔不入的负面信息侵扰。

　　他们小心翼翼地绕过那些破损的培养舱，朝着溶洞深处一个明显是人工开凿的、通往更下方的金属螺旋楼梯走去。

　　楼梯锈迹斑斑，但结构还算完整。

　　“下面还有一层……能量读数更加强烈，而且……有微弱的生命信号？”蜂医看着无人机传回的下层扫描图，语气带着惊疑，“很微弱，很不稳定，但确实有……不止一个！”

　　生命信号？

　　在这种地方？

　　是“777”的幸存者？还是……别的什么？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准备交战。零，注意精神冲击。蜂医，准备医疗包。骇爪，尝试建立临时通讯，看能不能联系上。”乌鲁鲁快速下令，率先持枪走下楼梯。

　　楚默紧随其后，精神高度集中，净化协议运转到最大，过滤着下层涌上来的、更加浓郁和混乱的精神污染气息。

　　楼梯下方，是一个相对较小的、但设备更加密集的圆形空间，看起来像是一个控制中心或核心实验室。

　　几面巨大的、已经黑屏的监控墙，中央是一个类似手术台或实验平台的金属结构，周围连接着各种断裂的线缆和机械臂。

　　而在实验室的角落，几个身影蜷缩在那里，穿着GTI制式的作战服，但破烂不堪，沾满污渍。

　　正是“777”小队的成员！他们看起来还活着，但状态极差，有的抱着头痛苦呻吟，有的眼神涣散，喃喃自语，对楚默他们的靠近几乎没有任何反应。

　　“找到他们了！还活着！”麦晓雯低呼。

　　然而，就在乌鲁鲁和蜂医准备上前检查救治时，楚默的“净化协议”猛地传来一阵强烈的预警波动！

　　与此同时，实验室中央那个金属平台上方，空气突然剧烈扭曲，一个半透明、不断波动、由无数混乱色块和扭曲线条构成的、难以名状的能量体，缓缓浮现出来！

　　它没有固定形态，如同一个活着的、充满恶意的抽象画，散发出的精神污染强度，是外面背景辐射的数十倍！

　　仅仅是看到它，就让人感到头晕目眩，恶心欲呕！

　　“是它！精神污染源！就是它在影响‘777’！”蜂医大喊，他的仪器屏幕因为过强的干扰而疯狂闪烁。

　　那能量体似乎“察觉”到了楚默身上“净化协议”的存在，它那不断变幻的“表面”，猛地“聚焦”出一道更加凝实、更加黑暗的、充满了毁灭和混乱意味的精神冲击，如同无形的长矛，狠狠刺向楚默！

　　这一次的攻击，远比洞口那道光束更加集中，更加凶猛！

　　“小心！”

　　“净化协议，全开！”

　　楚默怒吼一声，集中全部精神，将刚刚获得的“净化协议”催发到极致！

　　一层肉眼不可见、但在他感知中清晰无比的、淡金色的柔和光晕，瞬间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将他自身和身后的队友隐隐笼罩！

　　“嗤——！”

　　黑暗的精神长矛撞在淡金光晕上，发出如同冷水滴入热油般的刺耳声响！

　　光晕剧烈波动，楚默闷哼一声，感觉大脑如同被重锤击中，鼻端一热，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

　　但他稳稳站住了！

　　净化协议抵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

　　那能量体似乎被激怒了，形态更加扭曲，开始分裂出数道稍弱一些、但同样危险的精神触须，同时袭向乌鲁鲁、蜂医和麦晓雯！

　　“开火！打散它！”乌鲁鲁反应极快，虽然被精神污染影响，动作迟缓，但还是扣动了扳机！

　　子弹穿过能量体，只带起一阵涟漪，效果甚微。

　　蜂医和麦晓雯也试图用能量武器和干扰脉冲攻击，但同样收效不大。

　　这怪物似乎对纯物理和常规能量攻击抗性极高！

　　必须用“净化协议”的力量！

　　楚默意识到。

　　他强忍着大脑的剧痛和不断流出的鼻血，将精神集中在净化协议上，尝试着，不是被动防御，而是主动地，将那股“净化”的力量，如同标枪般，朝着那混乱能量体的核心“投掷”过去！

　　一道淡金色的、纯粹由秩序和净化意念构成的“光束”，从楚默眉心激射而出，没入那不断变幻的能量体中心！

　　“嘶啊啊啊——！！！”

　　一声非人的、直接在所有人脑海中响起的、充满痛苦和暴怒的尖啸爆发！

　　那能量体如同被泼了浓硫酸，剧烈地沸腾、收缩、颜色迅速黯淡！

　　它分裂出的精神触须也瞬间崩溃！

　　有效！

　　“继续！零！”乌鲁鲁大吼，同时换上特种燃烧弹，对着能量体缩小的区域猛烈开火，虽然不能直接伤害，但爆炸的高温和冲击似乎能进一步干扰它的结构稳定。

　　楚默咬紧牙关，榨取着每一分精神力量，将“净化协议”的净化意念一次次轰向那不断挣扎、试图重组的能量体。

　　每一次轰击，都让他头痛欲裂，眼前发黑，但他死死坚持着。

　　终于，在楚默不知道第几次轰击，感觉自己的意识几乎要因为过度消耗而崩溃时——

　　“嘭！”

　　一声轻微的闷响，那团混乱的能量体彻底爆开，化为无数黯淡的光点，迅速消散在空气中。

　　那股令人窒息的精神污染压力，也随之骤然减轻，只剩下淡淡的残留。

　　楚默身体一晃，差点栽倒，被冲上来的乌鲁鲁一把扶住。

　　他脸色惨白如纸，七窍都渗出了细微的血丝，大脑如同被掏空，但眼神却异常明亮——他们赢了！

　　用“观察者”赋予的力量，战胜了这个恐怖的精神污染实体！

　　“快！救人！离开这里！”蜂医和麦晓雯立刻冲向角落里的“777”队员，进行紧急处理和注射稳定剂。

　　几分钟后，在楚默“净化协议”残余力量的庇护下，他们搀扶着神志稍有恢复、但依旧虚弱的“777”幸存者——五人中找到了三人，另外两人不知所踪，恐怕已遭不幸，沿着来路，快速撤离了这个诡异而危险的地下实验室。

　　当他们重新呼吸到古城外部冰冷但清新的空气，看到天边泛起的鱼肚白时，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任务完成了。

　　救回了部分队员，拿到了关键的“净化协议”，摧毁了一个危险的精神污染源。

　　但代价是惨重的，楚默精神严重透支，队员们也身心俱疲。

　　更重要的是，他们窥见了拓扑逻辑早期实验场的冰山一角，那恐怖的生物机械融合、强大的精神污染能力、以及那个神秘的能量体……都预示着“灰烬走廊”深处，等待着他们的，将是更加难以想象的恐怖和挑战。

　　楚默靠在一块岩石上，看着蜂医和麦晓雯照顾伤员，乌鲁鲁正在用加密频道呼叫“幽灵”运输机和汇报情况。

　　他摸了摸依旧隐隐作痛的额头，感受着脑海中那虽然消耗巨大、但依然顽强运转的“净化协议”。

　　路还很长，黑暗更深。

　　但至少，他们手里，多了一把能劈开迷雾、对抗疯狂的“钥匙”。

　　他望向“灰烬走廊”的方向，那里依旧被晨雾笼罩，寂静无声。

　　但楚默知道，风暴正在那里积聚。

　　而他们，必须尽快恢复，然后，奔赴那片真正的死亡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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