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喘息

　　是刚才的剧烈能量冲击，意外激活了里面残存的应急系统？

　　还是……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着这一刻？

　　乌鲁鲁抬头看着那敞开的门缝，又看了看身边奄奄一息的楚默，以及下方虽然受创但依旧在疯狂挣扎、随时可能再次爆发的肉卵，和被触手半松开的队员……

　　绝境中的一线生机，但同样可能是另一个陷阱。

　　“队长！我们检测到下方能量读数在急剧紊乱后开始衰减！但结构极不稳定，有大规模塌方或能量爆发的风险！你们必须立刻上来！”

　　蜂医焦急的声音终于断断续续传来，背景是剧烈的震动和落石声，“我们已经清理了部分通道落石，但支撑不了多久！快！”

　　上去？

　　带着昏迷的楚默，还要救下那两个被触手缠住的队员？

　　几乎不可能在塌方前完成。

　　唯一的希望，就是那个突然打开的控制室！

　　它位置更高，看起来结构相对完整，或许能暂时躲避下方的灾难，甚至可能有其他出口。

　　赌一把！

　　乌鲁鲁眼中闪过决绝的光芒。

　　他迅速从背包中取出最后一段攀爬索，用尽力气，将索钩奋力抛向控制室门口附近一处突出的金属横梁。

　　“咔嗒！”

　　运气不错，钩住了！

　　“蜂医！骇爪！听着！我们不上来了！零现在重伤，必须立刻处理！下面有控制室门开了，我们要进去暂避！你们立刻撤离到安全距离，随时准备接应！如果我们十分钟内没有用备用频道联系你们，就按预定方案呼叫火力覆盖！”乌鲁鲁快速交代，同时将昏迷的楚默用速降索的固定带牢牢绑在自己背上。

　　“队长！不行！太危险了！”麦晓雯带着哭腔喊道。

　　“执行命令！快走！”乌鲁鲁怒吼，同时抓住攀爬索，开始用尽全身力气，背负着楚默，向着上方那敞开的、散发着未知气息的控制室入口，艰难地、一寸一寸地爬去。

　　下方，肉卵的挣扎渐渐减弱，但喷涌的暗红液体和混乱能量流却愈发狂暴，整个穹窿空间震动得更加厉害，大块大块的岩石和熔融物质从顶部坠落，砸在疯狂抽搐的肉卵和地面上，激起更大的混乱。

　　地狱，正在他们脚下上演。

　　而他们唯一的生路，悬于一根绳索，系于一个未知的、可能隐藏着更多恐怖或秘密的……

　　控制室。

　　攀爬的过程，是乌鲁鲁此生最艰难、最漫长、也最绝望的几分钟。

　　背负着昏迷的楚默，下方是濒临彻底失控、如同地狱熔炉般翻腾的“锚点”造物，上方是遥不可及、充满未知的控制室入口。

　　每一次手臂的拉升，都牵动着全身的伤口和因精神冲击而剧痛的大脑；每一次绳索的晃动，都让两颗心悬在半空。

　　碎石和融化的金属碎屑如同雨点般砸落，在他和楚默的作战服上划出道道口子，有些炽热的碎片甚至烫伤了皮肤。

　　但他不敢停，不能停。

　　背后传来的、楚默那微弱却顽强的呼吸声，是支撑他榨取最后一丝力气的唯一动力。

　　“坚持住……兄弟……就快到了……”乌鲁鲁咬着牙，从喉咙里挤出嘶哑的鼓励，不知道是对楚默说，还是对自己。

　　终于，他布满血污和汗水的手，触碰到了控制室门口冰冷的金属边缘。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将自己和楚默拖进了那道狭窄的门缝，随即狼狈不堪地滚倒在地，背靠着关闭了一半的、厚重的气密门内侧，剧烈地喘息，肺部火辣辣地疼，眼前阵阵发黑。

　　暂时……安全了？

　　控制室内一片昏暗，只有几盏应急照明灯和少数仪器屏幕散发着幽幽的绿光或红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腐的灰尘、绝缘材料烧焦、以及某种淡淡化学药剂的气味，但与下方那令人作呕的甜腻污染相比，简直堪称清新。

　　这里似乎相对完整，没有明显的结构性损坏，但所有设备都覆盖着厚厚的灰尘，许多屏幕已经碎裂或漆黑一片。

　　乌鲁鲁顾不上观察环境，第一时间解开绑带，将楚默小心地放平在地上。

　　楚默脸色惨白如纸，口鼻、眼角、耳孔都残留着干涸的血迹，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脉搏也跳得极其缓慢无力。

　　他立刻从战术背心的急救包里取出强效肾上腺素和神经修复剂，注入楚默的颈动脉，同时进行心肺复苏。

　　“楚默！醒醒！他妈的给老子醒过来！”乌鲁鲁也顾不得喊代号了，他低吼着楚默的名字，双手不停地按压，汗水混合着血水滴落在楚默冰冷的脸颊上。

　　一下，两下，三下……

　　就在乌鲁鲁几乎要绝望时，楚默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发出一声微弱、痛苦的呛咳，随即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瞳孔有些涣散，但眼底深处，那抹熟悉的、属于战士的锐利光芒，如同风中残烛般，顽强地重新点燃。

　　“队……长……”楚默的声音细若游丝，几乎听不见。

　　“别说话！保存体力！”乌鲁鲁松了口气，但心依旧悬着。

　　他快速检查楚默身上的伤口，除了之前的擦伤和背后被弹片划开的口子，并没有新增的严重外伤。

　　最致命的，显然是精神力严重透支和意识层面的创伤。

　　“你感觉怎么样？脑袋里？”

　　楚默闭上眼睛，似乎在艰难地内视。

　　几秒钟后，他重新睁开眼，眼神中多了一丝清晰的痛苦和虚弱：“‘净化协议’……根基受损，几乎……停滞。精神力枯竭……头疼得像要裂开……但……死不了。”

　　他能感觉到，脑海中那曾经清晰运转的“净化协议”结构，如今布满了裂痕，光芒黯淡，运转滞涩不堪，只能勉强维持着最低限度的、对他自身意识核心的最后保护，再也无法外放或进行任何主动操作。

　　而且，每一次尝试集中精神，都带来针扎般的剧痛。

　　“活着就好！活着就有希望！”乌鲁鲁用力拍了拍他完好的肩膀，随即开始快速处理两人身上新增的伤口，并给楚默注射了高能营养液和镇痛剂。

　　“你刚才那一下……太乱来了！但也多亏了你，不然我们都得交代在下面。”

　　楚默艰难地转动了一下脖子，看向控制室内部。

　　透过厚厚的、布满裂纹的观察窗，可以看到下方那个巨大的穹窿空间。

　　暗红色的光芒依旧在闪烁，但频率和强度都降低了许多，那肉卵的抽搐也明显减缓，似乎因为“创口”被他的“净化之箭”重创，陷入了某种类似“休眠”或“重伤修复”的状态。

　　喷涌的暗红液体也变成了缓慢的渗流。

　　但整个空间的震动并未停止，塌方和能量乱流依然存在，只是没有刚才那么狂暴了。

　　“那两个队员……”楚默声音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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