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谈判——破裂

　　“条件呢？”威龙皱眉。

　　“条件很简单。”德穆兰的声音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离开这里。忘记你们今天看到的一切。停止对航天基地核心区域的进一步探查。并且……保证楚默那个年轻人的安全，至少在‘钥匙’完全显现之前。他是最大的‘变量’，也是……某种意义上的‘希望’。他不应该过早地暴露在拓扑逻辑，或者那个‘年轻的我’的视线焦点下。”

　　红狼沉默了片刻。

　　对方给出的“筹码”听起来很有价值，但“条件”却等于让他们放弃此次侦察的核心目标，并且将一个巨大的不确定性置于某种“保护”之下，这保护来自一个精神明显不稳定的危险人物。

　　“我们如何相信你？”红狼沉声道，“相信一个自称被两个灵魂撕扯的人？相信一个可能随时变成我们最可怕敌人的人？相信一个脑机使用者？”

　　“你们不需要完全相信我。”德穆兰似乎预料到了这个反应，语气依然平静，“你们只需要相信利益。现阶段，维持哈夫克表面的稳定，延缓拓扑逻辑某些激进计划的实施，对我这个‘矛盾体’来说，符合那个‘清醒的我’的利益，也符合你们GTI维持地区稳定的利益，不是吗？至于楚默……保护好他，对你们，对我，甚至对这个世界的未来，或许都有好处。这是一个基于理性判断的提议，与信任无关。”

　　她顿了顿，补充道：“当然，如果你们拒绝……那么为了维护这个‘支点’的稳定，为了不让那个‘年轻的我’和拓扑逻辑找到借口完全接管这里，我将不得不采取一些……不太愉快的措施。毕竟，这里是哈夫克，我的哈夫克。”

　　话音刚落，办公室两侧的阴影中，突然亮起了数对暗红色的光点！

　　紧接着，金属关节运转的轻微嗡鸣声响起，四台造型比之前自动战车更加纤细、但线条流畅致命、手臂搭载着速射武器和捕捉网发射器的人形警戒机甲，从隐藏的壁舱中无声地滑出，呈半圆形将他们三人隐隐包围！

　　它们的动作协调一致，充满冰冷的威胁感。

　　显然，所谓的“交易”从一开始就伴随着武力威慑。

　　德穆兰的“温和”谈判，始终建立在绝对的控制力之上。

　　红狼、威龙、露娜瞬间背靠背，枪口抬起，对准了最近的机甲。

　　气氛骤然降到冰点。

　　“这就是你的‘不太愉快的措施’？”红狼的声音冷了下来。

　　“预防措施。”德穆兰纠正道，声音里听不出喜怒，“选择权在你们。接受交易，带着信息安全离开。或者……让我的人‘送’你们离开。不过后一种方式，恐怕不会太舒服，而且你们什么也得不到。”

　　威龙额角青筋跳动，手指扣在扳机上，几乎要忍不住开火。

　　露娜的探测箭也指向其中一台机甲的能量核心，快速计算着击破的可能性，但脸色很难看——这些机甲的装甲看起来比战车更先进，数量也多，在这个狭小空间，他们胜算极低。

　　红狼的大脑飞速运转。

　　硬拼几乎必死无疑，而且任务彻底失败。

　　接受交易，虽然憋屈，但至少能带回重要情报，而且……德穆兰关于楚默的那些话，让他心中疑窦丛生，必须将消息带回去。

　　就在他权衡利弊，准备暂时虚与委蛇之时——

　　“不。”一个清晰、冰冷、带着斩钉截铁意味的声音，忽然从德穆兰的方向传来。

　　不是德穆兰那苍老的声音，而是另一个……更年轻、更锐利、充满不容置疑权威感的女声！与此同时，办公室内的灯光猛地全部亮起！刺目的白光让红狼三人瞬间眯起了眼睛。

　　只见宽大的办公桌后，那个一直隐藏在阴影中的身影，缓缓站了起来。

　　那是一个穿着剪裁极为合体、面料考究的深灰色套装的妇人，头发银白，一丝不苟地在脑后挽成发髻。

　　她的脸上带着些许皱纹，但每一道都仿佛刻着智慧与岁月的重量，眼神此刻不再有之前的疲惫和矛盾，而是如同淬火的寒冰，锐利、深邃，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掌控力和……一种非人的冷静。

　　她的站姿笔挺，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仪，与刚才那个声音疲态、语气飘忽的德穆兰判若两人。

　　是德穆兰，但又不是刚才那个“德穆兰”。

　　“‘交易’取消。”‘她’——或者说，此刻主导这具身体的，那个“年轻德穆兰”的人格侧写或意识残留——用那双冰冷的眼睛扫过红狼三人，嘴角勾起一丝毫无温度的弧度，“我改主意了。这些GTI的老鼠，不仅闯入了我的圣坛，还试图与我那软弱衰老的另一半做交易……他们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而且，他们身上带着那个‘变量’楚默的痕迹……这是珍贵的实时数据。捕捉他们。要活的。尤其是那个女技术官，她的入侵手法和那个小玩具，有点意思。”

　　命令下达，四台人形机甲的暗红光学传感器同时锁定了三人，武器充能的低沉嗡鸣声响起！

　　谈判，在瞬间破裂！

　　而且，对方似乎切换到了一个更加危险、更加冷酷无情的人格状态！

　　“开火！突围！”红狼的怒吼和枪声几乎同时炸响！

　　“砰砰砰！”

　　“哒哒哒——！”

　　子弹和机甲射出的捕捉网、电击弹在宽敞的办公室内疯狂交织！

　　木屑纷飞，玻璃炸裂！

　　威龙如同暴怒的雄狮，一边用步枪扫射压制最近的机甲，一边试图向门口移动。

　　露娜则不断掷出带有电磁干扰功能的特种箭矢，试图瘫痪机甲的传感系统，但效果有限。

　　“从观景平台走！不能退回黑室！”红狼在激烈的交火中大吼，他注意到那些机甲似乎有意无意地封堵了他们退回电梯和黑室方向的路线，逼着他们向观景平台的落地窗方向移动。

　　三人边打边撤，狼狈不堪地冲到了环形观景平台上。

　　身后，四台机甲如影随形，它们似乎得到了“捕捉”而非“击杀”的命令，攻击有所保留，但这更让红狼他们感到棘手——对方像在玩弄猎物。

　　“跳窗！”红狼看了一眼下方令人眩晕的高度和那些幽蓝光束照射的诡异装置，一咬牙，对着观景窗就是一梭子子弹！

　　“哗啦啦——！”

　　高强度玻璃应声而碎！

　　外面基地冰冷的夜风和更响的嗡鸣声瞬间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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