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阴谋再起

　　陆北辰的“蜂巢”安防系统安装到第七天时，林栀得出了一个重要结论：科技确实让生活更美好——前提是你没被自家安保系统当成入侵者锁在卫生间里。

　　事情是这样的。

　　那天早晨，林栀迷迷糊糊走进主卧卫生间，正准备进行人类每日最重要的仪式之一（刷牙），门在她身后“咔嗒”一声自动上锁了。她起初没在意，以为是自己顺手带上了。直到洗漱完毕，伸手去拧门把手——

　　纹丝不动。

　　“嗯？”林栀又试了试，还是不动。

　　她敲门：“沈司珩？门好像卡住了？”

　　外面没回应。沈司珩应该已经去晨跑了，这是他雷打不动的习惯，哪怕昨晚他们熬夜分析数据到凌晨两点。

　　林栀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求救，然后发现——卫生间是信号屏蔽区。陆北辰在设计系统时，“贴心”地把所有可能被窃听的空间都加了屏蔽层。

　　“陆、北、辰！”林栀对着空气咬牙切齿，“我出去第一件事就是往你的咖啡里倒盆栽营养液！”

　　她在卫生间里转了两圈。这个空间大约八平米，有淋浴间、马桶、双人洗手台，还有一扇小窗——但是封死的，为了防窥视用的是特殊玻璃，砸都砸不开。

　　林栀盯着那个智能马桶，忽然灵光一现。她记得安装系统时，陆北辰得意洋洋地介绍过：“所有智能设备都接入了‘蜂巢’，包括马桶——想象一下，如果有坏人潜入，你坐在马桶上就能一键报警！”

　　那么反过来，她能不能通过马桶求救？

　　林栀坐到马桶盖上，开始研究控制面板。上面有各种按钮：冲水、臀洗、妇洗、烘干、按摩……还有一个红色的SOS键。

　　她按下SOS。

　　三秒后，卫生间里响起陆北辰提前录制的、充满活力的语音提示：“检测到紧急求助！已启动应急程序！请保持镇定！救援马上就到！”

　　接着，天花板的通风口开始喷出白色气体。

　　林栀吓得跳起来：“等等！这什么？！”

　　“安防喷雾，无毒无害，主要成分是高浓度辣椒素和催泪瓦斯替代物，能让入侵者在三十秒内丧失行动能力。”系统用机械音平静地解释，“请非入侵人员尽快撤离该区域——哦，您好像出不去。那么建议您屏住呼吸，闭上眼睛。”

　　林栀：“……”她现在就想让陆北辰丧失行动能力。

　　幸好，在辣椒素喷雾达到致命浓度前，卫生间门“咔”一声开了。沈司珩站在门口，头发还湿着，显然刚晨跑回来。他看着里面云雾缭绕的场景和咳得眼泪直流的林栀，沉默了两秒。

　　“你在……”他斟酌用词，“进行什么新型晨间仪式吗？”

　　林栀冲出来，猛吸几口新鲜空气：“是你们那个破系统！它把我锁里面了！还试图用辣椒素谋杀我！”

　　沈司珩拿起墙上的控制面板查看记录：“SOS是你按的？”

　　“我以为那是求救键！”

　　“是求救键没错。”沈司珩淡定地说，“但陆北辰设置的触发条件是‘连续按压三次’，你只按了一次，系统判定为误触，启动了最低级别的防御措施——也就是喷点辣椒素提醒你下次别乱按。”

　　林栀：“……你们管这叫‘最低级别’？那最高级别是什么？发射导弹吗？”

　　“那倒不会。”沈司珩想了想，“最高级别会释放麻醉气体，然后通知我和陆北辰，同时报警。”

　　林栀决定今天就去把那个该死的SOS键扣掉。

　　不过这个小插曲也证明了“蜂巢”系统的敏感性——也许过于敏感了。当天下午，陆北辰被紧急召唤到公寓进行系统调试。他听完林栀的遭遇，笑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不是，林博士，你没事按马桶上的SOS干嘛？”陆北辰擦着眼角笑出来的眼泪，“那玩意儿是给极端情况设计的，比如有人破窗而入把你堵在卫生间里。”

　　“我怎么知道！”林栀没好气，“而且为什么卫生间的门会自动上锁？”

　　“运动传感器加AI预判。”陆北辰调出系统日志，“你看，早上6点47分，你进入卫生间。系统检测到主卧区域只有你一个人的生命体征，于是自动提升了卫生间区域的安防等级——门锁自动启用，信号屏蔽启动。这是为了防止有人趁你独处时下手。”

　　林栀：“……所以我现在连上个厕所都要被系统监护？”

　　“准确说，是保护。”陆北辰纠正，“而且这次是误判，我已经调整了参数。以后除非检测到外部入侵威胁，否则不会随便锁门。”

　　他一边敲代码一边嘀咕：“不过话说回来，你俩这日子过得是不是太安逸了？火灾过去都一周了，怎么一点新动静都没有？这不科学。”

　　沈司珩正在看平板上的财报，头也不抬：“你盼着我们出事？”

　　“那倒不是。”陆北辰说，“就是觉得，‘园丁组织’和林家那群人，不像会善罢甘休的样子。暴风雨前的平静最吓人。”

　　这句话在第二天应验了。

　　周三上午，林栀照常去植物园。火灾后，“绿洲”植物园的重建工作已经启动，但主要研究暂时转移到了国内的园区。张主任汇报说，新采购的一批珍稀兰花幼苗今天到货，需要她亲自验收。

　　这批幼苗来自云南一家专业育种机构，是林栀为下一个研究项目准备的。运输车上午十点抵达植物园后门，林栀带着两个助手去接货。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话不多，但很专业，出示了所有运输文件。助手们开始卸货，一箱箱贴着“易碎”“活体植物”标签的泡沫箱被小心搬下来。

　　林栀打开第一个箱子检查——幼苗状态很好，根系完整，叶片鲜绿。她点点头，示意可以搬进温室。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震了一下。是“蜂巢”系统的警报推送，级别很低，只是提醒：检测到未知电子信号源，距离您15米内，持续发射中。

　　林栀皱眉，环顾四周。除了司机、助手，只有几个路过的园区工作人员。

　　她不动声色地继续检查第二箱、第三箱……当她的手碰到第四个箱子的标签时，警报级别突然跳到黄色：检测到可疑化学物质挥发，建议立即远离该区域。

　　林栀心里一紧，但面上保持平静：“李师傅，这箱是什么品种？”

　　司机凑过来看了一眼标签：“哦，这是附赠的，说是新品种的春兰。”

　　“打开看看。”林栀说。

　　司机拿出美工刀，划开胶带。箱盖掀开的瞬间，林栀闻到了一丝极淡的、不自然的气味——像是化学品混着泥土的味道。

　　她立刻后退两步：“都别碰！”

　　几乎同时，箱子里的“幼苗”开始发生变化。那些看似健康的叶片迅速萎蔫、变黑，然后渗出暗绿色的液体。液体接触到泡沫箱底部，发出“滋滋”的轻微声响，冒出白烟。

　　“腐蚀性物质！”一个助手惊叫。

　　林栀已经掏出手机，准备启动“蜂巢”的应急协议，但她晚了一步——箱子底部突然窜出火苗！不是普通的火焰，而是诡异的蓝绿色，烧得极快，瞬间吞没了整个箱子！

　　“后退！全部后退！”林栀大喊。

　　司机和助手们慌忙散开。火势没有蔓延，只在那一个箱子里燃烧，但产生的烟雾很奇怪，是淡黄色的，带着刺鼻的酸味。

　　“蜂巢”系统的警报已经跳到红色，林栀的手机自动接通了沈司珩和陆北辰的紧急线路。

　　“林栀？什么情况？”沈司珩的声音传来，背景音里有急促的脚步声——他显然在移动。

　　“植物园后门，运输车这里。有一箱‘幼苗’自燃了，烟雾可能有毒。”林栀语速很快，但很清晰，“没有人受伤，火势没有扩散，但我觉得这是个警告。”

　　“待在原地别动，我马上到。陆北辰已经远程接管你那片的监控。”沈司珩说，“还有，系统检测到五分钟前有无人机从你头顶飞过，拍了几张照片后离开了。”

　　果然。

　　林栀抬头看天，只有一片澄澈的蓝。但她相信“蜂巢”的判断——有人用无人机监视了整个过程，就为了看她发现陷阱时的反应。

　　十分钟后，沈司珩的车疾驰入园。他下车时，消防车也到了——园区自动消防系统检测到火情，已经报了警。

　　那个自燃的箱子已经被消防员用特殊灭火剂处理掉，只剩下一滩焦黑的残渣。戴着防毒面具的检测人员正在采集空气样本。

　　沈司珩走到林栀身边，上下打量她：“没事？”

　　“没事。”林栀摇头，“火没烧出来，烟也散得快。就是……”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就是觉得恶心。这种小把戏，伤不了人，但很膈应。像有人在你饭里放了只死苍蝇。”

　　“是林家旁系的手段。”沈司珩语气肯定，“正牌林家现在忙着内斗，没空搞这种低级恐吓。只有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旁支，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方式，试图吓退你。”

　　陆北辰的声音从沈司珩手机里传出来：“监控追踪到那架无人机了，最后消失在城西一片老工业区。我已经把坐标发给陈助理，让他派人去摸摸底。”

　　他顿了顿，又说：“不过说真的，这手段也太业余了。放个自燃装置，拍几张照片，有什么用？难道指望你看到箱子着火就尖叫逃跑，从此不敢来植物园？”

　　“也许他们的目的就是这个。”林栀冷静下来后，思路清晰了，“让我神经紧张，疑神疑鬼，不敢继续研究。毕竟，如果连运输的幼苗都可能变成炸弹，谁还敢安心做实验？”

　　沈司珩揽住她的肩：“那你怕吗？”

　　林栀笑了：“怕？比起马来西亚的枪战和火海，这顶多算个恶作剧。再说了——”

　　她指了指周围：“现在整个植物园都在‘蜂巢’监控下，每一株植物、每一个箱子、每一个进入园区的人，都会被系统分析。他们越耍小手段，暴露的信息就越多。”

　　陆北辰在电话那头吹了声口哨：“可以啊林博士，越来越有反派大佬的气场了。下一句是不是要说‘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那倒不至于。”林栀说，“我只是觉得，为了这种级别的小动作，他们特意派无人机、设计自燃装置、还冒险潜入园区踩点……成本是不是太高了？除非——”

　　她看向沈司珩：“除非这只是个开始。他们在试探我们的反应速度，试探‘蜂巢’系统的灵敏度，为更大的动作做准备。”

　　沈司珩点头：“和我想的一样。所以，”他提高声音，对周围的员工说，“今天的事故，对外统一口径：运输过程中包装破损，导致化学保温剂泄漏，引发小型火情。没有人为因素，纯属意外。”

　　张主任会意：“明白，我会处理。”

　　回去的车上，林栀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春天彻底来了，路边的树都抽了新芽，一片嫩绿。

　　“沈司珩，”她忽然说，“我觉得我们像在玩一场真人版打地鼠游戏。刚按下去一个‘园丁组织’，又冒出来一个林家旁系。接下来还会有什么？我那个从未谋面的罗森塔尔家族亲戚？”

　　沈司珩握住她的手：“来一个，打一个。”

　　“说得轻松。”林栀叹气，“但说实话……我有点累了。不是怕，就是觉得，为什么想安安静静做点研究这么难？”

　　沈司珩沉默片刻，然后说：“因为你的研究有价值。有价值的东西，总会被人觊觎。”

　　他转过脸看她：“但换个角度想——如果不是你的研究这么重要，当年你外婆不会拼死保护数据，你母亲不会留下‘钥匙’，我也不会千方百计找到你，陆北辰更不会闲着没事给我们装一套能喷辣椒素的安防系统。”

　　林栀愣了下，然后笑出来：“你这安慰人的方式真特别。”

　　“实话而已。”沈司珩也笑了，“所以，别把那群跳梁小丑太当回事。他们的存在，恰恰证明你走在正确的路上——一条值得那么多人阻拦的路上。”

　　车在红灯前停下。沈司珩忽然凑近，在她唇上轻吻了一下。

　　“而且，”他在她耳边低声说，“有我在。你想做研究，我就给你建实验室；有人找你麻烦，我就帮你解决麻烦。这是我的专长，也是……”

　　他顿了顿，声音温柔下来：“也是我签下那份契约时，就想为你做的事。”

　　林栀看着他，心里那点烦躁和疲惫，忽然就烟消云散了。

　　是啊，有什么好怕的？她有最好的伙伴，最爱的男人，还有一整个植物园的植物等着她照顾。

　　至于那些躲在暗处扔小石子的家伙——

　　就让他们扔吧。

　　反正，她穿着铠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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